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老朱的評價
別看朱元璋上了年紀,但跑起來一點兒都不慢。
應是因憤怒的原因,令其腎上腺素飆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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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標和藍慎行跑到金水橋,老朱就在三十米外,眼看就要追上他們。
朱標瞅了一眼金水河,便想跳河避難。
但不等他付出行動的。
藍慎行一把將其拉住,「姐夫你傻啊?這馬上入冬了,河水陰寒的很,再染上風寒可就不好了!」
「有道理!」
朱標點頭,繼續跑。
藍慎行一邊跑,一邊喊道:「陛下上年紀了,體力上難以持久,馬上就要不行,堅持不住了。
咱們往皇后的宮殿跑,只要到了皇后那邊,勝利就是咱們的!」
「……」
身後的朱元璋在聽到這番話時,感覺自己受到了冒犯。
他跑的更快了。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
你可以說他矮。
也可以說他丑。
但絕對不能說他不行。
藍慎行回頭看了一眼,臉色一變。
我艹!
是自己方才的話刺激到老朱了嗎?
「姐夫快跑,陛下距離咱們不足二十步了!」
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藍慎行都想把繡春刀扔掉,來減輕自己的負重了。
「你別說話了,你再刺激那昏君,咱倆都得完!」
朱標大聲喊道。
當『昏君』兩個字再次落入老朱耳中,老朱如同打了雞血一樣,速度飆升。
距離,被拉到了十步。
「姐夫是你在刺激陛下啊,你別再說那兩個字了!」
藍慎行卯足了勁的跑。
但心中卻很是疑惑。
這不科學啊。
老朱都這年紀了,體力怎麼還這麼好?
不過。
在藍慎行跟朱標的全速奔跑下,兩人終於來到了馬皇后這裡。
但他們前腳剛進去,後腳朱元璋就舉著刀追了進來。
宮中的宮女和太監們立即跪倒在地。
朱英嬈和馬皇后站在一起。
此時她也有些傻眼。
雖說她也知道大哥經常惹父皇生氣,但發生拿刀追著砍的情況,還是首次。
馬皇后見狀,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擋在朱標身前,大聲道:「朱重八,你要做什麼!」
「妹子你閃開,咱今天非得好好教訓這個逆子!」
朱元璋正在氣頭上,拿著指著朱標,「這個逆子,竟然罵咱昏君!咱今天非罷了他這太子不可!」
「來,來,來。」
馬皇后大步走到朱元璋身前,一把握住他持刀的手腕,
「你要殺標兒可以,罷黜太子也行。
先把我給砍了,這樣的話,你非但可以換太子,也可順便再換個皇后!」
此話落下。
朱元璋一怔,也清醒了不少,他努力擠出一抹笑容,
「咱方才就是說的氣話,廢太子是肯定不會的,咱就是要給他個教訓。」
這時。
胡惟庸以及徐達等人也追了過來。
馬皇后站在一旁,也不言語,畢竟在百官面前,她必須要給朱元璋體面。
而老朱此時,正愁沒地方發火呢。
當他轉身看到身後的百官時,火氣噌的一下就上來了,
「誰讓你們跟來的?咱讓你們動了嗎?都滾回奉天殿!」
「……」
除了毛驤之外,百官們皆灰溜溜的轉身離去。
因為他們明白,只要馬皇后在這裡,那就不會發生失控事件。
藍慎行瞄了一眼離去的百官,行禮道:「陛下,臣也去奉天殿等著。」
說罷,他便要離開。
但不等他邁步的,朱元璋的聲音響起,「給咱站那!」
藍慎行:「……」
朱英嬈偷偷打量著藍慎行,這是她與後者的第二次見面。
朱元璋道:「你跟著跑什麼?」
藍慎行行禮道:「臣是怕陛下盛怒之下傷到太子,事後追悔莫及。」
