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月是故鄉明

  從治安委員會到茶餐廳，還有好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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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行走，天色已晚。

  今夜的天空，一輪明月正冉冉升起，銀色的月光映著幾絲輕雲。

  月色素，人無助。

  看著一臉茫然的劉明，唐寧突然開口。

  「小斯當東那裡，你是回不去了吧？」

  劉明默默的點了點頭。

  經過這麼一折騰，僱主那邊肯定是不能再回去了。

  回去人家也不會再雇你。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劉明垂下了頭。

  看這樣子，明顯是沒有打算。

  「你是還想留在英國苦錢，還是想回國？」

  劉明眼眶已經濕潤了：「我想回家！」

  他緩緩抬起了頭，望向遠方。

  那裡有他曾經的歲月，那裡有他曾經的時光，那裡有對他翹首以盼的親人。

  而在這裡，他一無所有。

  他跟唐寧的情況不同。

  唐寧是因為有錢，日子才相對舒坦。

  做為一個窮人，想來這裡苦錢，只會受到更多的歧視、剝削和壓榨。

  「你有多長時間沒回家了？」

  「快兩年了，你呢？」

  唐寧不知道怎麼跟他說：「我也有很久了。」

  此刻他的心情也有些許惆悵。

  身在大英帝國，也不知道哪一年，哪一月，那一刻才能回到家鄉。

  「你成家了嗎？」唐寧問他。

  劉明點頭，「我兒子都六歲了，哦，不對，七歲了。」

  「那你可真是上有老下有小啊。」

  「就是因為家裡的條件不好，我才和村里人一起來這裡苦錢。」

  唐寧眉頭一皺，「還有人和你一起來的？」

  「我們村的有好幾個，當時船上還有很多。」

  「那他們人呢？」

  「不知道，剛下了船就都分開了。」

  「他們現在的日子肯定也不好過吧。」一想到還有同胞在這裡受苦，唐寧就心裡一陣難受。

  「也許都和我一樣吧，這個鬼地方，我一輩子也不會再來了。」

  「那你沒賺到錢，回家怎麼跟家人交待？」

  這個問題戳中了劉明的痛點，他深深埋下頭，恨不得當場找個地洞鑽進去。

  不論什麼樣的年代，這個問題永遠存在。

  即便是穿越前，每到逢年過節，兩手空空，沒賺到錢的唐寧都覺得沒臉回家。

  更別提在這個年代，劉明的家人等著他帶回去的，可能是救命的錢。

  唐寧很理解劉明此時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事，我會幫你的。」

  「啊？」劉明抬頭看著他。

  「雖然錢對你來說是個大麻煩，但對我來說只是小問題，但你也得幫我個忙。」

  劉明自然驚喜，「什麼忙？你儘管說，只要我能做到。」

  「到時候我會告訴你的，我開了個茶餐廳，你這幾天就先到我那邊住吧。」

  劉明很是感激：「真不知道怎麼感謝你，你的恩情我會銘記的。」

  「不客氣。」

  唐寧柔聲道：「咱們流的都是同樣的血，我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用這麼客氣。」

  唐寧在茶餐廳旁邊租了挺寬敞的房子。

  傑克也是住在那裡。

  供吃供住。

  剛好還有個空閒的房間，當晚，唐寧就讓劉明暫時住下。

  傑克也已經知道唐寧被治安委員會抓走的消息了，眼見他回來，很是歡喜。

  一大早，傑克就在廚房裡忙前忙後。

  「老闆，老闆，你上次說的紅燒肉我已經學會了，你來嘗嘗味道怎麼樣。」

  唐寧倒是嚇了一跳：「學得這麼快？但是，一大早的吃紅燒肉，可太油膩了啊！」

  「我還做了土豆燒牛肉呢。」

  傑克嘿嘿一笑，將菜端了出來。

  唐寧搖了搖頭，這一大早的，你是要膩死我呢？

  「紅燒肉燉的時間還不夠，土豆燒牛肉還少了幾味調料。」

  在得到了唐寧的點評後，傑克馬上又鑽進了廚房。

  「劉兄，你多吃點。」唐寧將菜推到劉明面前。

  「你不吃嗎？」

  「我得出去一趟，你就在這裡等我。」

  唐寧伸了伸懶腰，匆匆出門。

  倫敦的天氣就是奇怪。

  昨夜還夜明星稀，今早卻下起了小雨來。

  唐寧撐著傘走在雨中。

  即便下雨，即便有錢，他還是沒坐馬車。

  徒步行走，是他在這裡能鍛鍊身體的最主要的方式。

  街上很安靜，偶爾也只是能遇到幾個同樣撐著傘，腳步匆匆的行人。

  唐寧帶了一盒茶葉，先去找了阿美士德。

  他請阿美士德幫忙，聯繫一艘近期前往中國的商船。

  好在他來得很巧，剛好有一艘商船這幾天要去廣州。

  唐寧拜託他安排劉明搭乘這趟船回國，又拿出一些錢給阿美士德，當做劉明的路費。

  這種小事，阿美士德哪肯收他的錢。

  唐寧不免感謝了一番，出了門，去往了英格蘭銀行。

  他要取一筆錢給劉明，好讓他風光體面的回家。

  早在1694年，英格蘭銀行就城裡了。

  1694年4月，英國議會通過了《英格蘭銀行法案》。

  同年7月27日，英格蘭銀行在倫敦市中心的科爾曼街正式開業。

  作為當時首家股份制銀行，英格蘭銀行的設立標誌著現代銀行業的誕生。

  這樣一家銀行，業務自然是很正規的。

  服務肯定也沒得話說。

  然而，就是這樣一家很正規的銀行，唐寧去辦理業務的時候，卻遇到了麻煩。

  他取錢被拒絕了。

  因為他拿的是一張勞埃德公司的支票。

  你若擺個臭臉，我也不會客氣。

  你若笑臉相迎，我也謙謙君子。

  好在業務員的服務意識很強，態度很好。

  「先生，實在抱歉，我們這裡只兌換本銀行的支票。」

  櫃檯的業務員很有禮貌的拒絕了他兌換現金的要求。

  這讓唐寧有點難以接受。

  「我取的錢很多，要不，你再問問你們領導？」

  「就算是領導來了也不能取，這是我們銀行的規定。」

  業務員彬彬有禮，唐寧也不好得當個潑婦。

  況且，他這次來的目的，也不是要刁難一個業務員的。

  「有這樣的規定啊，那真是可惜。」

  英格蘭銀行既正規，網點還多，確實有些可惜。

  「您只有在我們這存了錢，才能來這取。」

  唐寧點頭，「我明白了。」

  「多謝您的理解！」

  不同的銀行之間資金不能互相流通，對客戶來說，多少是有些不方便的。

  唐寧也沒辦法。

  誰讓自己當初沒把錢存在英格蘭銀行呢！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