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談話(下)
「秦宗寺說的沒錯,你如今的修為,或許已經在他之上。
一年多的時間,修為進展神速,究竟是天資絕頂。
還是說從一開始,你就隱藏了修為?」
秦宗文目光深沉的看著秦臻明,他想不通,僅僅只是一年多的時間,一個人的修為境界竟能有如此大的進步。
秦宗文不由得開始懷疑,秦臻明一開始就隱藏了修為,潛藏在家族中,有所圖謀。
想到這,秦宗文的目光逐漸變得危險。
看著眼前如同幽靈般突然出現了秦宗文,秦臻明心中一驚,下意識的拱手朝拜。
「秦臻明,見過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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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身前拘謹的秦臻明,秦宗文淡淡的說道。
「你還沒有回答老夫的問題?」
秦臻明一時語塞,強烈的危機感,讓他額頭上爬滿了細汗。
「晚輩,全靠丹藥之力...」
秦臻明大腦飛快運轉,只好扯出丹藥這個幌子,試圖矇混過去。
畢竟他也不能跟秦宗文說系統的存在。
「丹藥?」
看著眼前緊張的秦臻明,秦宗文緩緩上前,拿住他的手腕,小心分出一絲法力。
未在秦臻明體內感知到法力的存在,內心的懷疑逐漸消散。
「身子骨倒是挺硬實,老夫若是猜的沒錯,恐怕你是覺醒了一種特殊體質。」
既然已經確定秦臻明不是練氣修士故意隱藏修為潛藏在家族中,秦宗文的語氣也慢慢溫和了下來。
「世間體質千奇百怪,有可以加快修煉速度的,有強化身體的,還有著許多匪夷所思的能力。
近萬年來,人族將特殊體質進行了一個劃分。
分為:靈體、寶體、神體。
即便是最低級別的靈體,也不是常人能夠擁有的。
早些年,我曾離開雁松原,在西荒郡內闖蕩。
偶然得知,西荒郡郡守之子,便是天生靈體。
開始修行後,一日淬體,十日蛻凡,一個月便突破了練氣期!」
秦宗文語氣悠然,目光看向秦臻明。
「你雖然開始修行的時間太晚,但好在有此種特殊體質,這才能讓你後來居上。
二十五歲的年齡,就幾乎站在了蛻凡境的頂點。」
秦宗文眼神中帶著一絲羨慕,內心十分慶幸。
在家族沒落的時刻,上天賜予了家族一個天才,讓他來挽救一切。
面對秦宗文的猜測,秦臻明不知道如何回答。
雖然如今自己並沒有靈體,但在詞條與特性的加持下,讓自己與尋常修行者不同。
這種種一切不尋常的表現,才讓秦宗文認為秦臻明是覺醒了一種特殊體質,才有如此驚人的修煉速度。
秦宗文認為事實就如同自己猜想的那樣,又看到秦臻明沉默不言的樣子。
想起自己剛才的態度,或許對這名後輩過於冷漠了一些。
秦宗文伸出手拍了拍秦臻明的肩膀,語氣溫和。
「不要緊張,老夫沒有惡意。
還是那句話,只要你沒做對不起家族的事情,老夫就永遠是你的依靠。」
秦臻明連忙點頭,秦宗文給他的感覺與其他人不一樣。
它不像秦宗寺那樣,外冷心熱。
也不像秦光瑤那樣,一心為公,大公無私。
秦宗文似乎介於善意與惡意的中間,上一刻對你有著敵意,下一刻就能對你溫聲細語。
秦臻明在他面前,仿佛沒有絲毫秘密可言。
望著秦臻明拘謹的模樣,秦宗文心中暗嘆,想起秦宗寺說的,這名後輩對待任何人,任何事情,心中似乎永遠保持著一份警惕。
選擇這樣的人,從家族未來的角度來說,似乎是一種冒險。
但眼下,也沒有比秦臻明更加合適的人選。
『雖然與我沒有親近之意,但好在秦宗寺對他有教導扶持之恩,又與秦臻蝶關係要好。
不至於在功成名就後,拋棄一切。』