朱元璋沉默。
雖還沉著臉,但心中卻很滿意。
「進屋說!」
朱元璋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繡春刀還給毛驤,「藍慎行,你也給咱進來!」
語落。
馬皇后、朱標、藍慎行、朱英嬈四人隨老朱進屋。
毛驤看著手中的繡春刀,鬆了一口氣。
他小心翼翼的把刀回鞘,然後站在門外候著。
房間中。
藍慎行站在那裡,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究竟出什麼事了?讓你們父子倆鬧成這樣?」
馬皇后輕聲詢問。
「妹子,你……」
朱元璋剛想說,但不等他說幾個字的,馬皇后看向藍慎行,
「重八你是局中人,說的話有失公允,慎行你來說。」
「呃……」
藍慎行尬笑幾聲,偷瞄了一眼朱元璋。
見後者沒反對,他才把事情的原委如實說了一遍。
「此事我也不好發表意見,否則咱們的陛下又得說我偏袒咱們的太子。」
馬皇后說到這裡,將包袱再次拋給藍慎行,「慎行你來說,此事該如何決斷?」
語落。
朱標和朱元璋都看向藍慎行。
馬皇后坐在一旁不說話,朱英嬈抿嘴偷笑。
「……」
藍慎行感覺自己頭都大了。
你們一家子關門能解決的事,幹嘛甩我頭上啊?
藍慎行輕聲道:「臣,才疏學淺,回答不了如此高深的問題。」
朱元璋見藍慎行想把皮球踢回去,皺了皺眉頭,道:「讓你說你就說,無論說啥,咱都恕你無罪。」
老朱此時說這番話,是有私心的。
因為他覺得,藍慎行那種殺十萬人而利萬萬人的霸道理念,是與自己相合的。
「既然陛下都這麼說了,那臣……就淺談一下自己的看法。」
藍慎行歸攏了一下思緒,道:「臣覺得,太子殿下所言有理,只斬主印官員,其餘涉事官員流放充軍。」
朱標聽聞此言,很是欣慰的笑了笑。
朱元璋的臉色有些不悅。
感情你之前的理念,只是為了哄咱高興?
「不過話說回來……」
藍慎行輕咳了一聲,繼續說道:「臣也覺得他們該殺。
但咱們大明的官員就這麼些,要是全部將其株連的話,太傷根基了。
而將其流放充軍,如若表現良好,也可再次啟用。
這樣也能避免朝廷用人時,出現無人可用的情況。
說白了就是,現在朝廷是缺人的,更缺能辦事的人。
等到什麼時候朝廷不缺人了,他們身上沒有價值了,無法發揮最後的餘熱了……
待他們再犯錯時,便可揪出其舊罪,新舊罪名同算,將其殺掉也不遲!」
朱元璋聽到這裡,面色稍緩。
藍慎行補充道:「當然,臣覺得太子殿下的想法跟臣是相似的
但有些話,太子殿下不方便在奉天殿上去說,所以才造成眼下這種局面。」
馬皇后聽到這裡,笑而不語。
這小子主打一個皇帝太子都不得罪,滑頭的很。
「標兒,是這樣嗎?」
朱元璋深知,有些話就算是皇帝和太子,也不能放在朝堂明面上去說。
「是。」
朱標實言道。
他從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
臣民們之所以說他仁厚,只是有朱元璋做對比罷了。
「那就按你說的辦吧。」
朱元璋妥協,起身看向朱標,「走吧,隨咱去奉天殿。」
「是。」
朱標起身。
「陛下,臣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藍慎行出聲詢問。
朱元璋滿臉嫌棄樣,「你不是要出海嗎?該幹嘛幹嘛去,別總在咱跟前晃悠。」
「……」
藍慎行無語。
待朱標和朱元璋離開,藍慎行向馬皇后行禮,「皇后,臣告退。」
「等等。」
馬皇后將其喊住,「你方才說要出海,所為何事?」
「尋強國利民之策。」
藍慎行回答的很籠統。
馬皇后也沒細問,笑著說道:「如若有什麼缺的東西,儘管與標兒開口。」
「臣,記下了。」
藍慎行行禮,大步離開。
朱英嬈拉著馬皇后的衣袖,輕聲道:「母后,母后,我也想出海玩。」
「別瞎鬧,他出海可不是為了玩。」
