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耶林城再見故人
火堆升起來之後,唐昊才取出了一封牛皮紙的信箋。
他硬是背朝著李柏,把信遞了過來。
「是月華派人送來的,大哥在有所突破不能來,我就走了這一趟。」
怎麼著?您無始大帝,要背對我這個眾生?
打開信箋後,李柏便念了起來,「音問久疏,垂念已深……」
信中的大意便是酒坊的生意蒸蒸日上,唐月華想著是時候啟動招商引資的計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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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李柏說的讓其他勢力分一杯羹,好為我所用的想法。
「月華酒坊還是改名月軒了啊……一個月後,月華想借耶林城這座情侶聖地的燈會,舉辦一場品酒大會。唐哥你去不。」
「嘶…」唐昊的臉色一下子就扭曲變形了。
作為一名酒鬼,他當然想去就去品酒大會。
「……算了,我就不去了,別再把你們的事搞砸了。」
說著唐昊就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對了小李,你一直沒離開過吧?你不是說想去家鄉看看嗎?咱們去一趟好了。」
「成,正好我不認識出山的路。」
休息了一夜後,李柏便跟著唐昊離開了這處山脈。
與來時不同,現在的李柏已經能夠勉勉強強跟上了。
半月後,兩人穿過了天斗帝國邊境,來到了星羅帝國境內。
找到了那條熟悉的江水後,李柏便順江而下,終於還是讓他找到了老兩口。
快十一年了,再見二老時,他們兩人已是滿頭華發。
老兩口並沒有離開家鄉太遠,還是靠著蛛絲捕魚的手藝,在江邊生活著。
只是,他們再也沒一個孩子,可以讓他們喊去幫忙了。
見到此情此景,李柏不免心緒激盪。
在唐昊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平日裡只進不出的李柏,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錢,足有兩千多金魂幣,全都擼了個乾淨。
鄭重留了一封信後,沒有驚動二老,遙遙磕了三個頭,李柏終於失魂落魄地走回了江邊。
看著李柏落寞的背影,唐昊還是問道:「小李,他們是你什麼人啊?值得你拿出全部身家?」
「當年一村子的人,就剩他們了。」李柏什麼也沒多說。
「……那你沒錢了咋辦?要不我借你點?不多,最多借你五十。」
被唐昊這麼一說,李柏總覺得自己特別可憐似的。
「我幹什麼不能賺錢?我是沒手藝活不下去?」
說著,李柏取出網兜便朝江水中撒了下去,「大不了我賣魚!」
看著滿滿一網的大鯉魚被拉上岸邊,唐昊摸了摸肚子,學著李柏擺了個極為敷衍表情,「我餓了。」
「嘖,五個金魂幣一條。」
「…你這麼賣魚的?」
「賣給你是另外的價錢。」
「那你正常賣多少?」
「五個銅魂幣。」
「……奪少?」
……
走進耶林城前,唐昊就跑了。
李柏則是又窮困潦倒了,當真干起了老本行,賣魚。
總不能跑去找唐月華說他沒錢,覥著臉說:多少給點吧?
別說假結婚了,真結婚李柏更沒臉開口,這不純純鳳凰男?
這不,他第一天沒做市場調研,跑到耶林城燈會販賣魚口的生意,徹底失敗了。
人家燈會都是玩得浪漫,全是猜燈謎、賣燈藝、放花燈。就李柏,在集市上擺了幾個大魚盆。
李柏進城的時間都到了傍晚了,原想著人們做晚餐,他賣鮮魚,時間上堪稱完美。
但這可是耶林城啊,街面上全是一對對的小情侶,誰買魚啊?
還是現殺?
太殘忍了!
