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今日友，他日敵

  做神棍和交朋友一樣，都是個技術活，是一個需要有耐心的職業。

  在殺戮之都這麼個地方，一上去就一通嘰嘰歪歪，沒有人會相信，即使唐昊是個雛。

  告別了唐昊，李柏便等到了第二天的同一時間。

  那群人也不是截殺唐昊去的，而是李柏前一天在黑紗少女面前露臉的功勞。

  天知道她有多想弄死了李柏，但總是連人都找不著。

  李柏等這一天的時間，一來是等黑紗少女帶唐昊的新手任務過去，二來就是為了讓她集結人手，圍殺李柏。

  他這才好去忽…和唐昊交朋友。

  反正唐昊也不知道他們要殺誰，幫唐昊躲避一場截殺，這可是不小的恩情。

  可李柏萬萬沒想到，唐昊居然是個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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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李柏細想想，還挺合理的。

  老婆死了他就成天借酒澆愁，唐三出生後，沒被唐昊搞死，真就是虧得唐三是穿越者。

  只是，沖陣就沖陣，酒精就算喝不死唐昊，他發酒瘋還能好？

  為了不被坑死，李柏舉起了青銅劍問了問命：『勸。不勸。得，都沒用，隨他好了。』

  問題不大，勸不勸都死不掉，所以李柏直接放棄了多費口舌。

  唐昊呢？他見李柏召喚武魂的時候，笑得更開心。

  「哈哈哈！小李，我果然喜歡你！我跟你說，要是我父親和我大哥，那鐵定是要批評我魯莽的。」

  批評你是為你好啊喂！

  懂不懂什麼叫『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啊！

  李柏苦著臉，只能提劍跟上。

  那一伙人三三兩兩地靠在一起，如果李柏沒看錯，他們一個個身材修長，都是速度流的，是專門針對李柏『跑得快』來布置的。

  一見李柏到來，他們就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上來，一個個面目猙獰，凶相畢露。

  「嘿嘿！一卿芳澤，一卿芳澤！」

  「是這小子吧？沒見過啊？」

  「你就看準葫蘆，別讓他跑了！」

  掛著葫蘆就算是李柏的特徵了，現在葫蘆剛好就在唐昊的腰間。

  唐昊這不又理解錯了，「今天這葫酒姓唐！就你們這些雜碎還想搶？」

  說話那人咣當一聲就被昊天錘開了瓢。

  緊接著，「昊天錘！亂披風！昊天九絕！空、封、貫、透、纏、震、破、剎、崩！」

  當有人沖向李柏的時候，他周身也冒出了獨屬於他的，精純無比的殺意。

  雖說李柏打起來沒什麼章法可言，但他揮動的每一劍都沒有多餘的動作。

  李柏的整體實力也很弱小，在唐昊看來不過魂尊實力。

  但他的殺意實在不一樣，讓已經有些醉意的唐昊都側目了。

  殺戮之都中的其他人，他們殺意無論磅礴與否，全都夾雜著無與倫比的慾念。

  或是貪婪，或是情慾，或是憤怒，甚至還有情慾。

  只有李柏，非常純粹，只為殺。

  甚至連殺欲都算不上，更像是在完成了某一件必定會做到的動作一樣。

  至少在殺戮之都，唐昊還沒有碰到有人能做到李柏這種程度。

  這使得唐昊更加高看了李柏一眼。

  但也就高看一眼，然後唐昊就覺得李柏更適合交朋友。

  在李柏連續擊殺他四周的幾人後，他就拍著胸脯躲到了唐昊身後，一臉驚恐。

  「去我，你們為什麼要用脖子砍我的劍？」

  然而，李柏只是將大部分的焦點都放在了唐昊身上。

  他在偷跑中，正用回聲定位的方式，全方位觀察唐昊。

  畢竟解決了千尋疾，唐三就成了最大的禍患。

  李柏並不打算讓自己的苦心孤詣，成就唐家萬年基業。

  如此一來，未來唐昊就必然是大敵。

  這是料敵從寬，從頭觀察唐昊是很有必要的。

  唐昊為人處世不去評價。

  在觀察的過程中，李柏發現唐昊可能真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樣，是個單靠運氣的人。

