第78章 怒火

  怒火就像是一顆落在了稻草里的火星,微不足道但確實地緩緩灼燒著肯尼斯的內心,甚至還愈演愈烈,讓他所失去了理智。

  他確實是一流的魔術師,照理來說絕對不會因為流於感情而失去冷靜,尤其是面對這種對決中更是應該保持冷靜才對。

  事實上,如果這場戰鬥是一流魔術師彼此使出渾身解數決鬥的話,肯尼斯可能還不會這麼生氣。他會對競爭對手所持有的技藝感到讚嘆與敬畏,冷靜的分析對方的弱點,施展適合的魔術回敬敵人的秘術。

  像是這樣的戰鬥才是肯尼斯肯來到這個遠東小地方的原因,他可是以這場儀式的勝者名額來尋求領教各方魔術師的技藝的,原本是這樣的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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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右肩上那洞穿的傷口正無時無刻刺激他的痛覺神經。就像是有個人在他腦子嘲笑著他一般,讓他的自尊不斷作痛。

  這道傷口不是因為戰鬥而受的傷。那種行為絕對........絕對不能稱之為魔術師的戰鬥。

  這就像是一腳踩破腐朽的地板一樣;就像是正品嘗著最喜愛的食物時發現被污染了;就像是有泥巴正好濺到自己最漂亮的衣服上一樣。

  對方是一隻甚至不配稱之為敵手的膽小螻蟻,看到他都讓肯尼斯覺得污了自己的眼睛,只是一堆讓人感到不快的垃圾。

  賭上埃爾梅羅這個姓氏的尊嚴,他絕對不會把那種東西視為「發怒」的對象。

  這些只不過是瑣碎小事而已,就像是被野狗咬到一樣的小事。

  即使肯尼斯這麼告訴自己........但肩膀上的傷口還是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的腦門青筋冒起。

  「這........」

  無從發泄的怒氣轉變為破壞衝動,順著神經所傳達到月靈髓液後的結果就是不斷亂舞的觸手正無差別的破壞著這條堪稱富貴的城堡。

  「像那種下賤的人渣竟然讓我流血……不可能!怎麼可能有這種事!」

  肯尼斯就像是夢遊一樣,踩著搖擺不定的步伐追擊逃跑的衛宮切嗣。只有不定形的水銀團塊跟在主人身邊搖晃著,像是在擔心著主人的安危。

  擋住去路的門扉不是用推開的,而是利用水銀的重量打得粉碎。

  花瓶、繪畫、華美的家具等等,觸目所及的所有裝潢全都被切斷,徹底破壞。

  途中還有許多陷阱。每當肯尼斯毫無防備的腳尖勾到鋼絲或是踩到地毯底下的信管的時候,事先裝設好的手榴彈就會爆炸、地雷灑出漫天鋼珠鐵片。

  而因此瞬間擴散開來的水銀防護膜總能夠輕鬆擋下所有攻擊,對方設下的陷阱就像是騙小孩的玩具,滑稽的程度就連肯尼斯都要為之發笑。但是當他嘲笑對方的同時,也等於在嘲笑自己因為這種騙小孩玩意兒而輕易負傷。


  自嘲就像是一把雙刃劍,肯尼斯在嘲笑著對方的同時也在刺痛著他自己的內心。這樣的屈辱更進一步撩撥他心中的怒氣。

  埃爾梅羅爵士引以自豪的禮裝不應該用在這種愚蠢的胡鬧行為上。他的水銀應該是讓那些與他為敵的魔術師所驚嘆,教那些人心中對肯尼斯感到敬畏,同時給予他們死亡的秘術才對。

  但是現在他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

  他動用自己自傲的禮裝在追逐的甚至都不是saber的御主,只是艾因茲貝倫家所請來的外援……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的屈辱感愈來愈強,肩膀上的傷口也愈來愈痛。

  歇斯底里的情緒不斷重複著惡性循環——不過結局也已經近在眼前了。

  就算這座城堡再大,當對手向樓上逃逸的時候,退路就已經受到限制,該死的老鼠終於被逼到三樓走廊的盡頭。先一步在肯尼斯前面行動的水銀偵搜滴流這次確實掌握到敵人的位置,目標似乎已經放棄逃跑,停在原地不動。他可能是打定主意,想要在那裡和肯尼斯進行最後的對決吧。

  「對決」

  肯尼斯的腦海中浮現出這個名詞,讓他不禁發笑。

  看來敵人還沒放棄。原來是這樣,他曾經一度讓肯尼斯受傷,如果這種僥倖機會還能發生第二次的話,或許就有機會取勝。對方想必是抱著這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想法才會想要與他所決心一戰吧。

