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玻璃窗後的舞蹈教室，系統BUG？

  卡爾站立在月球的表面，掬成一捧的雙手從頭頂展開，細碎而乾燥的土壤從卡爾的頭頂傾泄而下。

  就像鳥類為了在低溫環境中清潔自己的羽毛，卡爾洗了個沙浴，不過用的是月壤。

  月球沒有任何肉眼可見的生物存在，月球表面也沒有大氣層，其表面的土壤並不像地球那樣，能供植物生存，而是類似於岩石和礦物不斷被隕石撞擊後，在各種複雜情況下形成的近似於沙子的存在。

  卡爾用這種方式，清理自己身上的核輻射灰塵。

  將混合著核輻射灰塵的月壤，通過身體高頻振動的方式抖落，卡爾從月球表面一躍而起，向著太空飛行離去。

  卡爾找到了韋恩公司的衛星，在繞著衛星旋轉幾圈後，找到了在光滑封閉外殼間，向太空打開的足有半米高的置物窗口，卡爾將手中一捧月壤放入其中。

  置物窗口閉合了，衛星在推進器的作用下，向著地球的方向緩慢加速，卡爾幫忙推了一把。

  目送著韋恩公司的衛星向著地球墜落，卡爾沒有跟上，而是去了謝爾蓋所在的空間站。

  「邦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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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爾在艙門外，敲響這個空間站的外殼。

  不一會，謝爾蓋就出來迎接了卡爾。

  這個心灰意冷的中年人，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被拋棄和遺忘的命運，打算在宇宙太空站里渡過餘生。

  如果說還能有什麼支撐著謝爾蓋繼續生存下去，那就是他的孩子們了。

  人的一生會經歷三次死亡，第一次是生物學上的死亡，肉體迎來崩潰和毀滅。

  第二次是社會性的死亡，人是社會關係的總和，當一個人失去了在社會中的地位和角色，不被社會繼續承認，那就是他的第二次死亡。

  第三次死亡，則是被徹底的遺忘。

  謝爾蓋還活著，卻已經經歷了他的第二次和第三次死亡，和星球的聯繫也只剩下他的孩子們，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除非謝爾蓋能重新進入社會，找到自己的位置，建立自己與世界的聯繫。

  而卡爾，卡爾從開始就是個完全的外來者，如果卡爾在剛穿越時，就選擇背對著星球離開，恐怕也就不會發生之後的這麼多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謝爾蓋在他的空間站種植艙，培育了不少可供食用的綠色植株，這次謝爾蓋的重返泰拉之旅，恐怕收益最大的就是謝爾蓋的太空花園。

  「那是小番茄嗎？看起來不太像。」卡爾隔著玻璃，指向其中一個植株結出的圓球狀綠色果實。

  「它在太空中就是這樣的，重力系統需要電力維持，我不能把有限的電力用到培育植物上，植物不需要重力，它們需要土壤、陽光，和空氣。」

  謝爾蓋穿著航天服進入種植艙，為卡爾摘下了些果實，打算讓卡爾嘗嘗。

  只是，卡爾一想到太空站所有的水，都是經過循環過濾才能投入使用，其中很可能摻雜了謝爾蓋的體液和尿液，就拒絕了。

  「我保證，它會非常的美味！你瞧！」謝爾蓋極力說服卡爾品嘗這種美味，往他自己的嘴裡扔了兩顆開始大口咀嚼。

  面對謝爾蓋的邀請，卡爾不為所動，只是告別了他，離開空間站，回到星球。

  北極水晶城的建設在韋恩集團的幫助下，緊鑼密鼓進行中，目的是通過海底輸電通道為水晶城提供電力，以及通過小型直升飛機運輸貨物，來布置、裝潢這個冰冷的異星風格城市，使得其更人性化、更有人間煙火氣。