本來李柏還想弄個撈金魚的小遊戲,但他的魚,條條都有成年人一整條胳膊那麼粗。
改做烤魚?別鬧了,聞著味就想吐。
奈何交了准入市場的費用,李柏心疼兩個銀魂幣,不願意走。
隔壁玩隔空點花燈的點火哥,看他的眼神別提多古怪了,手腳都弄得不太協調。
李柏乾脆眼不見心不煩,將草帽往頭上一蓋,躺在搖椅上,思考著怎麼才能勘破魂尊境。
正當李柏以為今晚又只能吃魚,正反胃酸的時候,一雙穿著純白長襪,踩著精緻淺紫色高跟鞋的玉…腿,出現在了李柏的草帽縫隙中。
「小哥,你怎麼在這賣魚呀?咯咯~真有趣~這鯉魚五個銅魂幣一條嗎?」
聲音清脆活潑,衣著光鮮亮麗,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傻姑娘,零花錢肯定多!
李柏伸手指了指豎在魚盆前的木牌,「五個金魂幣一條。」
「嗯?」她有些詫異,又看向了木牌後驚呼道,「這么小的字?!」
女孩的驚訝聲很可愛,奈何李柏鐵石心腸,非要開張。
「概不還價。」
「嘿呦!」這聲驚呼,她是倒抽著氣說出口的,不用看都知道她在翻白眼。
「你這魚燉出來能發光嗎?五個金魂幣把你燉了都沒人吃吧!」
「誒誒誒!」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話讓魚兒身價暴跌,感到了恥辱,其中一條魚兒就這麼往女孩的懷裡躥去。
見她手忙腳亂地抓住了魚兒的小模樣,李柏不禁莞爾一笑。
還發光?你以為你是小當家?
等等!
「鐵鍋燉自己!」
李柏蹭就站了起來,臉上的草帽都落在了腳邊。
蒸桑拿啊!
誰說洗髓一定要靠什麼天材地寶?
修煉的時候蒸桑拿、泡熱水澡效率低,總好過沒有,要不試試?
洗了一年的冷水澡,人都快成寒潭小神龍了,李柏也的確想洗個熱水澡。
說著,李柏撿起了地上的草帽,舉起太阿問了問命,發現果然增壽。
李柏心急,就朝著女孩揮了揮手。
「魚不要了,送你了。」
正當李柏收拾摺疊椅,準備去鐵鍋燉自己的時候,那女孩驚訝道:「都送我?這多不好意思…小哥,你是有點小帥,但我們是不可能的。」
什麼腦迴路?這女人全身上下都是戀愛腦嗎?
李柏驚訝之餘便轉頭望去,視線中出現了個手中舉著筆記本的男人。
他擋在了那姑娘身前。
濃重的黑眼圈讓他看起來一臉的頹廢相,卻又帶著微不可察的高傲。
他盯視著李柏,語氣生硬道:「不好意思,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你是她男朋友,和我有關係嗎?」
李柏翻了個白眼,便將摺疊椅收進了空間魂導器,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
「賣魚的小哥竟然是個魂師?看起來不錯誒,空間魂導器還是個心形的手串,女朋友送的嗎。」
「東兒我們快走吧。這個人眼角兇惡,一看就不好相與。」
「啥呀,他對我不利,我就在他臉上畫小蜘蛛,然後給他照鏡子,嚇死他!」
等等?什麼東西?!
剛剛稱呼對什麼?!
他們是什麼關係來著?!
李柏驚得立時厲聲一喝。
「站住!」
當真花開沼澤?
當我找到你時,當真見你滿身淤泥?!
心中的安寧不再,只有爆燃的衝動。
再看向頹廢男人時,李柏的眼角幾乎已經豎了成了四十五度對角。
李柏這一聲吼,隔壁攤位,火焰武魂表演點隔空花燈的攤主都愣住了。
另一位鐵線蓮魂師,表演掛花燈的,也都連帶著他們的顧客們看了過來。
燈火通明下,他們與李柏相同,都是第一時間都是看向了那個紫色長髮,又絕美無雙的女孩兒。
耶林城的花燈很美,朦朧的燈火令人遐想萬千,就像她身著的淺紫色紗裙。
十六七歲的她,黛眉平平,一雙大眼睛撲閃動人,體態肌膚如玉般晶瑩便也罷了,那般白皙中又透著華美。
那如同柔順薰衣草的長髮,飄動的是那份天真爛漫的氣質,她那雙珍珠般流光溢彩的眸子下閃爍間,全是俏皮與好奇。
分明是清純動人,整體一看卻又貴不可言。
可是試想,這麼閃閃發光的紫色小金魚,突然就被一隻豬給吃了,那會是什麼感受?
