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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還有勤王大軍?

  東方破曉,晨曦微露。

  龍首宮與大明宮之間的寬大演武場上,秋風蕭瑟,雲低天沉。

  這個能同時容納十萬兵士操練的寬大演武場,此刻,仿佛連空氣都凝固成了一股無形的壓力,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四周,高聳的宮牆仿佛無聲的旁觀者,見證著這場即將改寫大邕王朝命運的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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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武場中央,禁軍、京軍、邊軍的無數旗幟獵獵作響。

  忠王進入演武場的兵馬不足兩萬,賈代化的兵馬當在兩萬,其他七鎮兵馬合計三萬。

  榆林鎮、固原鎮、宣府鎮、薊州鎮四鎮兵馬,本為朝廷重鎮,此刻卻臨陣倒戈,旗幟易色,使得原本平衡的力量天平開始傾斜。

  如今雙方的兵馬對陣,是三三開。

  但是,這裡還沒有計算四鎮秘密抽調回來的其他兵馬。

  加之意味不明的賈代化,實則,勤王大軍處於劣勢。

  馬尚為了救援喊他馬哥的鹿鳴,他並沒有下令京營一擁而上,而是以兵勢威迫三萬叛軍的立足之地,借次來緩解鹿鳴的壓力。

  如此,邊軍的人馬一時間也顧不上忠王和鹿鳴那邊。

  此刻,忠王的親衛不顧一切地殺向挾持忠王的顧全等人。

  顧老爹救子心切,只能分出百餘人手硬衝過去和忠王數百餘親衛混戰在一起。

  鹿鳴斜刀劈死一個近身的叛軍,抽空望向顧全那邊,見戰況慘烈,他思忖間便大聲喝道:「顧全,不必理會忠王,趕緊和我們匯合。」

  緊急之下,鹿鳴並沒有讓顧全一刀將忠王斬死,若忠王身死,他那些親衛必然不顧一切斬死顧全和馬達等二十人,為自家大王報仇。

  顧全聽見鹿頭的話,只能和旁邊的友軍一把將肥胖的忠王推向他的親衛,轉身就跑。

  馬達的肩膀已負重傷,他的二十名手下大多倒在了血泊之中。

  渾身血跡斑斑的他,咬緊牙關,奮力斬殺了一名敵軍,隨後強忍著疼痛,拖拽著同樣身負重傷的顧全,緩慢地向接應他們的鹿老大靠近。

  鹿鳴與顧安不顧一切地沖向顧全和馬達,他們拼盡全力,在敵軍的圍攻中殺出一條血路。

  不久,雙方終於匯合,但隨即又被忠王的親衛、錦衣衛、上林衛等數百人馬緊緊包圍。

  此刻,鹿鳴一行人被逼至一處高台之上。

  他的背後是顧安帶領的不足百人,馬達僅剩的三名手下,顧全以及另外兩名僥倖逃脫的神射手。

  幸運的是,馬尚及時分出一隊京軍,緩緩向他們推進。

  然而,其餘四鎮叛軍見忠王安然無恙,立刻抽調兵馬,向鹿鳴等人圍攏而來。

  叛軍見京軍逼近,暫時停下了對鹿鳴等人的進攻,轉而與京軍對峙。

  忠王的近衛也在第一時間靠近王爺。

  這會兒,鹿鳴等人終於得到一絲喘息的機會。

  「鹿老大,現在怎麼辦?京營還在最外圍,咱們遲早會被叛軍困死在這裡。」

  馬達咬牙切齒地說道,心中充滿了悔恨。若不是因為鹿鳴的錦衣衛身份,他或許此刻還在外面安然值更。

  顧安父子渾身是血,卻並未開口詢問。

  鹿鳴沒有回答馬達的問題,而是專注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他並不是一個會拋下戰友獨自逃生的人,此刻正猶豫不決。

