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電梯是陷阱？
大廳前台里、金屬吊燈上、電梯廳門外……
四處都長著大大小小的眼球，通過大片神經血管附著於周圍固定的環境。
它們異色的瞳仁來回晃動，不時響起眼部氣泡擠壓破裂的「啪嘰」聲，還有軟組織持續不斷摩擦的窸窣噪音，在總體寂靜的環境下令人心裡不住地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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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依託於它們縱橫交織的目光，大廳里還算光明。
路啟遠掃視一圈，目光停留在電梯區，和更角落的樓梯。
電梯廳門的縫隙，隱約透射出不祥的紅光。
而樓梯里，一片溫和的光明。
「要比賽誰最先爬到樓頂嗎？」
清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路啟遠打出一個問號，回頭看去。
自動玻璃門旁邊的手動小門不知何時被推開，黑長直少女從中走進，也來到了這裡。
路啟遠遲疑兩秒，揉了揉眼睛：
「核心區域裡帶致幻的？
「我怎麼看見一個被淘汰的人的幻影。」
黑長直少女走到路啟遠旁邊。
「很遺憾，我不僅沒被淘汰，而且前面9題全過。
「其中三到四題速度很快，應該能拿小題第一。」
她說著下巴微抬，表情一如既往的清冷，卻明顯帶上了點難以掩藏的小驕傲情緒：
「這一題，我一直在暗中觀察你。
「你沒有讓我失望，果然是我未來的摯友或宿敵。」
黑長直少女都這樣說了，那路啟遠能說什麼呢。
他只能啪啪鼓掌：
「厲害，厲害。」
黑長直少女欣然接受了他的誇讚。
但她沒打算在大廳浪費更多時間。
「眼球是懸浮於上空的，核心區也是一棟高樓。
「異域的具現物，很可能就在樓頂。
「比賽嗎？看看誰第一個上去，拿到本題第一。」
路啟遠一口答應：「沒問題，你爬樓梯，我坐電梯。」
黑長直少女掃過電梯一眼，瞥見門縫隱約透出的紅光，只當他是開玩笑。
但既然路啟遠接受了比賽，她就不會有片刻留情。
她鬥志昂揚地快步朝角落走去，十幾秒後消失在轉角樓梯。
只聽到噔噔噔的輕快腳步聲，在寂靜的大廳里越來越微弱，直至歸零。
路啟遠收回視線。
真是個孩子心滿滿的中二病。
自己也開始嘗試吧。
他在「萬眾矚目」下走向電梯候梯廳，途中拿起堆放在垃圾箱邊的清潔工具——
一把小鏟刀，用來細心剷除黏在大理石地磚上的口香糖等頑垢。
電梯廳門上的幾隻大小眼球凝望著他，又晃動瞳仁，看向他手中的小鏟刀。
「啪嘰」
擠破一個眼部氣泡。
路啟遠揚起小鏟刀，一邊剷除附著在電梯廳門上的神經血管，一邊自語：
「爬樓梯哪有坐電梯舒坦。
「一樓的環境就這麼掉san了，一路爬到樓頂，保不准要受多少精神虐待。
「能坐電梯就坐電梯，坐不成再考慮別的事情。」
眼球被小鏟子撬開了神經血管，一寸寸脫離電梯廳門，最終「啪嗒」摔落地面。
它們神經血管晃動，瞳仁投射出的目光迅速黯淡，枯萎失活。
路啟遠按下電梯的上行按鈕。
「叮咚」
廳門和轎門同步打開。
昏沉而猩紅的光芒，從逐漸拉大的門縫中透出。
轎廂地上，一個身形臃腫的男人一動不動地癱倒在地，但看輕微抽動的手指，或許還有最後一口氣。
他的脖子向右歪耷，左頸長出一大顆眼白遍布猩紅血絲的眼球，瞳仁隨著頸動脈血液涌動不住地收縮震顫。
明明看肢體不胖，但白襯衫內胸腹斜左方高高鼓起，迸飛了一顆紐扣。
猩紅的惡意在白布下翻湧。
「啪嘰」
眼部氣泡擠破，發出清脆的聲音。
「新種類啊。」
不知道散瞳藥是否還奏效。
理論上應該是能的，都是眼睛，只是這隻害了紅眼病。
路啟遠左退幾步，避開轎廂內猩紅眼球投射向自己的不詳目光，借著掩體開水槍快速噴射水彈。
片刻後，廳門和轎門自動關閉。
不詳的凶光隨之收窄，最終只剩門縫裡隱約透出的少許。
路啟遠等待片刻，再按開電梯門。
不詳的紅光擴散，不再聚焦。
但即便如此，散布的紅光局限於狹窄的電梯轎廂內，重重散射，仍然強盛。
他仍無法進去。
看來這就是想坐電梯的難點。
路啟遠思索片刻，轉頭去尋找，很快在高樓後門，找到一個大號垃圾桶。
他把垃圾桶騰空，推到電梯前放倒校準了方位，按下上行按鈕，3，2，1——
俯身猛推進去。
精準地把紅眼男屍裝進去。
路啟遠立刻立起垃圾桶，同時迅速合上蓋子，躲開邊緣溢出的黯淡紅光，把垃圾桶運出電梯，放置到角落。
做完這一切後，他再回到電梯前，轎廂內終於安全。
但，還有一個問題。
轎廂里沒有可照明的正常眼球。
雖然電梯本身的設備發出柔和的光芒，但路啟遠稍作嘗試。
當他在電梯裡，轎門和廳門同步合上。
沒有受到門縫投射進來的目光的身體部位，在柔和燈光下迅速消失。
這就有點麻煩了……
「不是，這個電梯他就非坐不可嗎？」
小會議室內，長臉男教師急聲質疑。
他是最不喜與人爭鬥落敗的，看到路啟遠答應了和黑長直少女的比賽，卻還在一樓做無意義的嘗試，他比路啟遠還急。
黑長直少女已經過關躲將，連上五樓了！
銀灰發男子溫和笑著，這一回，路啟遠終於被自己的腦迴路坑了。
「他想坐電梯，或許因為電梯是正常的，事實上也確實可以直達樓頂。
「但這是我們故意留下的陷阱。
「在高樓層中，有一些照明眼球稀少的獨木橋型道路，只能一個人一個人慢慢地通過。
「這對普通人來說是十分困難的。
「但如果此時還有多個考生倖存，可以集體全神貫注凝視一個人，保證他在這段危險道路上微弱而持續地存在。
「在此之前，也有多個專門的難點設計，讓考生們意識到這次人類失格的原因，進而更容易發現『人的目光也有效』這種降低難度的方法。
「但這種方法，唯獨在電梯裡無法成立。
「因為電梯是個完全沒有目光的封閉空間。
「只能多人凝視一人的前提下保人，只會導致多人最先消失。」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