  韋恩則是在高額資金聘請的安保團隊的保護下，前往了分公司緊急處理事務，揮舞著鈔票想要投資韋恩集團的投資者們已經打爆了電話。

  可惜，現在韋恩集團已經成為政府和軍隊的重點監控和保護對象，投資也不再是單純出錢就能辦到的了。

  在參會者明顯身份地位都更高的韋恩集團新股東大會上，卡爾敲響了玻璃窗，引來會議室眾人的視線。

  穿著軍裝的老者，和旁邊黑西裝的人，默契地對視一眼。

  韋恩打開通風窗，蹙緊眉頭，並沒有邀請卡爾進來。

  「GPS。」

  韋恩並沒有完整說出他要表達的話，但卡爾捕捉到這個信號，瞬間明白了。

  哦，韋恩需要卡爾找回韋恩的黑卡，黑卡中有GPS全球定位晶片。

  黑卡目前在貓女賽琳娜的手上，而GPS定位已經集合到卡爾的手機。

  卡爾忘了這件事。

  超級大腦並不代表卡爾會將所有發生過的事情，無數次在腦海中梳理，就連氪星帝皇也會遺忘掉日程上的次要任務。

  原本這件事應該排在星球會議後立刻處理，只是因為飛機襲擊韋恩大廈，給耽擱了，卡爾才忘了。

  卡爾的食指和中指併攏點太陽穴，然後向韋恩的方向揮出示意，表示卡爾明白了，就懸浮在空中飄飄然向天穹離去。

  循著手機地圖顯示的標記，卡爾來到了哥譚的一處和繁華商業街交叉的僻靜街道。

  人行道旁，臨街的玻璃窗後，一排年齡、體格各異的年輕女孩們，穿著貼身的練習舞蹈服，手握著舞蹈把杆，汗津津地注視著舞蹈室中央正在為她們進行動作示範的舞蹈老師。

  儘管哥譚的天氣總是陰沉的，但舞蹈室內柔和的暖色燈光灑落在她們的身上，使得這一幕莫名地令人動容，讓人忍不住為之駐足。

  將真實容貌掩蓋在帽檐和圍巾下的賽琳娜，停駐在玻璃櫥窗前，注視這一幕。

  卡爾從天穹飄落到賽琳娜的身側。

  「嗯——你也想學舞蹈嗎？賽琳娜？」

  當卡爾完全落在地面上的時候，披風安靜地垂在他的身後，如果不仔細看，卡爾這一身黑並不引人注目。

  賽琳娜也同樣的是一身黑，並不是卡爾與她初見時黑禮服的模樣，而是身穿黑風衣，遮遮掩掩。

  賽琳娜並沒有回覆卡爾，她看起來甚至都沒有察覺卡爾的到來。

  卡爾撓撓頭，瞧不出這臨街櫥窗後舞蹈教室里小女孩跳舞有什麼好看的，他還特意重新飛起來，用超能力查看這家店的情報。

  這家舞蹈教學店，面向中產及以下顧客，收取的費用也是在折扣的程度上儘量做到物美價廉，而這個臨街櫥窗後的舞蹈教室，這是這家店一種招徠顧客的手段，不出絲毫費用就可以打GG。

  卡爾又返回去找賽琳娜。

  賽琳娜出聲了。

  「我在電視上看到你了，帝皇卡爾。」

  「嗯——」

  「瑰麗的水晶城堡，我只在童話書中了解到這個，沒想到有一天能真的在電視上看到。」

  「不是水晶城堡，這是我的水晶城，是一座城市，如果你想，我現在就可以邀請你去我的水晶城逛一圈。」

  賽琳娜輕輕搖搖頭。

  「不，我······我有件事情必須和你明說。」

  「什麼事？」

  「聽著，今天所有的電視頻道和GG都切換到了你所謂的『星球會議』，我是曾經說過——你沒有頒布任何法律叫我們遵守，但現在你真的這樣做了，證明你早就有這個計劃，這些和我無關，無論是『法典』還是『法令』都和我無關，不要指望我像那些小女孩一樣，因為男友奉命做了什麼事就感動得淚流滿面，你做的不管會造成什麼影響，那也只是你的事情，你也只會感動你自己。」

  「可——」

  卡爾疑惑了。

  「可我們不是男女朋友關係啊，我這麼做也不是為了你看，我本來就打算這麼做的，本來就和你無關。」

  賽琳娜猛地轉頭看著身側的卡爾，一時啞然。

  其實，卡爾隱瞞了關鍵信息。

  卡爾本來心底有隱約的想法，那就是召集世界各個最高首領，來一場下馬威。

  沒錯，就是很樸實的那種「大家瞧過來，向我看齊，看好了，我的拳頭最大，你們干不過我就得服氣，都得聽我的！」

  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賽琳娜的行為讓卡爾發現，沒有統一的法規制度，人們就會無從循起，摸不著頭腦，國家和國家的法律、制度並不相通，在某個國家的合法行為，到了另一個國家變成違法，再加上卡爾的到來，倘若產生這樣的烏龍，怎麼不叫人怨憤！

