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兩方境遇
殺出來了……
孫屠喘著粗氣，看著前方不遠的幾名千山道門弟子，臉上露出慘然的笑容。
他此刻周身全是血，有別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十二名後天境界的鏢師連同後天圓滿境界的杜石拼命將其護持在中心，才讓他得了這條命。
眼下，護院鏢師們都已經倒在了血泊里，杜石同樣重傷，手持長槍，和他緊緊靠在一起。
在兩人身後，身穿夜行衣的武者又或是術士，不明身份的眾人，沒有再追上來。
孫屠作為供奉弟馬，失去鎮堂仙和鎮堂將後，手段有限，只引得一股十幾位狐仙護身，此刻也只剩下六七位在體，暗中出手的術士頗為陰狠，仙家直接被打散了。
他仍在笑，先是微笑，然後是出聲笑，大笑，狂笑，直至笑得癲狂了。
「哈哈哈哈哈哈……」
在黑夜中，其笑聲是如此得瘮人，好似夜鴞在悲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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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手的過程中，孫屠猜出不少人的身份，其心中已然記下。
有老仇家，也有新仇家。
在千山道門弟子面前，追擊的眾人慢慢散去，即使得了默許，也得遵守明面上的規矩，不然，豈不是蛇鼠一家了。
「幾位道長，孫某想見祭師，不知能否引薦。」
這幾名千山道門弟子，彼此看了一眼，其中，有年長者發言低喝道：「祭師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眼下正捉拿要犯，還不速速離去。」
孫屠聞言，並未被他嚇唬住，而是脖子一梗，道：「我有重要情報要匯報祭師，事關魔教中人吸食血煞之氣，你們耽誤了情報，能否負得起責任？」
「哼……」
那道人豈不知孫屠是故意以此為引，達到想見師傅德明子的目的。
奈何眼下催得緊，看師傅的樣子，若不能找到那兩人，眾人都要跟著受累。
不如將這傢伙帶去，讓他承受怒火，大家還能少些責罰……
想到此處，道人才答言道：「若無情報，你可知罪？」
「當然，若無情報，甘願領罰。」
孫屠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濺落不少血污，道人們暗暗皺眉，只轉身向前，讓他跟在身後。
「石頭，咱們走。」
「老爺，別管我了。」
孫屠沒有回應他，只是一把背起氣息微弱的杜石，然後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
德明子很生氣，板起面孔來，在他一旁，周身圓滾滾的百戶方壯仁，正腆著肚子，笑嘻嘻得與他說話。
「道長，不要氣壞了身體，些許賊人，定能捉拿歸案，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也是正常的嘛。」
德明子聞言，只得強忍著怒氣，畢竟還有求有人，輕聲道：「還要仰賴百戶大人麾下兵士，此番辛苦過後，貧道定然為諸位弟兄打醮祈福。」
「道長太客氣了，那我就代兄弟們先謝過了。」
方壯仁笑著拱了拱手，他等著的就是老道這句話。
求人辦事，可以啊，辦事也有辦事的不同方法，若對方只帶了嘴皮子來，那就有相應的辦法，人一散，再一聚，問就是辦完了，沒找到。
若有實實在在的好處，那麼自然也是實實在在得辦事。
千山道門的祈福術，可是能實打實提升武者實力的，若運氣好，提升境界也是有可能。
他再要客套幾句，只見兩個周身好似血葫蘆的傢伙跟著千山道門弟子過來了。
其抬手一指，道：「道長，您看看。」
德明子心煩意亂，聞言，這才見到了孫屠，登時氣悶在胸口。
都怪這廝！
……
低空處，道兵踏步向前，不斷靠攏，雖說祖孫兩人的氣機已經被盡數遮掩，但沈元還是下意識得屏住了呼吸。
空中的黃色光霧越來越淡，道兵彼此之間拉開的距離也越來越遠，他們所巡查的範圍在持續擴大著。
因此，道兵在頭頂正經過，是件低概率事件，眼下，只有道道光霧掃過。
沒有出現意外，沈元在共享的視野中看著道兵越走越遠。
好在沒事。
惡饕洞察周圍環境，指引路徑，王璇拉著他快速撤離。
一路行進，不斷變換方向，選擇道兵已經巡查後的區域走，小心避開城中武衛。
鎮武所出動了，兩名總旗各自帶著麾下的五個小旗散在城中，因而到處都是武衛游曳。
途中，還碰到了一個小旗，後天圓滿境界的武道高手，遠遠避開了。
「奶奶，搜查總不至於在夜裡就開始了吧。」他在王璇手中寫字問道。
「先回。」
她只寫了兩字，便沿著惡饕所指引的路徑，奔往浣洗街。
已經是亥正二刻（10:30），再過兩刻鐘就到了所設置的最後返回時間，若是沒回去，就代表出事了。
緊趕慢趕，在子時（11:00）之前，回到了落腳的宅院。
惡饕在院外洞察清楚，養屍房內只有相小峰一人，兩人這才一躍而入。
「回來了。」
相小峰見到沈元和王璇，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他一個時辰前就回來了，孫屠宅院外打鬥開始後，其頓感不妙，速速撤離，沒有趟渾水，做到了安全第一。
「小峰，你回來的時候可見到鎮武所的人了？」王璇低聲問道。
「沒有，城內倒是有不少不明身份的人，我盡數避開，確定沒有人跟著。」相小峰解釋道。
「嗯，不是指這個意思，小峰，我和奶奶回來時，發現鎮武所整個百戶的人馬全部散開了，此時正在城中搜羅巡查，怕是很快也要到我們這片。」
沈元知道他是誤會了，連忙將回來時發現的情況，告知給他。
「雙方聯手搜索，事情嚴重了，從夜裡就開始的話，我們所在這處荒廢院落被查的風險極高。」相小峰沉吟一聲，緩緩說道。
「正是，好在兩個機構人手還是不足，隆城這麼大，查到我們這裡得很久，可以繞行到其已經搜查過的區域躲起來，不時再返回，跟他們打游擊。」沈元輕笑著說道。
「孫兒，沒那麼簡單。」
王璇搖了搖頭，然後繼續說道：「浣洗街這裡一旦被搜，法棺是藏不住的，六具乾屍只能留在棺材裡，才不至於暴露出更多痕跡，怎麼猜測是他們的事。」
「而發現法棺後，浣洗街及其周邊區域就會被重點關注，我們也就不能返回，鎮武所武衛搜查過的區域，也會面臨重複搜查，城隍廟千山道人隨時都有可能出現。」
「我們接下來就要辛苦一點，很難有固定的駐所，需流動閃避，等風頭過去。」
沈元知道奶奶在憂慮什麼，法壇與惡饕只能將祖孫兩人的氣機屏蔽，相小峰則不在其列。
三人接下來如何行動，才能保證彼此安全，需要細細商議。
再者，相小峰是來幫忙的，這份情分很珍貴，得讓他舒服，不能讓其寒心。
毫無疑問，三人若聚在一起，暴露的風險極高，對彼此都是傷害。
沈元明白此時情況，迅速在心中打好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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