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在意自己的人

  「還沒有結束嗎，那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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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於人員往來極為頻繁的『唐吉訶德』便利店門口。

  此刻，從『上班族』進門的時候算起，時間已經過去了足足十五分鐘。

  注視著手機屏幕上格外注目的時間，有棲砂糖心中萌生出了一種突然的感覺。

  那傢伙，該不會已經忘記了自己還在這裡等他吧。

  或者，其實早就把自己當成了能夠隨意拋棄掉的累贅，之所以提出要讓她留在門口，也只是為了能夠趁機把麻煩的傢伙甩掉而已。

  聯想到這樣不安的一點，有棲緩慢地蹲下身，雙手抱住膝蓋。

  就在她為此感到沮喪的時候——

  眼前，突然出現的黑色皮鞋與棕色褲腿，讓她倏地意識到了什麼。

  「有棲同學，久等了，因為人實在是太多了一些，所以花費的時間稍微久了一點。」

  等到有棲砂糖將臉頰抬起，看到眼前那雙深紫色的眼中竟然泛起了並不明顯的水霧。七海文人腦海中頓時產生出了一種『或許自己還在夢裡』的錯覺。

  有棲同學——

  這是在哭嗎？

  雖然很想直截了當地問出這種話，但是，當下若是做出這種舉止，未免也太衝動了一些。

  所以，眼下最好的做法——

  「有棲同學，是因為看到我買了豬排，所以感動到落淚了嗎？」

  用開玩笑似的語氣說出這樣一番話的『上班族』，手中卻提著被塑膠袋裝好，在人影穿梭的背景下被襯托得格外顯眼的豬排。

  「別開玩笑了，只是眼睛稍微有些不舒服而已。」

  在看到『上班族』的那一刻。

  先前不安的想法在腦海中頓時蕩然無存。

  有棲說不出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就像是闊別已久的貓咪再次見到主人一樣，因為興奮導致尾巴如同蕨菜般立起。

  如果身後能夠長出跟貓一樣的尾巴，在看到『上班族』的那一刻，或許也會不受控制地立起吧。

  「有棲同學很喜歡豬排飯嗎？」

  看到蹲在地上不斷擦拭起雙眼的有棲砂糖，七海文人絲毫沒有留意周圍行人投來的目光，而是選擇在她身旁坐下。

  [現在選擇襲胸的話，對方生氣的概率將會是百分之九十]

  不出意料。

  因為自身造成的影響，出現在有棲同學身上的概率再一次發生了不同程度的變化。

  七海文人絕對不是對『襲胸』這種事情感興趣。

  他始終認為，只是想要更多的了解有棲而已。

  畢竟作為室友，如果共同了解對方的話，對於之後的同居生活也是有著相當大的幫助呢。

  「不喜歡。」

  有棲砂糖隨意朝著在身旁蹲下的『上班族』投去目光，隨即又將臉頰埋進了膝蓋里。

  這個笨蛋！

  不要明目張胆的靠近啊，況且還是在這麼多人的地方......

  「欸？有棲同學是在捉弄我嗎？好過分。」

  「我才沒有要求上班族做豬排飯吧？只是隨口說出的話，上班族卻跟蠢貨一樣當真。」

  說到最後，有棲同學的聲音甚至已經被街邊的喧鬧聲掩蓋。

  如果這種程度就是有棲同學的反抗——

  那麼未免也太過無力了一些。

  「我只是把有棲同學說出的話放在心上而已，我可做不到像有棲同學一樣時常說出一些捉弄別人的話。」

  微笑著做出回應的七海文人，時刻都在注意著對方頭頂『概率事件』發生的細微變化。

  [現在選擇襲胸的話，對方生氣的概率將會是百分之八十五]

  竟然會因為一些聽起來無關緊要的話改變概率。

  相當的不可思議。

  —————————

  再次乘坐電車回到家，時間已經臨近正午。

  將買回來的豬排飯處置好，七海文人轉過身，望向坐在起居室里一言不發的有棲砂糖。

  「話說——有棲同學離家出走的事情，想必家裡面的人應該知道吧？」

  七海說出的突兀話題讓有棲緩慢地抬起臉。

  離家出走......

  就算知道這一點，現實不會因此產生任何變化吧。

  如果回去的話，面臨的一切仍舊跟之前一樣。

  就算是消失也不會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吧。

  「或許知道吧。」

  「或許？」

  得知最終答案後的七海文人停下手中料理食材的動作，而是選擇在有棲對面的位置上坐好。

  「有棲同學的家人......是那種對於有棲同學的生死感到無關緊要的人嗎？」

  對於並不擅長『側面推敲』的他而言，只有這樣直截了當的將事件說明，才不會導致之後的交流變得相當困難。

  同時，他也相當清楚，問出這種讓人感覺到冒犯的話，很多時候都會讓對方萌生出厭煩的情緒。

  而在有棲身上他從來沒有感受到這一點。

  ——即便直白的說出內心想法，對方也並未因此產生出厭惡的情緒。

  跟有棲同學交流，是他感覺到最為輕鬆的時刻。

  在聽到七海突然說出的話題後，有棲輕點下顎，隨後又以相當細微的聲音嘟噥起來：「或許吧，不過已經無所謂了，反正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從來都沒有什麼人在意過我。」

  「原來如此。」

  在得知最終答案後，七海文人感到了些許意外。

  不過——

  雖然目前並不想將注意力放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但是，對於有棲同學剛剛說出的話，還是要稍微做出一部分修正才好。

  「有棲同學為什麼會說出『沒有人在意自己』這種話？」

  「如果不在意有棲同學的話，即便清楚有棲害怕黑暗，陽台的燈就算關閉也無所謂，就算有棲同學睡在僵硬的地板上也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綜上舉動，正是因為在意有棲同學，所以才會選擇這樣做吧。」

  面對從剛剛開始就一直自顧自說個不停的上班族。

  心中卻並未因此產生任何厭煩的情緒。

  不知為何，這種先前從未體會過的怪異感受，卻讓人感到格外的安心。

  「雖然不知道有棲同學心中以前持有怎樣的想法，但是，就依照現在發生的事件來看，我並不認為我所作的一切沒有在意有棲同學，明明是被他人在意，有棲同學卻說出『從來都沒有什麼人在意過我』這種話，不覺得這樣做太過遲鈍了一些嗎？」

  仿佛潛藏在內心最深處的情緒被觸動到了一般。

  出現在眼前原本清晰的一切，被淚水遮擋住，逐漸只能顯現出大致的輪廓。

  明明對方說出的只是一些充滿問責的話語。

  明明只是一些聽起來想要怪罪自己的話語。

  為什麼在聽到這些令人討厭的話後，卻不會因此產生出任何厭煩的情緒呢。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