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因 戴罪立婚
「對不起!是村長讓我來護送你過去。」
「快滾出去!」
玄不虛用餘光看到東方筱筱揮動纖細的手臂不斷地扔東西過來,趕忙退到拐角。
樓下傳來大喊。
「有人擅闖小姐閨房啊!有人擅闖小姐閨房啊!有人擅闖小姐閨房啊!」
「遭了!」他心下一驚。
樓下已經被人團團圍住,這可說不清楚,眼下,必須回廣場找村長。
他摸了摸扇穗,用幻想體驗發動規則風刃擊碎走道的窗戶,翻身而出,躲在一間房屋後觀察情況,參與搜捕的人種還有分享者小安。
「你……」玄不虛想向小安喊住小安,被人從身後捂住嘴,拉回隱蔽位置。
「8要命了?正到處抓你呢,害的我也跟著跑。」說話的正是臨陣脫逃的費洋洋。
「這是個誤會,我解釋一下就好。」
費洋洋警告道:「那些人現在可都是沖你來的。」
「沒道理啊,為什麼?」
「誰知道呢,說不定原本是打算抓我,你也說不清楚了。」
「是村長讓我……是村長讓我來請筱筱姑娘過去參加慶典的。」總不能說是防他的。
「別騙我,你也是想去偷窺的吧,混蛋。」
玄不虛正色道:「我跟你可不一樣,等會兒回去見了村長,我就能說清楚。」
「這麼地,那我有一個提議。」
費洋洋對著一面之緣的人,言辭懇切的說著請求。
玄不虛這個人有一點不好,就是不好意思拒絕別人。
搜捕的人慢慢靠近,費洋洋大搖大擺的從屋後現身。
「哎呀,被你們發現了,走吧回去參加儀式。」
「是你啊,有沒有看見什麼奇怪的人。」
「沒啊,耽誤大家了,真是不好意思,我想通了,回去參加儀式。」費洋洋下意識的摸了摸後腦勺。
費洋洋跟著一部分人回去了,留下暗處的那人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夜色慢慢籠罩了村子,慶典的儀式環節準時啟動。
儀式主要是交接分享規則,費洋洋和其餘的九個新任分享者在左邊,十個即將更換的分享者在右邊。
隨著兩位禮儀端著一個石板放在了台中央,場下的氣氛更加熱鬧了起來。
費洋洋瞥了一眼,石板上面左右各一個手掌凹印。
村長走上台前致辭。
「過去的一年裡,我們風雨同舟,感謝十位分享者的付出,未來的一年裡,我們同舟共濟,期待新任分享者們的活躍。」
費洋洋此時顯得很焦灼,看得出來馬上就要正式交接了,他東張西望的像是在找什麼人。
東方筱筱此刻也帶著一眾姑娘走到了台後候場,儘管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但慶典也不能耽擱,很快就調整過來狀態,盛裝打扮下端莊美麗的氣質和剛才梳洗時的俏皮形成反差。
費洋洋心裡犯嘀咕,「不對啊,怎麼回事,她都來了,那他去哪了」。
「三十年前,我們東方村人為尋得一片棲身之所,到處顛沛流離,可在這殘酷野外以我們是無力保護自己和家人的,也沒有任何大城市願意收編,更不能提供高福利來留住偶爾造訪的規則術者們。
在這過程中,我們有很多人都不幸變成了悠悠人,那可能是你的丈夫,你的兒子,都是我們的村民,幸而遇到如是道大人,他用分享之力讓我們擁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
村長講起了慶典背景。
底下的村民情緒越來越高漲,而費洋洋則完全聽不進去,期待著某人快點趕到。
「……請新任的第一位分享者費洋洋上前。」
「這就到我了?」費洋洋大驚。
費洋洋看向後台,那人還沒來,這下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東方筱筱面向自己點頭示意微微一笑,被迫營業?
