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丈
正神坐蓮台，享香火，端的是萬萬千千生民祭拜的架子。
邪神則是爛番薯，臭鳥蛋，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只能在角落陰暗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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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饕身形起伏著，顫抖著，祂艱難控制著自己，做出了選擇，應聲道。
「神主，我只吸其道行，取其靈魂煉猖兵，不用邪法獻祭其肉身。」
「這才好嘛。」
沈元臉上露出笑意來。
取靈魂煉猖兵不算邪法，正教法壇中的道兵追溯起來都是此法來的，大家彼此彼此。
只見惡饕張開大嘴，兩道黑霧從祂的嘴中徑直飛出，撲向那兩名道人。
兩名千山道人毫無洞察，仍舊一個勁兒得向前。
黑霧瞬間附著到道人的後腦勺上，個人三朵生火升騰，有護主之象，卻被涌動著的霧氣瞬間壓制。
惡饕趴伏在沈元的背上，肚子鼓動，口中霧氣源源不斷湧出，消耗也不少。
兩名道人的身子停在了原地，似乎僵住了。
從他們的身軀上，慢慢浮出淡黃色的靈體來。
全身軀的部位皆能對應，靈體和肉身是完全一致的。
兩具靈體被黑霧束縛住，像是被黑色的網越纏越緊，其一寸寸脫離肉身，卻仍保持奔行的動作。
靈體的兩腳仍在飛快動著，完全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肉身和靈體之間連接的淡黃色光線持續斷裂，雙方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生火也隨之愈加晦澀暗淡。
直至靈體徹底脫離之際，三朵被黑霧壓制的生火瞬間熄滅。
惡饕吐出的兩道黑霧索包裹著靈體迅速縮回，沈元看到兩個淡黃色光團被祂一口吞下，便知這事辦完了。
同時，他也獲得了收益。
神穴內，神力注入，凝聚在一起，好似雲朵般膨脹著。
兩道身影撲通一聲倒地，再無一絲氣息。
沈元和王璇當即上前，將兩人的道袍鞋履冠帽等物盡數剝下，然後將其屍身就近放入一間荒廢的宅院內。
得抓緊時間了。
東城區傳來的雷聲雖然仍轟隆隆作響，可明顯稀疏下來，那邊快要到尾聲了。
王璇穿戴完道袍後，發覺衣衫並不合身，當即伸展身軀。
咔咔咔……
她用了拉骨術，直至看起來和沈元差不多高，才停止。
這就行了。
祖孫兩人再度奔赴城隍廟區域。
夜色里，兩人換上道袍，手掐避字訣極速行進，直至來到一眾武衛所在區域時，才慢了下來。
王璇維持著近似踏甲馬的速度，拉著沈元直接穿過。
附近的武衛只略微看了看，便收回目光，並未在意。
他們這些傢伙明白百戶大人的意思，不過是來充充樣罷了，千山道人們愛幹什麼就幹什麼，跟他們沒有關係。
比預想的還要順利，穿過一眾武衛，來到空地區域，城隍廟就在近前。
「神主，可直接進廟，沒有守大門的。」惡饕傳來的心念中透著急迫。
「好。」
祖孫兩人來至大門口，但並未推開。
現在氣機全無，裡面的千山道人感知不到，一旦弄出聲響，引得人出來，那可就露餡兒了。
顧不得太多，王璇拉著沈元一躍而起，翻入到大門內。
腳未沾地，懸浮著，無聲無息。
此時，原本漂浮在半空中的法壇已不知去向，二門外，一個道人都沒有，靜悄悄的。
老鼠入了米倉，不過如此。
翻牆這一幕，被一名武衛看在眼中，暗道這倆道人怎麼火急火燎地不走正門啊，莫不是鎖住了。
但他既不是小旗主，也不想多事，就假裝沒看到。
再過一會子，得了撤離命令，拿了賞錢銀子，再去找正事乾乾……
那北區的小娘子可真潤啊……
其嘿嘿傻笑起來。
惡饕指引著祖孫兩人，已然就近鑽入一間偏殿內。
道冠殿，神像上戴著一頂極大的道冠，香火之氣凝聚於其上。
惡饕張大嘴巴，正將其內部的香火汲取壓縮，源源不斷吞入腹中。
神穴內一下子便開了閘，神力源源不斷的湧入。
還是來取香火提升得快啊。
沈元心中感慨著，眼瞅著惡饕的身形膨脹起來，頭髮越發火紅，通體越發幽藍。
快要到十尺，也就是一丈高了。
但這僅僅是神體的高度，不知祂現出真實法相能有多高……
惡饕的吸收速度明顯又提升了一截，其吸收香火之力的同時，也在迅速消化，提升自身能力。
道冠殿，道袍殿，道甲殿……
除卻已經吸收完的道靴殿以外，二門外足足還有五座偏殿的香火之氣等待著吸收。
得再快些才好。
此時，二門內，蕭無為端坐著，一眾千山道人與其圍成圈，在他們中央，法壇正懸浮著緩緩轉動。
淡黃色的光芒散向四周，映在道人們的臉上，現出一幅幅不同的面容來。
在其中，老道蕭無為的臉色是最為複雜的，皺紋擠在一起，難以辨認五官，活似成了精的老樹。
他將手按在自己的法寶千年桃木劍上，腰間的法寶葫蘆也被其端在手裡，兩道眸子不時掃來掃去，如臨大敵的模樣。
其他千山道人見狀，也個個緊張起來。
邱機神君靈身終究靈智不完全，祂將法壇內的道兵盡數召集而去，這也就導致了一眾千山道人需嚴密護持法壇，以防備不測。
若法壇有差錯，炸了壇，幾千名道兵可就熱鬧了。
「老師傅，鎮武所派來百名武衛護持在廟外，且已派人前去東城區傳訊，想必快要到了。」一年長些的道人開口說道，想要緩解如此緊張的氣氛。
「嗯，那就好，等德明子回來，便交由他看護吧。」蕭無為嘴裡應著，姿勢毫無變化。
失去一偏殿香火後，其擔心事後追責，眼下又起法壇，他即使性子向來散漫，也不得不緊張起來。
蕭無為一面護持著，一面仍在時刻感知城隍廟內氣機。
好在並無異樣，全部正常，連條老鼠又或是野貓的氣機都沒有多出。
其已經對今天的情況反覆分析後，認為魔教邪徒是和香客們混著進來的，那時氣機繁雜，不好辨認。
眼下……
哼！
蕭無為暗道，此刻絕無人再能悄悄混入廟內，他願以自己的這條老命為擔保。
二門外，惡饕仍在滔滔不絕得吸取香火之氣，其身形穩定在一丈高，神體狀態由霧液化趨向液化，這個過程，不知需要多少能量。
又吸收完三座偏殿香火之氣後，神體液化仍未完成。
沈元看著，知曉為何液化如此之慢，原因很簡單，祂的神體膨脹得太大了。
若以八尺神體液化，此刻應該已經完成，但一丈高的神體，需要的便是數倍的能量。
好在還有兩座。
順利吸完吧。
他如此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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