  人品≠實力

  他即使沒像唐三那樣吃仙草，有其他功法開道，唐昊的整體的實戰能力也強得離譜了。

  就李柏觀察，現在的唐昊就已經能和打贏六七十場的地獄殺戮場的墮落者相提並論了。

  若是再加上經年累月的生死戰，他是的確擁有單獨突破地獄路的資本。

  李柏知道，不能因為心中偏向比比東，偏向武魂殿，就看輕昊天宗，或是唐昊。

  必須認清唐昊真正的實力，再去對標，否則李柏憑什麼去超越？

  至於現在，唐昊正一邊狂笑，一邊一錘一個小朋友，「哈哈哈！來啊！戰啊！殺！」

  李柏則是在全息影像的幫助下，配合著唐昊擊殺敢於偷襲的人。

  當人死絕了，唐昊就第一時間噸噸噸起來。

  正所謂馬無夜草不肥，死人比活人有用。

  李柏難得有這麼個摸屍的機會，竟是讓他摸到了一枚空間魂導器。

  可惜是個心形的掛墜，李柏只能當手串用了。

  完了李柏就舉起掛墜，朝著黑紗少女觀察的方向搖了搖。

  「感謝榜一大姐送的空間魂導器！」

  在這一聲呼喊中，唐昊噦了。

  李柏回頭一看，就發現了倒在血泊中的黃葫蘆，心疼得要命。

  「不是唐哥，你全喝了？」

  「好酒…」

  唐昊剛朝著李柏舉起大拇指，他就囫圇倒下了。

  見他這麼個樣，李柏都撓頭了。

  「這麼送…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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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空間魂導器，李柏就舒服多了。

  他弄的許多道具，以及這些年騙…賺來的金魂幣也就可以收起來了。

  正當他收拾完房間，在陽台上烤魚的時候，唐昊醒了。

  「嘶…小李兄弟，我喝醉了？你這酒也太猛了…」

  「哦，你喝多了，體溫降不下去，我就給你降了降溫。」

  「哦哦，謝謝啊。還有酒嗎？」

  扛著唐昊回到相對安全的外城據點後，李柏就嫌唐昊渾身是血和污垢，直接把他扔水池裡去了。

  當唐昊自己飄上來後，他就又跑來管李柏要酒喝了。

  李柏都沒見過這麼好養活的人，唐昊整了兩條烤魚就打發了。

  咬著烤魚，唐昊一邊舉著黃葫蘆喝著高度酒精，一邊就又夸上了。

  「痛快！酒好喝，魚好吃！小李，人也好！衝上去就跟兄弟我一起干，第一次配合就這麼默契，爽！」

  干看著還怎麼忽…交朋友？有回聲定位，不用眼睛看都行，能不默契？

  囫圇幾口吞了一條烤魚，唐昊的眼神這才看向了目瞪口呆的李柏。

  「小李，你真是殺戮之都的人嗎？昨天那女人說食物都是免費提供，其實也就比乞丐吃得強，真噁心人。」

  李柏聳了聳肩，不置可否道：「殺戮之都補充能量的方式，主要還是靠血腥瑪麗，也就是血。墮落者不可能是好廚子，所以我寧願搞食材自己做。」

  以人血為養分，逐級供養墮落者，這就是殺戮之都的階級。

  「這樣啊…」唐昊的瞳孔放大了一瞬。

  李柏覺得他其實壓根沒過腦子。

  不過話都說到這，他也就要開始正題了。

  「唐哥，我五年前被送進殺戮之都，那時候不過才七歲，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麼樣了？武魂殿是不是已經覆滅了？」

  「武魂殿怎麼可能…」看著李柏稚嫩的娃娃臉，唐昊的目光從迷茫中，陡然間怔住了。

  「等等，你剛剛說什麼？你七歲就被送進殺戮之都了？也就是說，你現在才十二歲？這怎麼可能？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李柏沒有選擇優先回答唐昊的問題，而是咬牙切齒地強調道：「武魂殿沒覆滅就好！我一定會走出地獄路，向武魂殿復仇！」

  「小李兄弟，你和武魂殿有仇？」

  這個時候，唐昊還沒有和武魂殿到達一種不死不休的地步，他並沒有立刻與李柏共情。

  李柏看起來越來越憤怒，「當然有仇！他們要搶走我妹妹，還殺了我父母，放火燒了整個村子！」

  「不是，他們為什麼要搶你妹妹？沒道理啊？」

  「因為她是先天滿魂力的天才！」

  「竟然是這樣…」這麼說唐昊就懂了。

  這個時候，李柏已經捂起了他的娃娃臉，再也看不到表情。

  「是我沒本事…他們都死了，我只能把妹妹藏起來。為了折磨我，他們就硬說我是邪魂師，把我送進了殺戮之都……」

  「小李別這樣，這不能怪你。」唐昊拍了拍李柏的肩膀，嘗試安慰，「真不知道你怎麼活下來的…」

  然而唐昊根本不會安慰人，他硬是轉移了話題。

  「我也是偶然間來到這地方，可總感覺這裡不對勁，好像有什麼東西讓我的情緒不好控制。不過我看你好像不怎麼受影響。」

  李柏搖了搖頭，看起來還是情緒低落的模樣，「沒有一個正常人會適應殺戮之都，但我在這六年了，多少還是習慣了。我能活下來，我實屬僥倖。」

  「這樣嗎？」

  「主要別喝人血，也就是血腥瑪麗。這東西可以壓制這種情緒，但血腥瑪麗有毒，最好別喝。」

  李柏只是在敷衍唐昊，卻也不希望他情緒失控，和胡列娜一樣在地獄路上發瘋。

  但唐昊這一聽可就瞪大雙眼，千恩萬謝了，「還有這種說法？小李，多虧遇到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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