  當初,他本想讓馬達和顧全等人護送忠淳王的小家眷離開,顧安也不必暴露身份。

  然而,花、都二人為斷絕忠王的後路,悍然拔刀欲殺澹臺王妃。

  若非如此,鹿鳴獨自一人本可召喚長城炮輕鬆脫身。

  可現在,長城炮再大也坐不下如此多的人。

  鹿鳴此時正頭痛不已,大腦快速轉動起來,他一面割破衣袍把刀柄和手心纏在一起,一面思忖著可行計劃。

  「這樣,我們把受傷的弟兄們集中起來,讓他們靠在中間,我們這些還能戰鬥的人護住他們。」

  鹿鳴終於開口,聲音堅定而有力,「放心,我鹿鳴一定會帶你們出去。咱們,一個都不能少,便是那些死去的人,我也會找到他們的屍身,厚葬他們。」


  「凡是在今夜戰鬥身死的兄弟,我鹿鳴必然不會虧待他們的家人。」

  眾人聽後,神色微動,手中握刀的力量,不由沉了幾分。

  「鹿頭,怎麼做,咱們都聽你的。」顧全忍著手臂上面的箭傷疼楚,正色道。

  顧安人揚聲道:「大家莫慌,鹿老大在綏遠的名號,大家多有耳聞,當知鹿老大說到做到。」

  「鹿老大,我馬達一直相信你。」就連馬達亦是開聲擁護。

  「大夥按照鹿老大的指示,將傷員護在中間,形成一個圓形陣勢。」顧安學著鹿頭撕裂衣袍,將馬刀刀柄纏在手心上。

  其他人亦是有樣學樣,把刀柄和手心纏死在一起。

  「顧老爹、馬達,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們都不要驚慌。按照我的指示安排傷員,聽我指揮。」鹿鳴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記住,一定不要害怕慌亂,聽懂了嗎?」

  「明白!」顧安心頭一凜,這是他頭一回見到鹿鳴如此嚴厲的語氣。

  馬達嘴角一抽,雖然心中腹誹不已,但還是乖乖地應道:「我聽鹿老大的。」

  正當鹿鳴準備召喚長城炮,讓重傷者上車,其餘能戰之士再圍著長城炮殺出重圍時,變故突生。

  一陣刺耳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演武場的沉寂,自遠而近,如雷鳴般震撼人心。

  塵土飛揚過後,一桿大纛突兀地出現在演武場的東邊。

  「京軍,後陣變前陣,退!」馬尚目光一凝,他擔心是敵人來襲,在馬背上厲聲大喝,命令京軍變陣後撤。

  其餘的叛軍頭目和邊軍也擔心部眾被鐵騎沖陣,紛紛轉變軍陣,讓開一條通道,任由那些騎軍在演武場上馳騁。

  鹿鳴凝目看去,只見無數銀甲白披風的鐵騎如黑雲壓境般迅速而有序地開赴入場。

  打頭的那位統兵大將年約三十,身著銀甲白披風,面容俊朗,眉宇間透著一股儒雅之氣,同時又不失武將的剛毅。

  他騎著一匹雄壯的高頭大馬,緩緩步入眾人視線。

  那馬腹兩側竟各懸著兩顆人頭,血跡未乾,引來一陣低呼。

  當大家看清四顆人頭的面容時,變故再次發生。榆林鎮、固原鎮、宣府鎮、薊州鎮的兵馬紛紛騷亂起來。

  「快看,那顆人頭是咱們的梁副將!」榆林鎮的兵士倒抽一口涼氣。

  固原鎮的軍士臉色發青,「旁邊的是咱們的劉副將……」

  宣府鎮和薊州鎮的總兵臉色難看至極,他們也已經看清了另外兩個人頭正是他們兩鎮其中之一的副將。

  而這四位副將恰恰是藏兵在外的統兵大將——

  此刻都被那個年輕武將斬殺並懸掛於馬頭之上。

  由此可見,這批輕騎是勤王的,也是他們四鎮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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