馬皇后看著朱英嬈,頗為無奈。
她最頭疼的就是這個嫡長女了,自幼便不喜歡琴棋書畫,反而對騎馬射箭情有獨鍾。
朱英嬈撒嬌道:「我不,我就要去,整日悶在宮中,太枯燥了。」
「不行。」
馬皇后毫不猶豫的拒絕。
朱英嬈很是不滿的嘟嘴,扭過臉去不說話了。
……
天色漸黑。
東宮。
藍慎行在與朱雄英玩樂。
朱標回來了。
藍慎行起身走到朱標身前,後者輕聲問道:「你準備從哪出海?」
出海需要做很多準備。
確定好地方後,朱標需先命人加急過去通知,讓其官員提前備好出行所用的一切物品。
藍慎行道:「廣東承宣布政使司,潮州府。」
「潮州府……」
朱標駐足,點頭道:「本宮馬上安排,明日一早你啟程走水路。」
「嗯。」
藍慎行應了一聲,然後回到自己房間。
他將粉黛和青鸞兩人喊來,輕聲問道:「跟東宮的其他人相處的如何?沒人為難你們吧?」
粉黛輕聲道:「回大人話,相處的很融洽,他們非但沒有為難我們,反而還有意在討好我們。」
青鸞補充道:「太子妃對我們也很好,並沒有把我們當下人看。」
藍慎行笑了笑,這在他的預料之中。
在那群太監和宮女的眼中,這兩人是自己的通房丫鬟。
而丫鬟和通房丫鬟的地位區別,可是很大的。
再加上伺候常氏這個加分項,整個東宮,除了少數幾人之外,她們完全可以橫著走。
藍慎行躺在榻上,閉目養神,「你們先在我姐那邊,好好熟悉一下宮裡的規矩,省的你們伺候側妃時,被其尋到馬腳。」
「大人放心,奴家最懂的就是規矩。
另外奴家聽太子妃說,大人明日要出海,奴家請求與大人同行。
這樣的話,也有人伺候大人的衣食住行。」
「不用,我要休息了。」
藍慎行出海是去辦正事的。
天氣涼了。
粉黛和青鸞起身走至塌前,脫靴上塌,為藍慎行脫去官靴,官服。
隨後,兩人褪去衣物。
小心翼翼的將藍慎行腳心放於身上,以自身體熱來溫暖其雙腳。
足不失溫,身體自然不會冷。
……
翌日。
先前那三百名錦衣衛,一大早便來到了東宮外等候。
粉黛和青鸞伺候藍慎行穿衣、洗漱,又捧著繡春刀遞到其身前。
「記得我囑咐你們的話。」
「大人放心。」
藍慎行接刀,大步走出。
「大人。」
錦衣衛見到藍慎行後,齊齊行禮。
藍慎行掃了眾人一眼,「隨行的物品都準備好了嗎?」
「一切準備就緒。」
一小旗回應。
「出發。」
藍慎行一聲令下。
錦衣衛們分成兩列,讓開一條道路。
當藍慎行走至最前方後,錦衣衛的隊列合二為一,緊跟其後。
雖說要走水路。
但從此處抵達水路碼頭卻需要行一段陸路。
前方停著五架馬車,其中一架是藍慎行乘坐的。
其餘四架馬車上都裝滿了中書省為其準備的隨行物品。
錦衣衛們騎馬,藍慎行坐車。
眾人浩浩蕩蕩的離城。
然而出城還沒一炷香呢,一名小旗不知發現了什麼,大聲喊道:「停下!」
車廂內的藍慎行微微皺眉。
車隊停止前行,小旗騎馬來到車廂前,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出什麼事了?」
藍慎行問。
「有人藏在車上。」
小旗壓低了聲音。
藍慎行下車,緩步走到載有隨行物品的馬車前。
當走到第二架馬車旁時,他神色一怔,因為隨行物品中藏著一個人。
雖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但其衣著卻暴露了她的身份。
「出來。」
藍慎行很無語。
語落,一個十二歲的女孩從馬車中鑽出,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哥。」
「你瘋了朱英嬈?」
藍慎行像拎小雞一樣,一把將其從馬車上拽下,「你知道你這麼做,會害死多少人嗎?」
「藍慎行你放開我!」
朱英嬈不斷掙扎,「父皇和母后追究起來,我一人擔著便是!」
「……」
錦衣衛們心中不斷罵娘。
儘管問題不是出在他們身上,人是從物品車上發現的。
但他們沒有察覺到,便是自身的失職!