  「該死的蠢貨.......」

  肯尼斯嘴角因為冷笑而吊起,低聲自語。

  那隻老鼠能夠從肯尼斯手中搶下一招,不是因為臨機應變的戰略,也不是有什麼奇招妙計。單純只是因為一種名為異常的偶然罷了。肯尼斯有必要讓他了解這其中的差別。

  這不是對決,而是處刑,是他這位君主所對褻瀆魔術之人的屠殺。

  肯尼斯渾身充滿殘忍的殺意,與自己的禮裝一起轉過最後的轉角,踏進那條封閉的走廊。

  幾乎與原先設想的狀況一樣,衛宮切嗣第二次與肯尼斯·艾爾梅洛伊·阿其波盧德對峙。

  兩人相距在走廊的兩側。沒有遮蔽物,也沒有退路。

  根據切嗣的估算,肯尼斯的月靈髓液大約在七點五公尺以內的距離可以發揮出最致命的速度與威力。在他靠近到這段距離之前,攻擊主動權都掌握在切嗣手上。

  左手——第二次替換的螺旋彈匣之內,五十發早已裝填的九厘米子彈正蓄勢待發。

  而在他的右手握的是禮裝特裝型Contender。僅只一發的彈藥已經裝入切嗣的王牌『魔彈』了。

  看到切嗣既不害怕,也不出聲討饒,只是手持兩支手槍默默佇立的模樣,肯尼斯的表情極為痛恨地扭曲著,譏諷的臉色下說出揶揄的話語。


  「你該不會以為剛才那招還會管用吧?賤人。」

  當然不會管用,要是真有用的話就麻煩了——但是切嗣當然不可能透漏絲毫訊息,他必須要讓肯尼斯以為他只會重複同一招,使用和剛才一樣的攻擊方式,這樣的他的計劃才會有所成效才對。

  「我不會這麼輕易殺死你。我要一邊讓你的肺臟與心臟再生,一邊從腳尖開始剁碎你。再將你的靈魂給帶回去當作實驗品。」

  肯尼斯一邊陰惻惻地吼道,一邊緩緩往切嗣走來。在他身旁滾動的月靈髓液彷佛在恐嚇切嗣一樣,無數長鞭前後伸縮,銳利的鞭刃搖擺不停,十分嚇人。

  「你就帶著悔恨、痛苦與絕望去死,然後在斷氣之際儘量詛咒吧!詛咒你那膽小如鼠的僱主……詛咒那個玷污聖杯戰爭的艾因茲貝倫御主。」

  非常好——耳邊聽著肯尼斯的處刑宣言,切嗣在心中暗笑。他之前擬定的交換召主身分的計策似乎畢竟還是有效的。

  距離十五公尺。要動手的話就是現在。

  切嗣首先用左手的Calico衝鋒鎗全自動連續射擊,讓九厘米子彈的彈雨對步步進逼的肯尼斯飛去。這一招完全重演一樓走廊時的奇襲,是用來誘發月靈髓液自動防護的牽制攻擊。這只是虛晃一招,目的是為了讓水銀防護幕延展開來,厚度薄到無法抵擋接下來Contender的攻擊。

  艾梅羅伊爵士當然不會再上同樣的當。

  『Fervor, met sanguts』(沸騰吧,我的熱血)

  水銀的防護型態立即發動,但這次卻不是形成薄膜狀。月靈髓液跳到主人面前,說時遲那時快,由地板向天花板一口氣豎起無數根倒刺。這些刺就像是一片濃密的竹林般隱藏肯尼斯的身軀,同時完全擋住飛來的子彈。

  如果不是火炎或是噴霧攻擊,就不一定要用薄膜型態防禦。子彈這種東西只要直線前進的軌道被阻斷的話就無法達到攻擊作用。那麼只要用一根「柱子」就足以防禦了。

  像這樣把水銀展開成劍山形狀所需要的魔力,當然不是單純的薄膜狀型態所能相比的。肯尼斯必須要讓每一根絞得像鋼線一樣細的倒刺都具備足以擋住子彈的堅硬度與韌性。本來的說這樣的自動防護是會動用肯尼斯所有魔力而形成,可也多虧了那位不知名的魔術師,他對禮裝所進行了改進。甚至刻在他雙肩上的亞奇波特家傳承的魔術刻印都只是基礎的啟動就已經到達了禮裝的極限。

  這次的防禦絕對是銅牆鐵壁,他這般想道。

  子彈被銀色劍山所阻,一邊發出震耳欲聾的金屬聲響,一邊在倒刺的間隙之間反覆跳彈,掉落在地上。沒有一發子彈碰到肯尼斯的身軀。

  切嗣右手的Contender緊接著發出怒吼聲。這一枚單發子彈的破壞力之強更遠勝九厘米子彈,之前首次打穿月靈髓液的護壁,讓肯尼斯慘遭受創。


  但是劍山狀的水銀在自由度上遠遠超出薄膜型態。

  在那必殺一擊碰觸到銀色倒刺的瞬間,其他所有倒刺就像是捕蠅草般收攏,一起把子彈包裹起來。密不透風的的尖細倒刺在剎那間變化成為一根粗大的柱子,封殺Springfield彈。

  這一招徹底展現出月靈髓液變化自如的優點。這種流體操作魔術的手法既精密又完美,堪稱是不辱名門亞奇波特家名聲的極限絕技。

  應該是這般才對。

  肯尼斯不可置信的看著腹中湧出的鮮血,眼中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怎麼會,你這是........」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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