很難想像是剛剛經歷了騷動的樣子,這要是在原來世界,憑藉她精緻的臉和她的業務認知力,不是大明星也得是個頂流網紅吧。
聽說這個世界也有大明星,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請新舊二位分享者分別伸出一隻手放在石板上,加入如是道大人的分享規則圈。」
一隻寬大的手掌已放在石板上,那人帶著如釋重負的笑容看向了費洋洋。
費洋洋顯得很為難,面對村長的催促才遲遲的把手放了上去。
石板只有一半有反應,費洋洋手按上去毫無反應。
村長驚呼,「你不是費洋洋!你是誰!」
「等一下!真正的費洋洋在這裡!」兩三個人架著一個人,從觀禮的人群里擠了進來。
「這是怎麼回事?」村長顯得有些詫異。
「太好了,你總算來了。」台上的「費洋洋」沖台下的費洋洋喊道。
玄不虛在台上解除了變身體驗。
「對不起村長,這是個誤會,我……」
「拿下!」
不由得解釋,村長直接招呼台上的十位分享者朝玄不虛靠攏。
村民們一片譁然,在底下罵罵咧咧的,這也難怪,他們並不認識玄不虛,只有村長和分享者們知道。
玄不虛很不理解現狀,「規則風行。」他踩著風,邊打邊退,邊解釋道:「村長,剛才在小姐房間裡產生一些誤會,不得已我才扮成費洋洋見您。」
「謊話連篇的小輩,是哪個村子派你過來搗亂的?!」
「儀式為重村長啊,村長。」面對十人的進攻,玄不虛沒有反擊,只用風鎧護住自己。
也難怪村長生氣,這個儀式關乎村子命運。
趁大家分神,費洋洋掙脫了壓制,衝上台一把推倒村長,費勁抄起來儀式用的石板往狠狠一摔,當場粉碎。
「就是這玩意害的我表白失敗!我才不會去當什麼分享者,穿那麼沒品的裝束。」費洋洋眼睛充血跟瘋了一樣。
遭了。
費洋洋被後來的人重新押走了,這混蛋搞什麼啊,不就表白失敗嘛,玄不虛在原來的世界就沒成功過。
「好小子,你這好色無禮罪大惡極之徒,闖小女閨房,裡應外合擾慶典亂儀式,還斷我村命脈,是死是活無所謂,不能讓他跑了」村長惡狠狠道。
「不是,他砸的跟我有啥關係啊。」玄不虛百口莫辯。
村民揮舞著手臂,憤慨到了極點,不斷扔東西過來,菜葉、果核、雞蛋殼。
費洋洋這一摔,直接斷了後路,把事情推向無法挽回的局面了,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
這十人都只用拳腳功夫主打配合,完全沒有視野死角。
令玄不虛不禁疑惑,『他們是十胞胎嗎?』
風刃打在他們身體縈繞的綠光上幾乎無效。
面對他們密集接力式拳腳,玄不虛用風壓不斷的移開,顯得很是吃力。
「如是道大人,請准許我們分享大家的力量吧。」他們說完,綠光再次高漲。
這到底是什麼規則術,單純高防和高攻。
招架不及的玄不虛重重的挨了一拳,身形緩滯,接連中了好幾拳,破防了,彈飛出台子,跌落在泥灰地面動彈不得。
一眾分享者跳下台面向他靠攏。
「飛沙眯眼,得罪了!」玄不虛右手猛擊地面,彈身而起,風帶起了地面的飛灰和沙子吹向一眾分享者。
除了有一個分享者抽身跳出風障之外,其餘的人都被迷了眼睛,陷入短暫的視野丟失,只是高防高攻的話,這還是很好解決的。
逐個擊破吧,玄不虛凝聚更強的風刃,在空中向斜下方一人背後脖頸處擊去,希望可以奏效。
就在風刃要接觸到的一瞬,目標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突然轉身反手鉗住他的手腕,一個過肩摔把人壓在了地面。
『不應該啊,到底怎麼回事,是預感嗎?』
被壓在地面吃痛,玄不虛注意到剛才跳出風障的那個分享者。
那個人遠遠的站在台上,沒有靠近的意思,目光緊緊盯著這裡。
那些被風塵迷眼的人,三兩個閉著眼絲毫不影響行動。
『懂了!他們的視野和信息是互通的!原來分享是這麼個意思。
如果說是這樣的話,那剛才的違和感。
他們的視野和信息是可以分享的,那麼這件事從頭到尾的信息差就能說的通了……』
讓我們把時間往前撥一點,那時費洋洋對玄不虛說出的請求是:
「我得參加儀式,他們不會傷害我,你變成我的模樣,跟他們回去不就可以見到村長了?」費洋洋提議道。
「那你呢,我只要見到村長,儀式什麼的我可幫不上忙。」
「拜託你頂一會,給我爭取點時間,我要去跟東方筱筱表白,跟她說讓她等我。」費洋洋說出請求。
「這……」
「只需要一會就好了,你把他們帶走,我完事就跟東方筱筱一起過去,不會耽擱儀式的。」
視角拉回現場和眾分享者死斗的畫面。
玄不虛想起來了,他會變化的事,只和村長說過,為什麼當時費洋洋也會拜託他?!