這可是老朱的嫡長女啊,帝國的長公主。
若前者追究的話,藍慎行是沒事,但隨行的錦衣衛們,輕則降職降俸,重則流放斬首!
「你們準備東西時,不查車嗎?」
一名小旗氣極。
他走到運送物品的官役身前,同時抽出了腰間的佩刀。
「大人,屬下也是被逼的啊。」
官役們跪倒在地,齊齊喊冤。
但錦衣衛卻懶得聽他們的辯解,周圍越來越多的錦衣衛湊了過來。
他們只知道,自己差點兒被這群人給害死!
幸好車駕還沒走遠,否則……那就真的沒退路了。
「先斬後奏不是讓你們這麼用的!」
藍慎行一聲低喝。
錦衣衛們齊齊駐足,收刀行禮。
藍慎行從朱英嬈身上搜出了馬皇后的令牌,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並不是官役們沒有檢查車駕。
而是有這令牌在,不遵令也是死,他們又有什麼辦法呢?
「把她送回宮。」
藍慎行對一小旗命令。
「我不回去!」
朱英嬈不斷掙扎著,顯然不肯就範。
小旗面露難色。
這要是途中掙扎落馬,那就不是死他一個人的事了。
藍慎行見狀,也不為難小旗,道:「你立即騎馬回宮,將此事稟告陛下。」
「是。」
由朱元璋自己派人接回去,那是最好的結果了。
小旗迅速上馬,騎馬而去。
……
奉天殿。
早朝。
朱元璋正在聽手下官員們的匯報呢,錦衣衛出現在殿門處。
毛驤見狀,大步走出。
當他聽完錦衣衛的匯報之後,臉色一變,快步入殿,走到朱元璋身前,俯耳輕語。
聲音不大。
百官們聽不到,但朱標卻能聽到。
「這丫頭,真是夠瘋的!」
朱元璋面色陰沉。
朱標壓低聲音,「父皇還是趕緊讓毛驤去把她給接回來吧。」
朱元璋點了點頭。
毛驤剛想動身,但剛走出幾步,朱元璋抬手道:「等等。」
「陛下可還有其他囑咐?」
毛驤輕聲問。
朱元璋道:「讓她去!」
「陛下……」
毛驤臉色一變。
朱元璋輕聲道:「這娃好日子過慣了,根本不知道苦為何物,她不是覺得出海好玩嗎?那咱就滿足她!」
「讓她吃些苦頭也好。」
朱標壓低了聲音,「畢竟這個年紀都敢偷母后的令牌偷跑出宮,以後還不知道能辦出什麼事呢。」
毛驤道:「可海上的安全問題……」
「這個不用擔心。」
朱元璋開口,「那小子比誰都惜命,但凡嗅到點兒危險的味道,他跑的比誰都快。」
朱標笑了笑,並未反駁老朱對藍慎行的評價。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