秦宗文心中暗暗下了決定,主動問起秦臻明修煉過程中遇到的問題。
將修仙界的一些常識,秘聞,以及家族的起源,發展,落寞等等事情,說給秦臻明聽。
不知不覺中,秦臻明對秦宗文的態度悄然間發生了一絲改變。
他突然發現,這個不苟言笑的老人,一個人背負了太多東西。
就是因為有了他的支撐,才有了山腳下幾萬戶人家的燈火通明。
不知不覺中,兩個多時辰過去了,秦宗文舒展了一下身軀,輕撫短須。
他已經很久沒有與人這樣聊天過了。
通過此次談話,雖然沒能讓他確定秦臻明的秉性,是否值得他託付一切。
但也知曉了秦臻明對家族並無暗害之心,雖然有幾分疏遠,但好在有秦宗寺等人的存在,又有血緣聯繫,也是可以信任的。
「好了,明小子,跟你說的東西也足夠多了,今天就到這裡吧。
往後也不要再來這片湖泊旁邊修煉的,若是有人圖謀不軌,暗地裡發起偷襲,你躲閃不及的。
往後,你就到乾陽洞府修煉吧,那裡的靈氣濃度是整座玉景山中最高的,安全隱秘性也有保障。
眼下你最重要的任務,便是充分發揮你特殊體質的能力,儘快將陽蹺脈淬鍊完成,達到圓滿之境。
老夫會盡全力,爭取為你準備一枚破境丹。」
秦宗文溫聲叮囑了兩句,將乾陽洞府的位置告訴了秦臻明,又給了他一塊青玉令牌,用來打開乾陽洞府的禁制。
隨後輕拂衣袖,剛走出兩步,卻又停了下來。
「這段時間,你就在乾陽洞府中修行,不要隨意外出遊走,更不要再分心其他的事情。
你的朋友,老夫會派人照看。」
秦宗文的面色突然變得十分嚴肅,目光中帶著一絲殷切希望。
「明小子,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家族的未來繫於你的身上,倘若真到了生死存亡的那一天,家族無法抗拒滅亡的命運。
老夫希望你能拋下一切,用盡一切手段,逃走!逃的越遠越好!
以你的天賦,未來突破練氣期是肯定的。
只要你活著,家族的傳承便不算斷絕。
這是老夫作為家族當代族長,對你的唯一要求。
或者說,是請求……」
秦臻明心神一震,從未想過,秦宗文竟然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不是要求他必須留下來抵抗敵人,而是希望他拋下一切,活下來。
局勢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那一步了嗎。
……
12月,臨近年關。
玉景鎮仿若處於一片紅光當中,喜慶的氛圍瀰漫在每一寸空氣中。
大街小巷宛如璀璨的星河,張燈結彩,那一盞盞紅彤彤的燈籠掛滿了街邊的屋檐,燈籠的光暈在凜冽寒風中搖曳生姿,照耀往行人前進的道路。
民眾們的臉上,滿是喜悅之色,孩子們身著新衣,在街頭奔跑嬉鬧,手中緊攥著糖果,大人們則忙碌準備年貨,歡聲笑語交織。
浴香峰的賦稅足額上交後,大大改善了家族的財政情況。
更是破天荒的拿出了一筆靈石,修建街道,改建房屋。
這一天,秦光山褪去破舊的衣裳,換上了一身乾淨衣服,將散亂的碎發紮起,清洗面上的污垢。
從原本一個頹靡的漢子,轉眼間變成了一個五官勻稱的中年男人。
安巡院中,秦臻白剛剛將玉景鎮的防衛工作分配完,突然發現秦光山站在門外,靜靜的看著他。
「師尊?您今天怎麼來了?」
秦臻白趕忙迎了上去,態度十分恭敬。
如今,秦臻白已經成為了族兵大隊長,負責整座玉景鎮的安保工作。
這一切,都是從自己拜師秦光山後,自己的命運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即便如今權勢地位都有了,秦臻白對秦光山的態度,依舊如往常那樣恭敬。
「師尊,今天怎麼換了身打扮?