『連起來了,被套路了,都是村長的安排。』
玄不虛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愧疚之情一掃而空,胸腔內氣血翻湧,抑制不住的情緒終於爆發出來。「你們演我!」
隨著一聲怒吼,玄不虛自上而下掀起來的風將架著他的幾人抬起。
沒了著力點,這空中可是風的主場,猛的一陣風爆他們被吹散開來。
「太過分了,你們這群小人,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把我逼到現在,還不肯放過我,我豈能容你們,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玄不虛怒不可遏的聲音質問著白天還略帶慈祥的老村長。
「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繼續上,還沒到停手的時候。」村長不氣反笑。
『你這老登,看上了就要毀掉,什麼究極便太。』
那十個分享者的體力仿佛永遠也用不完,全都來自於本體如是道。
利用風勢玄不虛將自己升到空中,他可沒打算逃走,得好好算算這筆帳,起碼要讓老登好好反省一下。
那十人見狀,便圍成一圈,身上的綠光幻化為鎖鏈向中間那人的綠光融合進去。
中間的分享者手握九根鎖鏈,馬步弓身,雙腳左右一跺,將身一沉,半個身體陷進了地面。
「起!」鎖鏈另一端綁著的九人應聲而起,跳到了與玄不虛齊平的空中。
地下的那一人雙手不斷搖動著九根鎖鏈,給上面提供借力來攻擊。
『風箏戰術?這配合太強了。』玄不虛暗自咋舌。
「那就來吧,讓我毫無顧忌的測試一下我能體驗到的極限。」
玄不虛摸向了腰間的扇穗,這是靈依留下的貼身之物,可通過接觸貼身物品發動體驗規則。
「掛來!完全體驗,颶風之核。」
他此刻已忘了靈依的叮囑,全然不顧完全體驗的後果。
揚起的沙石中,飛出來一粒果核般大小的石頭,懸於掌心,開始高速自旋。
玄不虛變換手勢,將掌心形成的柱型風卷停於指尖,在分享者調整隊形後再次攻過來的時候,將指尖的風卷向下擲去。
中間的石子帶著風卷落下,在落地前完成了它最後一次自旋,在急速的旋轉下化為了飛灰,巨大的龍捲風拔地而起。
風所及,接天連地,蔽月吸星。
巨大的舞台如水拓流沙般潰散。
「魔鬼啊……快跑啊。」廣場上的村民們四散奔逃。
儘管玄不虛氣的發抖,還是努力克制著,使這風卷下端細上端粗,儘可能讓風勢向上走。
空中那九人鎖鏈崩斷,倒懸向上飛去,螢螢綠光淹沒在大氣平流層中。
風卷底部直徑十餘米,上接天穹之寬達十幾千米。
此異象,非自然氣象。坐落在各地的七城均有觀測。
遠在女兒國的「大祭司」看到之後表示。
「要變天了。」
星逸城裡正在失眠的「風約塵」起身看到天象有變,擔心東方筱筱的安危,就要出門,卻被父親攔了下來。
回到東方村廣場。
地面僅剩一位分享者,與在平流層轉圈的那九人視野是互通的,他深知事態的嚴重性,抱起腿腳不便的村長拔腿就跑。
「老村長怎麼也會迷路呢!」玄不虛御風而行俯衝著快速靠近跑遠了的村長。
分享者用後背護著村長,還是被彈出一段距離。
周圍那些村民有些害怕抱在一起,但更多的是惡毒的謾罵。
「說,這一切是不是你陷害我的呢,當著大傢伙的面說清楚!」
玄不虛原是個社恐,被這麼多人圍著卻絲毫不怵,與那些謾罵的人對視,但凡有一點心虛,恐怕就得被扣帽子。
分享者還想回身保護村長,被村長擺手制止了。
「你以為我不敢嗎?」玄不虛發出警告。
「虛張聲勢的少年啊,你當然不敢了,剛得到天命身份就敢試圖亂性,恐怕你會被學校開除的吧。」
「開除就開除,大不了我不去了,你再胡說就別想見到空中的那個幾個人了,他們會在外太空了卻短暫殘生的。」玄不虛努力用怒火摧毀理智,試圖震懾住場面。
周圍村民的指指點點更多了。
「這麼說倒是我的不是了,大家請看。」村長冷笑一聲。
看到這老登從懷裡掏出來照片,玄不虛瞳孔猛的一縮。
那是玄不虛誤入閨房,看見東方筱筱洗澡時的場面,當時有人在窗外蹲點拍照!
