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納頭便拜
孫屠背負著杜石,一瘸一拐得回了家。
整整一個小旗的人馬一路護持,自然不會有不開眼的半路截殺。
胡河山連同另外七名狐仙,被德明子放回,盡數附體於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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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堂仙和鎮堂將都回來了。
孫宅內,一片狼藉,已然被人洗劫過,眾多小廝不知是死是逃,宅院內空蕩蕩,亂糟糟。
他默默地看著,先把昏迷過去的杜石找了個房間安頓好。
倒是還留下了被褥……
孫屠慘笑一聲,給他蓋嚴實後,轉身出去。
見到小旗連同十名武衛立於院內,他拱了拱手,道:「多謝諸位庇佑,可惜家宅遭劫,無法款待各位,手裡倒是有塊牌子,還望不要嫌棄,兄弟們去換些酒喝吧。」
說話間,便將手中一塊黃澄澄的物件遞給了小旗。
「大人所託,不過份內之事罷了,豈敢收物。」
「旗主莫要客氣,不然在下心中難安。」
那小旗不過是假意推脫罷了,沉甸甸的金子,又有誰不喜歡呢。
「哎,如此,卻之不恭了,兄弟們還不謝謝孫兄。」
「謝謝孫兄!」
一眾武衛見到有油水,哪有不樂的,各個歡喜,聲音喊得很大。
「兄弟們抬舉。」
孫屠拱了拱手。
「孫兄,我們幫你守一夜,你也先去歇歇吧,畢竟還有傷在身。」小旗拿了好處,辦事也就不推脫,把活盡數攬下。
其再三拜謝,這才回到房中去。
進了屋,他臉上的笑意就盡數消失,眼眸中閃過一絲冰冷。
若是往日,何須對一小旗客氣到如此田地,香堂穩立,再加上一眾護院好手,可謂高枕無憂。
可眼下……哎……
他長嘆了一聲。
回想起夜裡的決定,極為肉疼,可事後,還是覺得自己做對了。
原來,正當孫屠被帶到德明子面前時,看其臉色,便頓感不妙。
那眼神,好似要將他生吞活剝了。
該不會讓我當替罪羊吧……
再一看,百戶大人也在場,他立即便抓住了這一救命稻草。
其上前一步,撲通跪倒,繼而哀嚎。
「百戶大人,草民孫屠,本是屠夫出身,不曾想惹到魔教門徒兩人,引來這滔天橫禍,還望大人做主,某願意以民鋪轉軍鋪,為您效犬馬之勞。」
他演了這麼一出,把旁邊的千山道門弟子看呆了。
「你這傢伙,不是說有重要情報匯報嗎,若為假消息,看我等如何懲處。」那隊伍中年長的道人厲聲說道。
孫屠反應得也快,立即答道:「確有重要情報,來人為魔教門徒,一老婦為瞎子,一少男為病弱,其實皆為偽裝,背地裡吸血煞之氣,吞靈修行,正是朝廷所不能容的天誅地滅之輩,我有徒弟見過兩人,可以出言描述其面貌。」
厚顏無恥!厚顏無恥!
他所說的,無非是在場人都知道的,但卻沒人敢戳破。
原因無他,城隍廟早已經得知消息,設局卻讓人跑了,說出來,要擔責,可若不知道消息,幸而從城內中尋出線索,也算將功補過。
德明子眼眸閃動,這才緩緩出言,道:「孫屠,你所說可為真話,如何證實?消息若有誤,我可不饒你。」
一旁,方壯仁聽著,心中格外得膩歪。
這老貨把事情搞砸了,倒會裝腔作勢,孫屠這廝卻是上道的……
以民鋪轉軍鋪,算是朝廷放開的,給武將斂財的機會,武道一途,消耗太多,只靠朝廷下撥資源,提升緩慢。
放開這樣的口子,讓百戶,千戶等自行從民間搞錢,提升自身和麾下武衛戰力,朝廷能節省極大的開支,把成本攤到民間,無非苦一苦百姓罷了。
但民鋪轉軍鋪,卻也導致了武將集體對民商的大規模掠奪,有相當一部分商人受損慘重,有的更被搶了個乾淨,傾家蕩產。
實行一段時間後,大興朝對於民鋪轉軍鋪政策收緊,可利益群體不可觸動,效果自然有限,無非給天下一個交代罷了。
民鋪轉軍鋪後,收益的五成以上都屬於其所在的地方鎮武所,孫屠此舉是把肥肉送到方壯仁的嘴邊,尋求庇護。
肉鋪街,三條街,幾十家鋪子,這廝倒經營了不少的家私呢……
雖說是坐鎮一方的百戶,方壯仁官面上能拿到的俸祿只有五千兩,看似很多,實則僅靠這點銀子,也只夠養得起一家老小僕從家丁。
自身修煉,犒賞麾下,打點上峰,可謂處處需要銀子。
三條街的肉鋪,一年的純利怎麼也有上萬兩白銀,自己得了一半,都能有五千兩以上。
況且自己不需要出人出錢出利,坐享乾股紅利罷了。
「孫屠,你既要以民鋪轉軍鋪,也就是歸鎮武所管轄了,你所說可為實話,若有一絲假話,本百戶也不饒你。」
方壯仁越想越熱切,及時出言,看似威懾,實則卻給了他身份,進而保住了他。
「百戶大人,屬下所說,句句屬實,如有假話,願受發落。」孫屠心頭大喜,磕頭又拜。
這廝卻是個順杆爬的……
方壯仁心中暗笑,卻看向一旁的德明子。
只見他的臉色登時變得極為難看,幾乎有些壓不住了,又青又紅,卻沒發作。
責任推不出去,那要扣到誰頭上呢……
其黑著臉,道:「既然如此,叫你徒弟來,描述畫像,全城通緝,若情報有誤,後果自負。」
「是,祭師大人。」
孫屠當時便知道,自己這條命保住了。
德明子只得給方壯仁面子,畢竟還有求於他,隨即將一眾狐仙當眾還了孫屠。
方壯仁後來一揮手,便讓手下送其回來了。
孫屠想著,心疼得厲害,知曉後面便會有人來簽契約,立字據,逃不掉的。
苦心經營的家當,從此便已盡數歸了鎮武所,不知能給留幾成利……
好在鎮堂老仙家帶著鎮堂將回來了,根基在,就還有機會。
在歸途時,他就將當前的情況盡數告知給了胡河山。
為了自身安全,也為了一眾仙家,孫屠做了他所能做到的極限,只是日後收入銳減,自然影響到滿堂仙家的香火供應。
「弟馬,你辛苦了,此番栽了跟頭,折了兵馬都不礙事,先穩堂口紮營,家底沒了就再掙。」
胡河山罕見以溫和的態度與孫屠交流,讓他熱淚盈眶。
「老仙家,老仙家……」
其一聲聲喚著,動了真感情。
「去香堂,看看我回來了,誰還竄上竄下。」
胡河山附著在孫屠身上,流露出淡淡的殺氣,讓他不由得身子一抖。
「是。」
孫屠起身,繞行到後院。
這裡同樣遭受過洗劫,門窗都是敞開的,但香堂門卻是緊緊閉著。
看來一眾仙家據香堂死守,來人只為搶東西,沒人上來拼命。
他快走幾步,推開了門。
濃重的腥臊之氣撲面而來,強忍著,才沒有捂住口鼻。
胡河山帶著七位鎮堂仙離體,沖入香堂內。
平地里捲起一陣陰風,只聽得鬼哭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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