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武卒老友

  人一旦年紀大了,睡眠時間就短了。

  王不器深夜除掉厭勝鬼後,只睡了不到三個時辰,卯時五刻又起床了,此時天色還剛剛微微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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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家的早膳很早,早餐要吃早,晚飯要吃晚,這是王不器幾十年以來養成的習慣,一直雷打不動。

  用過早膳後,王不器吩咐道:「阿奴,備車。」

  老家僕阿奴應了聲「是」,又問:「老爺,要去哪?」

  王不器道:「黑武卒大營。」

  阿奴一愣,老爺有好些年沒有和黑武卒的老朋友來往了,今日倒要破例了,也不知為的什麼事情。

  黑武卒的那些武者大老爺,高高在上,雙目如電,渾身殺氣,他阿奴每次都不敢抬頭看他們。

  他此時也不敢多嘴,忙退下去安排馬車了。

  阿奴還沒有回來,王無方和王如缺父子卻先過來給老爺子請安了。

  王不器瞧著這父子兩個今日氣色不錯,淡淡問道:「那木偶邪祟碎片都燒掉了?」

  王無方忙點頭回道:「按照爹你的吩咐,先沸油炸,再扔灶眼裡,一把火燒了,竟冒出滾滾黑煙,廚娘說那會廚房裡腥臭無比,打開所有窗戶通風好半天才沒了味。」

  王不器微微一笑:「邪祟之餘氣而已。」

  王無方又笑道:「說來也怪,今早起床後我竟覺得神清氣爽,不像這幾年日日頭昏腦漲,好像賭癮也沒了,若是放在先前,一大早我就控制不住自己要往賭坊鑽,一坐就是大半天。」

  「誒,爹你還別說,」王如缺拊掌道,「我突然對女人也沒啥感覺了,倒是想讀幾本書。」

  王不器笑了,厭勝鬼一除,父子倆身上的神秘詛咒自然也便煙消雲散了。

  不過,他想起那姓元的神秘武者,又是如骨在喉、如芒刺背,還算不得真正高枕無憂。

  若那神秘武者捲土重來,亦或者直接以武道傷人,敵暗我明,恐怕整個王家傾覆在旦夕之間。

  想到此處,王不器不由得心生惶恐。

  他必須主動出擊,找出此人,以絕後患。

  祖孫三代又扯了幾句閒話,期間有婦人帶著兩個孩子過來請安,一個八歲,一個才五歲,皆是王如缺的兒子,王不器一人一頓曾祖父的慈愛摸頭,便讓他們下去讀書了。

  四世同堂,兒孫繞膝,自是一番人間天倫之樂。

  正因如此,王不器才更加惶恐那躲在暗處的神秘武者。

  不多時,阿奴匆匆走來:「老爺,馬車備好了。」

  王不器看看兒子王無方,又看看胖乎乎的孫子王如缺,最後朝孫子一指,道:「如缺,你陪爺爺一起。」

  王如缺一愣:「要去哪裡?」

  王不器邊走邊道:「黑武卒!把老夫的龍牙也帶上。」

  聞言,王如缺父子又都是一愣。

  ……

  一架低調奢華的黑色馬車,悄悄駛出王家大院,消失在浣花巷盡頭。

  阿奴駕車揚鞭,駛在長安大街上,馬蹄篤篤,向著北城的黑武卒大營徐徐而去。

  北斗大陸以武傳世,沒有世俗國邦概念。

  在很早很早以前,人族崛起,各地自發興建城池,大部分人族都聚居在城池內,小的城池人口區區數十萬,大的城池卻超千萬,猶如大都會一般。

  原本活躍在山野洞府的妖族,也學起人族搭建城池,自此天下各州冒出了一座又一座妖城。

  這芙蓉城,則只是一座人口堪堪過百萬的小城。

  芙蓉城由城主坐鎮,是一尊深不可測的武道大能,名為城主,實為天子。

  城主麾下設有鎮魔司、黑武卒、詔獄司等武者機構,鎮魔司專司斬妖除魔,黑武卒則拱衛城池、鎮守邊境要塞,也常配合鎮魔司圍剿妖魔。

  至於那詔獄司,沒有人想和他們打交道。

  鎮魔司對付的是妖魔邪祟,詔獄司對付的卻是自己人。

  那黑武卒大營,在北城,頗有些路程。

  王家馬車先是從東市坊間穿過,兩邊皆是一片一片的鋪子,人來人往,十分繁華喧鬧,這些鋪子曾有十分之一是屬於王家的,如今被王如缺父子敗家敗得只剩三四家了。

  過了東市,馬車北上,路過鎮魔司衙門,王不器讓阿奴停車,掀起帘子觀望鎮魔司片刻,搖頭一嘆,復又啟程繼續北上,直奔黑武卒大營。

  小半個時辰後,馬車終於停在黑武卒大營轅門之外,被幾個身穿黑甲的魁梧武者攔住了。

  那些魁梧武者,人人黑甲佩刀,龍行虎步,血氣沖天,沒一個是好惹的主。

  王不器下車遞上名刺,稱自己找陳時節。

  一名黑武卒上下打量一眼王不器這步履蹣跚的白髮老人,心中一凜:「你找陳副尉?」

  王不器拱手笑道:「舊時老友,還煩請小兄弟通報一聲,只消說老友王不器來見,他就知道了。」

  那黑武卒又深深看幾眼王不器,轉身回營通報,「老人家你在此等一下。」


  很快,一位極為壯碩的中年大漢,一邊爽朗大笑著,一邊快步走來。

  「兄長,你終於肯來見老陳了。」

  來人正是陳時節,早在很多年前就是黑武卒了,如今更進一步,已是副尉之職。

  陳時節一把抓住王不器的雙手,用力搖了搖,臉上滿是老友久別重逢的笑意。

  從年歲上說,王不器和陳時節沒差幾歲,王不器早已華發蒼首垂垂老矣,而陳時節卻依然是壯年模樣。

  由此可見,武道入品不入品的差異之大。

  連人的年歲外貌都有極大的影響。

  王不器笑道:「老陳,幾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如今竟是副尉了?」

  陳時節大笑道:「前年春天僥倖入了八品,被提拔為副尉,帶著幾個小兄弟做事。兄長,你卻是又老了啊,這些年你閉門不出,我和老李他們多次登門,你都不願見我們,咱們多年兄弟情義,何必這等生分呢?」

  陳時節說著說著就沒了笑容,似有傷感。

  王不器抽手拍拍陳時節,道:「往事就不提了。今日為兄來找你,是有點小事,想麻煩你幫個忙。」

  陳時節也拍拍王不器的胳膊:「誒,自家兄弟,還說什麼麻煩不麻煩,兄長儘管吩咐便是,老陳必定給兄長辦得妥妥的……咦,兄長,你這是……這是入品了?」

  陳時節拍完王不器胳膊便發現他體內隱有真氣在奔騰流轉,頓時又驚又喜。

  「近日得了點小機緣,突有所悟。」

  「恭喜兄長!」

  陳時節開懷大笑,如雷般的聲音差點震碎了黑武卒大營轅門。

  諸多黑武卒紛紛轉頭看來,暗自皺眉,不明所以。

  激動之餘,他又重重拍了好幾下王不器胳膊,八品武者的力道,直拍得他變色。

  「輕點吧,老夫要碎了。」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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