「你說要殺掉為我們村奉獻自身的分享者們,的確像是你這種好色卑劣之徒乾的出來的事。」
東方筱筱此刻很應景的跑了過來,抱著村長哭了起來。
「這不是你們看到的這樣,明明你讓我去的。」生氣歸生氣,玄不虛沒辦法不在意眾人的看法,慌張中努力思考突破口。
「沒有女孩子會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他追求小女未果,愛極生恨,就想毀了我們的慶典。」
老登還在演戲。
「你!我…你胡說!」玄不虛氣急攻心,抬起風刃就要落下。
「他急了,他急了。」
「村長快跑,他急眼了!」
那東方筱筱卻攔在風刃前。
「筱筱啊,讓開……他已經殺紅眼了」
「筱筱為什麼連你也,罷了罷了,你們……簡直!」玄不虛氣到說話都不囫圇了。
「讓他殺,你殺啊,你最好把我們全殺了,但凡有一口氣,老夫就跟你不共戴天。就你這樣的人還有臉當天命呢?我聽說你還要帶著你的老鄉成為正民,要是我把這事捅出去,輿論聲起,還會有你們的容身之處嗎?」
『他怎麼知道?現在確實在關鍵節點上,不能出岔子,村長目的是什麼?算了。』玄不虛好累,是什麼怎麼樣都無所謂了,他只想要離開這裡。
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氣的還是素靈透支過度,氣血上行,幾乎快要暈厥。
村長拿捏了他老鄉的事和天命身份,定是不敢下手,一直在刺激他。
留在這裡不妙,玄不虛得走,他一步一顫,周遭的謾罵聲已經被大腦過濾掉了。
「怎麼?說到痛處了?就想走?這麼不負責任?」村長不依不饒。
他不能再受刺激了,把耳朵一捂快步走出人群。
「你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除非你把我們村人全殺了,不然只要有一個人在,我們就會去學園都市去揭發你,讓你和你的老鄉永無立錐之地!」
「我不跟你們玩了還不行嗎,到底怎樣才能放過我。」
「迷途知返的人啊,我們應不應該給他一次機會?」村長畫風一轉朝著村民們說道。
「不應該!不應!不該!」
「好好好,大家的想法我知道了。」
「要是換做平常,老夫定然要去學院都市討個說法,量他再大的城市也得主持公道。」
「是啊,把他綁過去,綁過去!」「趁他現在已經不行了,要不先把他手砍了吧」
「你們……你們……」聽到村民的議論,玄不虛眼前的畫面晃的更加厲害了。
「我們向來與人為善,干不出那樣的事,說到底,他現在造成的後果,也只是毀了我們的儀式,並未造成傷亡,他還是有救的。」
「不行!不答應!」
「安靜,安靜,我是村長,我不能情緒化辦事,應該從村子的利益考慮。我有一個想法,大家聽聽看。」
「咳咳,我只有這一個女兒,今日為了揭露他的惡行搭進去女兒清白,雖然這是個禍害,也只能促成他們之間的婚事,這小子再混蛋也未來的天命之子,將來大概率是要名賦御守的,他或許是我們加入七城庇佑的唯一機會了。」
「這不便宜他了,萬一他不認帳咋辦。」
「晾他也不敢,等他們完婚,就是我的女婿了,我一定嚴加管教,他改過自新便好,如若不然,他的今天的這些惡行有的是人懲治他的。」
大家看向哭哭啼啼的東方筱筱,紛紛在心裡表示惋惜。
看著眾人嘴巴一張一合,玄不虛只覺得吵鬧,嘰嘰喳喳的什麼也聽不清。
「這個提議你接受嗎?你得負起責任來啊!」
村長沒等到玄不虛的答覆,繼續道:
「年輕人,我再給你上一課,你再厲害又怎麼樣,武力並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還是好好想想吧。」
管不了那麼多了,玄不虛想要動手,但由於強行發動幻想完全體驗,一陣無力感和困意直衝天靈蓋,已支撐不住沉重的眼皮,暈厥在地上。
金榜題名,洞房花燭。
大婚之日,新娘子很漂亮,他卻高興不起來,因為新郎是他。
他醒來後身體虛弱,已經逃不了,若不配合村長,他的名聲毀了事小,問題是老鄉們轉為正民的事,恐怕就沒人支持了,就算玄靈玲是個神通廣大貴婦人,強行安排,老鄉們也會淪為笑柄。
他只得答應下來,兩個人捧著紅花,像極了那天約會的初見。
別人的婚禮都是祝福,玄不虛和東方小姐的婚禮很隆重卻留下不少非議。
幸運的是,在村長的勸說下,村民們對玄不虛放下了敵意,接受了這個外來女婿。
「姑娘,嫁給一個你不愛的人,你就沒有不甘心嗎。」玄不虛面對眼前美麗的新娘不禁發出疑問。
「想什麼呢,你可是入贅。」新娘是懂暴擊的。
是啊,他根本不了解她。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