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養煞聚煞，燃血洗髓

  按南璃國律法，查封府邸，便意味著貴重東西不能帶走，如何處理還要官府調查結案後再說。

  所以沈家這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幾乎是被趕出來的，倉促間只夠拿些衣物碎銀，因此帶的東西倒是不多。

  只有沈太爺，有沈大這個散修護著，多少給了點面子，可以坐馬車走，順便帶了些地契珍寶，銀子壓得車輪都陷進地里。

  弓兵們卻只當看不見，大家心裡都有數，此刻這些東西還在馬車上，過幾日在誰手裡，可就不好說了，稍微放放水，有何不可？

  待最後一名沈家人被趕出大門，弓兵又進去巡視了兩圈，由兩人鎖緊大門，貼上封條，這便算查封了，此後再有人進沈府，沒有官府手令，一律按偷盜罪處理。

  孫昌來到巡檢大人身邊，眼神卻一直向沈府飄去，倒不是惦記金銀財寶，而是這裡曾經私設牢獄，陰氣頗重，不知會不會產生厲鬼？又或者那兩個魔修會不會回來，他們身上可都帶著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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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什麼？如此出神？」巡檢大人的聲音肅然響起。

  孫昌回過神來，嘿嘿一笑，隨口胡謅道：「大人看那些女眷，倒有幾個頗有姿色。」

  男人的話題有時和女人相似，姿色對誰都是焦點話題。

  巡檢大人咳嗽一聲，道：「莫要胡思亂想，年紀輕輕，忍不住去海棠樓。」

  「大人說的是，他日請大人指點一下，哪位姑娘最妙。」

  「這你就問對人了，海棠樓後院有六位姑娘，其中......」巡檢說了兩句，忽然意識不對，哼了一聲，道：「本大人看你騎馬前來，便與我同行押後吧，正好路上給你講講弓兵的規矩。」

  孫昌那馬是殺人現場騎來的，哪敢留著，根本沒栓，此刻抬頭去找，定是連影子也尋不著。

  「大人，那馬是義莊的，只是送我一程，已經放它回去了。」

  巡檢皺眉，四下打量一圈，向著沈大一指，道：「他那馬車不是有兩匹馬嗎？解一匹過來。」

  孫昌順著巡檢手指看去，正瞧見沈大也在警惕地看過來，好似小媳婦防賊的眼神，不由笑道：「大人，他那車怕是真要兩匹馬，便饒他一馬吧。」

  「罷了，既如此，我們便一起走去吧，只是這路上可得三個時辰，你這身子骨可受得了？」

  「卑職定然不會比那些女人差了。」孫昌笑道。要說修為，便是巡檢也不如自己，怎會走不了？

  巡檢哈哈一笑，大聲命令前頭開拔，三十多名弓兵，便吆喝著，驅趕著沈家隊伍向城外走去。

  看這隊伍動了，兩側圍觀人群中頓時飛出許多垃圾爛菜，咒罵聲不絕於耳，孫昌這才明白巡檢用意，要是走在前面，免不了被殃及到，群情激憤時，哪還分得清官府還是罪犯。

  「你看這些圍觀百姓，各個義憤填膺，好似都與沈家有深仇大恨一般，這是為什麼？」巡檢低聲問道。

  「想來受了沈家盤剝毒害？」孫昌答道。此中原因複雜，按前世說法，涉及到社會心理學，哪裡是兩三句話說得清楚的，不如就簡，讓巡檢發揮。

  巡檢果然笑道：「這裡百姓不下數千，哪裡會各個受了沈家盤剝？此中原因實不在沈家，而在兩個字，身份。任你天縱奇才，沒有個好身份，出人頭地便是難上加難。沈家大富，身份遠超一般人家，這便足以讓人仇恨。」

  孫昌不由訝然，巡檢倒有些見識，於是試探問道：「身份只是沈家核心幾人的，這裡也有許多僕役下人，怎的一同遭殃？」

  「愛屋及烏，恨屋也及烏，這便是『煞』，受煞氣影響，自然連帶沈家一切都恨上了。」巡檢伸手點了點兩側人群，道：「煞如風，生於青萍之末，起初弱小，由滋養而壯大，待其氣候大成，可毀天滅地。」

  孫昌心中一動，誠心誠意道：「多謝大人指點。卑職理解，對那幾人的身份仇恨，便是煞之起源，但滋養壯大，還需有更多的被恨、更多的去恨，如此便可聚煞，不知是不是？」

  巡檢滿意點頭，道：「你身子骨雖弱，悟性倒是不錯，只有一點不太對，不是聚煞而養煞。我等修血煞，便以血氣為源，將血煞氣養於三百六十個穴竅中，待穴竅滿盈，便是入道。」

  聚煞還是養煞，這本就是修魔和修血煞的區別，孫昌忽然明白，修魔要藉助厲鬼聚煞，而修血煞則靠自身養煞，難怪前者不限資質，後者便有天然局限了。

  見孫昌不語，悶頭沉思，巡檢也沒催促，只一路前行，一直出了城門。

  那些沈家人紛紛吐出一口長氣，這一路走得艱難，幾乎人人挨砸，個個身上都掛著些許垃圾。

  「我明白了。」孫昌突然抬頭，興奮道，「血煞功法有三個難點，其一是血煞源頭夠強，其二是穴位容納夠多，其三是肉身加持夠硬，所以煉血、擴穴、打熬肉身是必然要做的。」

  巡檢詫異看向孫昌，小心問道：「你資質測試是『中品』？」

  「如假包換。」孫昌苦笑。

  「那你這悟性，可堪稱絕品。」巡檢挑起大拇指道。

  孫昌嘆道：「只有悟性何用？資質如此，此生都不知能不能開滿三百六十穴竅。」

  「無妨，開穴竅一百，可做百戶，便有機會得到朝廷封賞的血煞丹，一丹服下，至少開一竅，資質絕佳者能開上七八竅，此生還是有望入道圓滿。」巡檢安慰道，露出嚮往神色。

  孫昌險些脫口而出，大人開了多少竅？幸好兩世人生，多少能憋住些話，以巡檢幾次對戰厲鬼來看，恐怕只有相當於凝氣一層的實力，那不就只有四十竅嗎？

  「血煞丹如此神效，除了朝廷封賞，可有它處可以購得？」孫昌轉了個話題道。

  巡檢感慨道：「那是有錢也買不到的東西，只有軍中才有，或是求丹鼎修士煉製，極為不易、極為不易啊，大人我也只得到過一瓶。」

  孫昌抿了抿嘴，有一瓶血煞丹才練到四十竅？如此看來，巡檢大人資質也是『中品』吧。

  不知巡檢是不是意識到資質平庸，忽而老臉一紅，幸好此時隊伍已走進鄉野林間，涼風吹拂、蟬鳴陣陣，使人心情舒暢，窘迫之態也瞬時消除。

  「我有一法，正適合你這種資質中品的修煉。」巡檢重又恢復自信，語調也略微提高。

  「那太好了，懇請大人傳授。」孫昌假意興奮道。巡檢大人也才練出個四十竅，這功法能好到哪去？

  巡檢微微一笑，恍若高人，悠然道：「此法名喚，燃血洗髓經。」

  孫昌立刻雙挑大拇指，贊道：「好霸氣的名字！不知如何燃血，如何洗髓？」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