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大道天數
寶瓶鏡州,傳說中的仙人歸處。
州內,大蔗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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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已經連著下了月余的雨,水澤遍布。
疏寒的微風,吹拂過境。絲絲縷縷透骨的涼意叫人不禁緊緊的裹著衣裳。
寬廣幽靜的湖面上,游亭屋舍,長廊高樓錯落有致。
偶有一從從碧荷在雨點化成漣漪的湖中微微搖曳,荷角緩緩滾落一顆顆小淚珠。
「天地四方,寰宇高廣。我等凡人似江河中一尾逆游的魚,當奮勇向前,方得超脫。跳出樊籠,看看這世界之外的光景。」
清朗的聲音自屋舍傳出。
涼風吹動屋簾,流進屋內,撩起眾人的發梢。
清寒中,席上小童舉手問到:「先生,似我們這等資質低劣者也能走上修仙之路嗎?」
窗邊,負手執卷看著遠處雨中荷葉的青衫青年聞言緩緩轉頭,一雙星眸內光波流轉,明明是男子竟有些些婉轉的柔意自眼中流露出。
眼角淚痣,給那張還算俊朗的臉增添了更多顏色,恍惚間好似謫仙。
但那孩童明暗流轉,眼光清明之後,窗邊眼前只有一個黑髮輕揚的普通人。
「人生一世,總要去試試看看。或不能成,也叫自己不留遺憾。何況,天地萬物順中有逆,逆中有順此時之逆未必不是彼時之順。」
言語間,青年已經走近孩童跟前,探出手輕輕搭在他肩上拍了拍。
「大道天數,誰能言說。不做為做,不爭是爭,能順著本心而行就已經超過世間很多人了。」
孩童似懂非懂,只是點了點頭。
那青年放眼看向屋內十數人,又道:「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河。既然知道自己的平凡,那就一點點多多積累,成與不成日後還未可知。好高騖遠卻是一定不成。」
「放課之後,爾等還需多多勤勉。唯有識字開智,自思自覺後才知道自己所需所求。」
「是!」
眾人齊齊回應後。一時之間,屋內便又安靜下來。
而青年則又回到窗前,細細的運轉著體內靈氣下至苦海化作靈力積攢在身。
此方地域,靈氣稀薄。神通不顯。
天數隱匿,天命更是不為人所知。
所以,大神通者不顯。大修士更是不會前來此方地域修行。明面上只有武者橫行。
自己此次選擇以師尊遺藏交換真傳弟子隨侍開府的身份,算是走對了。
「幾塊中等靈石,一篇快爛大街的命泉道經換一個能脫離風波殺劫安心修煉的身份值了。可惜了,自己師尊只是元始道門的內門長老。不然何須與他人做利益交換。」
青年一心二用,體內不曾停下對靈力的凝練。思緒卻是隨著眼光飄遠。
此方地域,不過是一方小國度。為原始道門所屬二十四國之一。
原始道門,雜役弟子無數,外門弟子數十萬,內門弟子眾多也有數千。那真傳弟子堪堪過百,能稱的上天才的真傳不過寥寥幾人。
唯有在二十歲之前晉升真傳的天才弟子才能得享開府資格入駐一州,得一份天命加身。
至於那天命是什麼,秦南沒有資格知道。
自己那便宜師尊不過是個內門長老,從茫茫人海中的雜役弟子裡收自己為徒也不過是修行邪法想要奪舍自己。從而延緩壽命,苟延殘喘。
「呵!誰讓那狗東西年輕時候只知道任性風流,疏於修煉。臨了要死了,才知道自己看不破生死根本沒想像中灑脫。」
想到這裡秦南心底冷笑一聲,若不是兩世為人還真叫人給奪舍成功了。
笑完之後,秦南卻也覺得寂寥。人生在世誰不想要一個靠山。而且自己未必不會步那老道的後塵,走上奪舍延命的邪路。
「元嬰吶!一境養生,二境苦海,三境靈力,四境命泉,五境神通金丹,六境元嬰,七境仙胎,八境法力。在這個凡人壽不過八十,要在短短二十載內修成法力境修士才能晉升真傳拿到延壽之法的世界,普通人真的太難了。」
「不過,聽我那師尊的意思。只需修成元嬰便有再來一世的可能。只是原始道門對天才要求如此罷了。或者說這個世界都是如此,天資過低根本不值得別人投資。」
「天資低就低吧,如今我身為真傳開府隨侍,自己又是苦海修士。在這個打著原始道門印記的小世界裡。只要不是太過作死,安全無虞。且作為利益交換的對象,我雖然拿不到太多好處,還需要為這位真傳弟子打工。但我擁有自由,只需知會一聲便能脫離這位真傳,恢復自由。不似另外四位隨侍,如奴如仆賣身與他。哪怕日後得登八境還是得受人掣肘,我若晉升便是與其平等不需想法脫籍受輿論壓制。」
和秦南一起的五人負責替那位真傳打理這片地域,為其提供一些下等資源。
如丹藥,靈植,靈礦,還有人才。
所謂開府就是培植黨羽,是那位真傳弟子將來爭奪門主的根基之一。
其自身實力肯定是排在第一,但這世界何其之廣且壽命有限,只靠一個人能走多遠,培養根基廣獲黨羽用來供養己身才能走的更快更遠。
而秦南自己負責的就是,給這些資質低下的孩童灌輸理念,踏上基礎修行培養成為那位真傳的韭菜。
至於天才,根本輪不到秦南教導,都是由他的心腹,隨侍之首的蛟女在親自培養。
一條生來就帶有呼風喚雨本領的白蛟龍,要知道那可是龍的神通。
也多虧了女蛟,秦南才有交易的資本。
說是爛大街的東西,可對於某些人來說。一些隨手可得的東西反而沒那麼好拿,處處是因果。
秦南駐守在大蔗縣,一是引領孩童踏進修仙路為真傳弟子提供源源不斷的雜役。
二是,驅使雜役挖取此地的鐵風岩礦脈。滿足一定數量後,秦南再將其交付於皇都的隨侍之首。
別看秦南才苦海境,連三境都未完全踏入。但此地靈氣稀薄,沒有靈石礦的寶瓶鏡州沒幾個人能跟自己在內的五隨侍鬥法。
更何況,這些所謂的踏上修行路的雜役不過都是些養生大成,剛剛能明悟到苦海卻還沒開闢出苦海的大力牛馬。
要不是只有養生大成的礦奴可消耗的時間更長,根本就不會派自己給這些人的子女講學,授法。
而那幾個能鬥法的人都在皇室,知道自己五人身後是何等龐然大物根本不會招惹自己。
再說,當這片地域被賜予那位真傳之時他們的陣營也天然綁定了。
一個二十歲的真傳,只要不蠢實力不允許的情況下都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儘管此地靈氣稀薄,我身後再無支持。每日修煉只能靠吞吐天地,但就像自己給那些孩童講的一樣,大道天數誰人可知!翠竹一日參天亦需蟄地三年,能清修苦練不需太過勞作的我已經超過他們太多!這何嘗不是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