那是直衝天靈蓋的怒火。
若不是見她慌張的神色就差一點,李柏就要不分青紅皂白,當街拔劍殺人了。
舉著筆記本的頹廢男人皺起眉頭,頗為不悅地發問道:「請問,你還有事嗎?」
李柏根本不想理這人,而是直勾勾地看向了經年不見的那個孩子。
「小東妹,他真是你男朋友?!」他人不足道,李柏只管自己的妹妹。
「小東妹?小哥不對,看你年紀也不大呀?我認識你嗎?」
比比東則秀眉微皺,微微撅起了嘴角,指著李柏手腕上的空間魂導器,述說著她對李柏高聲呼喝的不滿。
「就算小剛不是我男朋友,你也已經有女朋友了吧?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那啥?」
還真是玉小剛?
這些都與她小時候一模一樣,李柏都絕對不會認錯。
但她真的不認識自己了?
忽地,一切怒火仿佛都失去了燃燒的方向,悄然散去了。
那是一股難以言喻情緒,赫然出現在心頭,又如同病毒般立時擴散蔓延至全身。
也對哈,只是陪伴了她一年,能留下什麼痕跡?
誰還記得孩提時代的玩伴都叫什麼?
時空是不可抵禦的洪流,一切思念都會被消磨殆盡,對吧?
見李柏的表情不對,比比東縮了縮腦袋,「你…你至於嗎?怎麼眼睛都紅了?這麼大人了,不會是要哭吧?」
這個時候,玉小剛合上了他的筆記本,冷聲道:「東兒是個孤兒,連父母的面都沒見過,你就不要在這裝她的親人了。」
「玉小剛!我的事,是你拿來賣弄的嗎?」比比東陡然轉過頭來,毫不留情地瞪視著玉小剛。
李柏了解比比東,見她這般情狀,頓時驚覺:他們絕對不是情侶!是玉小剛的話,誤導了我!
稍作冷靜,李柏發覺了對不上的地方。
為什麼講比比東連父母的面都沒見過?
誰都可以忘記,她怎麼可能忘記父母?
「小東妹,我是李柏,你真的不記得我了?」李柏試探道。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我為什麼要認識你?」
她蹙眉薄怒的表情同樣不似作偽,真是失憶了?
千尋疾!他有一個製造幻境,有改變人常識的技能!
千尋疾就是這麼玩弄比比東感情的!讓她和玉小剛相愛,又讓柳二龍和玉小剛相愛!
就在李柏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的時候,許是他們的爭吵讓其他人分散了注意力,看熱鬧的人群中突然騷亂起來。
定睛一看,隔空點花燈的那位,一不小心把攤位點著了,火焰一瞬間就躥得老高。
那攤主也是著急,驚詫間貨架被他撞得搖搖欲墜。
比比東怒上心頭,剛巧就站在了下邊。
她正叉著小蠻腰,她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顯然注意到此事。
眼看著著火的貨架就要朝她砸下,李柏的身體幾乎不受自己控制,條件反射般動了。
他如同閃現般,擋在了比比東身前的一剎那。
火光映射而下,李柏的背影灰暗極了。
原本有所驚覺的比比東已然調動了魂力,但這一幕落眼中,她只覺得自己的腦海,被什麼刺痛了。
眼前這個男人寬厚背影,與一個孩童衝進漫天火海的身影,層層疊疊地重合了。
熱浪撲面而來,駭人極了。
嗅到焦煳味兒的比比東,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好似扼住了自己咽喉,胸中在灼痛,連呼吸都成了奢望。
好悲傷,好痛苦,好絕望,就像心臟被生生挖去了一塊。
她想動起來,可原本強大的修為仿佛消失不見,身體猶如扔進了萬載寒冰中,被徹底凍結在了這個時空中。
無論比比東想如何掙扎,也無法動彈分毫。
隨後,比比東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脫口出道:「小柏哥!不要!」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