我之前就說了嘛,師尊只要改變一下形象,妥妥就是一個中年美男子。
不知要迷倒多少青春少女。」
秦臻白輕笑一聲,說起了玩笑話。
秦光山接過秦臻白遞來的茶水,輕嘗一口,看著與自己十分親近的秦臻白,目光深處流露出一絲不忍。
秦光山沉默了許久,緩緩開口說道。
「這段時間,你就不要留在玉景山了。
去塔澤古道那邊吧,聽說那邊發生了妖獸襲擊的事件,你去那邊處理一下。」
秦臻白神色一變,詫異的問道。
「妖獸襲擊?我怎麼沒有聽說過?」
茶杯重重的磕在桌面上,秦光山冷著臉說道。
「哼!我還會騙你不成?」
秦臻白連聲不敢,面露為難之色。
「這必須跟長老說一聲,手中的防務也要交接一下。
要是產生了混亂,就麻煩了。」
秦光山冷哼一聲,語氣不容置疑。
「有我在這,出不了亂子!我與長老說過了,這段時間,安巡院由我管轄。」
秦臻白面色一喜,還以為是秦光山終於從頹廢中走出來了,滿心歡喜。
看著眼前嬉皮笑臉的秦臻白,秦光山嚴肅的面容也有所緩解。
當初,雖然是秦臻白死皮賴臉纏上自己,但若是對秦臻白沒幾分好感,又如何會收他為弟子呢?
「你去了塔澤古道那邊,行事要小心些。
外面的世界,很多事情與你的認知存在差異。
你可以嘗試去改變這些,但要量力而行。
莫要一根筋,為人行事要圓滑一些,這樣才能活得長久。」
面對秦光山的叮囑,秦臻白灑脫一笑。
秦臻白知道自己的性格是怎樣的,但若是要違背初衷,去做哪些自己不喜歡甚至厭惡的事情,他會不快樂的。
就像當初作為育仙院的守衛族兵,買了禮物,賄賂族兵隊長秦光環。
這件事,他本不願做。
但為了保住工作,只能壓制著喜好,做著不喜歡的事情,學著那些自己不喜歡的道理。
秦光山的出現,猶如一縷光芒,驅散了心中的迷霧,讓他選擇跟隨自己的內心行事。
即便受到同行的排擠,也不在乎。
「師尊啊,我是怎樣的人,你是最清楚的了。
好聽點,就是為人正直,坦坦蕩蕩做事。
難聽點,就是行事固執,不會交際。
旁人私下裡罵我,我都知道,但我不在乎。
這個世界多是低頭討生活的人,也不差我一個。
就讓我跟隨自己的內心走完一生吧。」
秦光山愣愣的看著秦臻白,在他的身上,似乎看見了曾經的自己。
曾經,他也是這樣,但後來發生的事情,讓意氣風發的他變成如今行屍走肉一般。
秦光山苦笑一聲,總算明白當初自己為什麼會收下秦臻白。
「罷了,你想怎樣就怎樣吧,我能栓住你的手腳,還能禁錮你的思想不成?」
秦光山拿出一個儲物戒指,放在秦臻白的掌心。
「這裡面的東西,到了塔澤古道再打開。
到了那邊,修為也不要落下了,你修仙天賦雖然不高,但若是能一直保持赤子之心,未來還是會有所成就的。」
秦臻白雖然奇怪,但也沒有多問,更沒有中途查看儲物戒指的想法。
他一向很聽師尊話的。
……
溢春園
袁羽小心伺候著眼前的白髮老人,深怕引起了對方的遷怒。
孫宸鶴足足等了大半個時辰,遲遲未見齊炫冰的身影,面色陰冷的嚇人。
「哼!宗主真的應該好好管管了,現在的年輕人啊,辦事能力差也就算了,就連尊卑意識都沒有。
這樣的人,能承擔起宗門的未來嗎!」
孫宸鶴一掌將茶桌拍碎,駭人的威勢嚇得袁羽連忙跪在地上。
袁羽心中苦悶,這些霸靈門來的特使,一個比一個難伺候。
自從侄子段福謀取破境丹失敗後,袁羽就遭受了齊炫冰的厭惡,地位也一落千丈。
袁羽以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誰曾想,霸靈門又派來了一位特使,也是一尊練氣修士。
袁羽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到孫宸鶴的面前,表起了忠心,試圖投身於門下。
然而,孫宸鶴脾氣古怪,稍有不滿,便大發雷霆,那些侍女只是動作慢了些,就遭到了呵斥,被他一掌拍死。
袁羽此刻也是心驚肉跳,生怕受到孫宸鶴遷怒,丟掉小命。
吱——
突然,房門被推開,一位滿頭銀髮的男子走了進來,瞥了一眼地上的血污,神色淡漠。
「什麼事情,說吧。」
齊炫冰輕描淡寫的語氣將孫宸鶴惹怒,眼中寒光一閃,一顆火球憑空出現,向著齊炫冰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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