  說是這樣，但卡爾對於這個領域是個門外漢，也不敢輕舉妄動，大刀闊斧改變，這就是為何《泰拉法典》有且僅有一條法律。

  賽琳娜繼續將目光投向玻璃櫥窗，突然說起了她的過去。

  「我的童年，我也曾渴望擁有幸福······不，就只是完整平淡的家庭，而不是······偷竊。」

  「有一天，我將偷來的一枚藍寶石項鍊——就只是個贗品，在交給······之前，從口袋裡掏出來查看，它在陽光折射下的光彩讓我目眩神迷，讓我為之沉醉。」

  「我突然想到，為什麼我要把它交上去呢？我竊取了它，交了上去，就僅僅只能得到別人吝嗇施與的食物和簡陋住所，為什麼要對我如此這樣？為什麼世界要如此不公？我想讓這美麗的珠寶們陪伴在我身邊，反正我也已經一無所有，不然我為什麼要活著？所以我從那裡逃出來，輾轉不同的城市，收集更多值得我繼續生活的依賴，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擁有它們，我獲取它們的手段是罪惡、不正當的，但如果不這樣做，我就只能庸碌地勉強活著，工作，或者犯罪，只為了渾渾噩噩活著，一成不變地過著卑微普通的生活直到老死，那又有什麼意義。」

  「所以我成為了一個可恥的小偷，雖然我已經不需要像過去還是個女孩時那樣，依靠偷竊來生活了。」

  「順便一提，那顆藍寶石不如你的眼睛顏色純粹，我對你沒什麼好感，是你的這雙眼睛讓我選擇了你。」

  「多謝誇獎。」

  「我沒有在誇你，我只是在提醒你保護好你的藍眼睛，如果你不幸去世，我會把它們偷來泡在福馬林罐子裡，直到徹底腐爛才扔掉。」

  「嗯······」

  眼看著賽琳娜拔腿就要離開，卡爾連忙雙腳離地飛著保持在賽琳娜的身側。

  「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嗎？我聽韋恩說你已經買下——」

  賽琳娜的嘴角勾起微笑，她的黑色秀髮一甩，蔥白的手指拉開風衣的領口，露出了由珍珠項鍊串起來的碩大粉鑽，就在她的鎖骨之間。

  「已經在這裡了，你是來專門聽我感謝你的？謝謝，我要走了。」

  「走？你要離開這座城市？」

  「誰知道呢？或許離開，或許不，就連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下一刻的想法，如果你想要我確切的承諾，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卡爾和賽琳娜對話的時候，系統悄無聲息完成了升級，並且在卡爾的面前彈出了半透明面板。

  【發現精英領袖】

  【姓名：托馬斯·韋恩】

  【代號：夜梟】

  【種族：人類】

  【母星：？？？】

  【狀態：重傷】

  循著系統提供的坐標提示，卡爾不可置信，幾乎是有些驚懼地將目光投向了賽琳娜另一邊的身側。

  空無一物。

  臥槽！不會有鬼吧！

  賽琳娜還在繼續。

  「你問過我，為什麼我不去進行體操表演，而是要當個竊賊。」

  「我要在此回答你，身體的天賦，以及美貌，並不是我可以選擇的，流落到街頭、成為竊賊也同樣，當我因為那條贗品藍寶石項鍊醒悟後，我就因此覺醒，擺脫了過去的命運，只是，我也再無法接受讓自己融入平凡普通的生活，我已經習慣了用這天賦和後天的技巧來偷竊，讓自己過上這樣的生活。」

  卡爾飄到了賽琳娜的另一邊身側，只是這個系統提示的坐標穿透了卡爾的身體。

  這個位置確實空無一物，不知道遵循什麼樣的邏輯。

  系統出BUG了？

  在卡爾與坐標重合後，坐標便停止了變動。

  賽琳娜察覺到卡爾沒有跟過來，但也沒有詢問卡爾，只是自顧自說著。

  「我的摩托車就停在前邊。」

  摩托車？

  賽琳娜在卡爾的注視下走到街角，附身握住相比較之下如同龐然大物猛獸般的亮銀色機械摩托車把手，腿向後一掃，跨了上去。

  她拍了拍后座。

  「大男孩，不來兜個風嗎？需要我來親自將你抱上來？」

  啊？

  卡爾懵圈了，就連繫統的提示也被卡爾拋之腦後。

  「你不會真的打算讓我抱你上來吧？嗯哼？」

  既然賽琳娜都這樣邀請了，卡爾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懸浮飛過去，側坐在了賽琳娜摩托車的后座。

  「不是這樣坐的，要跨過來。」

  等到咆哮的機械猛獸摩托車載著賽琳娜和卡爾兩人在城市的車流中穿行，卡爾環抱住賽琳娜的纖細腰肢，彎腰將頭擱在她的一側肩膀上。

  「如果——」

  賽琳娜的帽子被風掀飛，長發飛舞，話語也不是很清晰。

  「如果——你有改變世界的力量——就不要畏手畏腳——再怎麼樣——都不會比現在更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