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黑老鴉
立神廟,聚香火。
城隍廟立得,山神廟立得,皇帝老兒的家廟立得。
惡饕的神廟自然也能立得。
沈元抱著膀子,氣血火熱。
「神主,以我現在實力,控制幾個綹子頭目不成問題,先天境界還不行,但後天圓滿境界及以下,卻是能成。」
惡饕如此打算,倒也是有心了,幫他埋下後手。
這大興嶺內,大大小小的綹子不知道有多少股,塞北道境內的,千山道門也治理不過來,有山神立廟協助,才不至於太亂。
監管寬些,綹子們便集群結隊下山,打劫官道上往來客商,撈上一票就鑽入大興嶺內,想要追回成本極高。
監管嚴些,綹子們躲在山中行動,林海茫茫,撒出去多少人手也不夠搜捕的,只得間隔一段時間,組織一次。
因而大部分時候,只能保障城內綹子無法鬧事,城外就看各自本事了。
「幾十人的小股綹子,頭目頂多後天圓滿境界,將其控制住,聚上幾股,不也有了幾百人馬,操作可行。」
「但此事干係重大,只控制頭目,並不十分保險,得偽裝一番,不能說是立神廟,而是立香堂,以其原本的香堂為基礎,一眾仙家煉化為猖兵也就是了。」沈元以心念告知。
「神主想的周到極了,這樣他們以為在祭拜一眾仙家,實則香火之氣盡數歸了我,還得讓其經常以血食祭祀,享些血煞之氣。」
就這樣,一神一人尚未尋到綹子蹤跡,卻已經把接下來要辦的事規劃好了。
聽孫兒久久未出聲,王璇便知他正與惡饕交流,所以也不急。
過了一會兒,沈元湊到奶奶身旁,將剛剛所商量的,盡數告知。
「嗯,聽起來可行,既然要以收復為主,我們就得控制要找的綹子規模,這一點怕不容易。」
王璇並不反對,只關心能否實操。
「奶奶,所遇鬍子,盡數由惡饕吸了靈體,便知這一股綹子隱藏位置和規模大小,如此挑選,豈不便捷。」
沈元早有解決方法,所得靈體也不會浪費,盡數煉了猖兵才好。
「那就試試看。」
祖孫兩人並未過多浪費時間,惡饕用神力掃除殘留氣息後,起身離去。
下午時分,走在林中灰灰濛濛,抬頭觀瞧,枝幹交織,幾乎密不透風。
小心起見,並未從樹冠之上騰躍。
溫度降下來了,松木氣息更為陰寒,王璇手掐拉著沈元,擋住吹拂過來的冷風,在惡饕規劃的安全路徑上行進,避開了各類生物。
在山神的轄地不得不謹慎,滿山的鳥獸,即使尚未集結,也都有可能是山神的哨探。
漂浮在地面之上,不會留下腳印,也就免去後顧之憂。
所過之處,針葉堆積,厚重似毯,黃綠交錯,大部分都沒有獸徑穿過,有些不同尋常。
沈元觀察著,提起小心。
行進了一陣後,惡饕傳來心念。
「神主,找到兩名鬍子,一人在樹上,一人在樹下,是在打獵。」
「摸過去,先收了這倆。」
他在奶奶手心寫字告知,方向隨之調整。
共享視野內,兩簇生火燃燒得很旺盛,其中一團比另一團大上不少。
看來都是血氣方剛的漢子,一個入了武道,後天境界,另一個怕也是有武藝仗身的好手。
王璇拉著他無聲行進,摸到兩人身後,越來越近……
雖沒看到正臉,但都是標準鬍子打扮,錯不了。
獸皮帽子,獸皮袍子,布帶子纏腰,獸皮靴子,布帶子纏腳。
在樹下的,手持勁弓蹲著,這人是入了武道的,在樹上的,也拿著弓,但沒有一直看向前方,而不時四周掃視,哨探著。
這倆傢伙倒裹得嚴嚴實實,看得沈元火大。
冷天拔地,凍苦了他和奶奶。
「神主,樹冠之上那隻黑老鴉,是鬍子養的哨子,也在警覺四周。」
惡饕傳言告知。
沈元瞧了瞧,只見確實有一老鴉,藏在樹枝里,細細觀瞧,才能看出。
這類扁毛畜牲卻有種特殊的警覺性,他不敢多看,收回目光。
哇……哇哇……
誰知它竟突然叫起來,從樹冠頂上撲閃而出,通體漆黑如墨,卻長著一張紅嘴,怪模怪樣的。
老鴉一叫,兩名鬍子當即四處張望,警覺起來。
祖孫兩人氣機全無,自然不會被其覺察,此刻已經隱在樹後。
那老鴉仍在叫,衝著前面叫,兩人齊齊轉身,看著林木震動,便知曉了是什麼動靜。
只見原本站在樹下的鬍子,當即背起弓,嗖嗖向上爬。
「神主,來了條大蟲。」惡饕感應到了它所在位置,正全速奔來。
「不妨,一起收拾了。」
兩名鬍子手持勁弓對準前方之際,王璇拉著沈元急速飄出。
惡饕趴伏在背上,站起身,大嘴一張,便是三股黑霧冒出。
一股最快,直奔那佇立枝頭的老鴉,另外兩股,則衝著兩名鬍子去了。
老鴉確實有些靈異,原本正盯著前方奔來的猛虎,仍覺察到了,剛轉身,黑霧已經來到近前,將其通體纏繞,也就發不出一絲聲響。
兩名鬍子毫無覺察,兩股黑霧便將其靈體與肉身硬生生剝離。
兩團生火瞬間熄了,身子再也撐不住,接連倒栽蔥墜下樹去。
卻還沒完。
那奔來的斑斕大蟲,已經衝到樹下,卻見兩人躺在地上,嘴未來得及張開,一股奔來的黑霧已經將它悶頭蓋住。
惡饕嘴巴大張,兩具人形靈體已被其盡數吞下,黑色老鴉則被拉回,被沈元擒在手中。
再一拽,虎形靈體脫了肉身,被黑霧裹著,速速射回祂的嘴中。
漂亮!
惡饕果然強了不少,呼吸之間,四個目標便被接連解決,輕鬆至極。
兩人一虎一老鴉,皆被神力包裹,抹除氣機氣息。
王璇拉著他,速速上前。
兩名鬍子除卻一身衣物,還帶了腰刀,勁弓,干肉,銀兩等物,被沈元挑有用的拿了。
地上躺著的斑斕大蟲,被惡饕眼巴巴得盯著。
沈元見狀,沒了取虎肉的心思,做熟也麻煩,已經得了不少干肉,不如讓祂吸了血煞之氣,恢復自身。
「還瞅著幹嘛,吸吧,沒有第二尊神祇來跟你搶。」他調侃著傳去心念。
「多謝神主。」
祂等的就是這句話,滿臉堆笑,顯得異常難看,幽藍的大臉,火紅的頭髮,黑乎乎大嘴,跟神氣不沾邊。
一丈多長的猛虎,轉瞬化為飛灰,隨風而去。
其一身血肉凝聚成的血煞之氣,被惡饕盡數吞噬。
沈亞看著祂的表情,便知十分受用。
「神主,這老鴉沒死,留它咱們自己用,馴化一番也就好了。」
黑老鴉被黑霧裹挾著,不斷旋轉,霧氣從它的嘴裡鑽入,從氣門鑽出,如此循環往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