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彼岸花

  江無舟躺在地上，貫穿後背前胸的傷口已經疼得他無法再集中精神去躲閃趙琦刺來的這一劍。

  

  趙琦的長劍又一次刺穿了江無舟的身體，從身前刺入，從後背穿出，鋒利的劍刃甚至劃破了江無舟的劍袋。

  槐木劍和捲軸隨著劍袋的破裂，散落在地上。

  趙琦俯視著江無舟，一隻腳踩在江無舟的傷口上，看向江無舟的雙眼充滿了傲慢和鄙夷，悠然開口：「你這樣的廢物還敢在我面前囂張嗎？如果你求求我，也許我還能大發慈悲讓你痛快點。」

  江無舟咬牙伸手抓住趙琦的腳，拼盡最後的力氣對抗著踩在身上的力量，妄圖減輕哪怕一絲絲傷口帶來的痛苦。

  江無舟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沙漏一樣，不斷從傷口往外流失，這種感覺比疼痛更讓他害怕。

  看著趙琦眼中傲慢的神情，江無舟冷笑道：「背後下手的無恥之徒而已。」

  趙琦手腳同時發力，慢慢的拔出江無舟身體裡的劍，欣賞著他臉上的顫抖和扭曲。

  江無舟的牙齒已經被自己咬的發出咯吱聲，大腦已經無法分辨痛苦是來自牙齒還是被利刃切割的胸膛。

  趙琦手中的長劍已經被血染成紅色，劍尖的血似乎想要重新回到江無舟的身體一樣，滴落在江無舟的傷口。

  「好好享受你這特殊的身體吧。只有你這樣的陰陽同體，才有機會體驗這種極致的痛苦。雖然我很羨慕你的身體，可是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只想可憐你。」趙琦此時的眼中，又多了一份嘲諷。

  地上的捲軸突然間展開，沉浸在玩弄快感之中的趙琦，還沒察覺到捲軸之中的冒出的東西是什麼，就已經被一隻手鎖住了喉嚨。

  「別殺他！」

  江無舟開口制止，滿口鮮紅的血漿噴涌而出。

  一身紅衣的項小語，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怒氣，五指已經深深嵌入趙琦的脖頸之中。

  攙扶著江無舟的柳夢，白色裙擺已經被血液染紅，哽咽著聲音喊道：「姐姐，快救救江大哥。」

  項小語回頭看向江無舟的時候，發現他的皮膚已經透明，內臟和血脈清晰的透了出來。

  項小語加重了手上的力氣，似乎捏碎趙琦的頸骨都無法平息她此時的怒火。

  趙琦甚至無法發出求饒聲，雙眼之中早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傲慢和嘲諷，只剩下白色眼珠。

  項小語的手臂在自己的克制之下，已經開始發抖。看著幾乎昏厥的趙琦，項小語此時恨不能將他生吞。

  心中的不甘和憤怒，終究還是被江無舟細微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制止。

  「放他走。」

  趙琦被項小語扔了出去。

  落地的趙琦掙扎著起身，用劍撐著身體，不停的揉著喉嚨，惡狠狠的說道：「江無舟，你竟然敢私自收留惡鬼，真是死有餘辜。不能親眼看著你灰飛煙滅，真是可惜。」

  江無舟擔心項小語再被趙琦激怒犯錯，喘了一大口氣罵道：「滾。」

  被項小語瞬間鎖喉，又被她單手拋出，趙琦知道自己不是對面這個紅衣惡鬼的對手，再看到奄奄一息等死的江無舟，趙琦不敢再停留，轉身消失在迷霧之中。

  項小語飛到江無舟身邊，忍著眼眶中的淚珠不讓它掉下來，捂著江無舟汩汩冒血的傷口。

  江無舟看著項小語說道：「對不起啊。」

  項小語察覺到江無舟的傷口因為他說話用力，血液加速流出，只能一邊用力按壓一邊勸道：「你別說話了。」

  江無舟拖著手放在項小語的手上，接著說道：「沒關係。我現在應該就是他們說的迴光返照吧，已經感覺不到身體流失了。沒想到我到現在也沒混到八品鬼差，沒有幫你找回生前記憶，對不起啊。」

  項小語搖著頭說道：「已經不需要了。剛剛如果不是因為彼岸花的花香讓我陷入記憶之中，也來得及救你。」

  江無舟又喘了一口氣，接著說道：「那就好，我也沒什麼遺憾了。」

  隨著江無舟說完最後一個字，他感覺到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疲勞感，眼皮不受控制的合上了。

  項小語覺得雙手傳來一陣強烈的灼燒感，抽回雙手的時候，發現江無舟身體的傷口竟然開始癒合，而他的手已經被灰色火焰包圍。

  江無舟醒來的時候，身邊除了項小語和柳夢，還有活蹦亂跳的五鬼。

  看到他們的一瞬間，江無舟的心裡只有疑惑。

  「你也沒想到吧？」項小語的語氣中沒有一絲擔憂。

  隨著房門打開，一位身穿蓑衣，頭戴斗笠的老人走了進來。

  項小語急忙起身給江無舟介紹：「這位就是三途河上的擺渡人，就是他救你回來的。」

  江無舟心中暗忖：「難怪這一身裝扮覺得在哪見過。」

  擺渡老人的臉龐被斗笠罩著，斗笠下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既然你已經醒了，我也該回三途河了。」

  沒等江無舟下床道謝，老人已經出了房間，從外面關上了門。

  江無舟警惕的問道：「這個擺渡人什麼來歷？」

  項小語一臉神秘的說道：「沒想到黃泉路上還有這麼厲害的擺渡人。他不僅知道你身上的九天玄火來自第十八層煉獄，還知道這個火焰能療傷。你當時昏迷以後，我跟柳夢就看到你身上的傷口開始癒合了。就在我們納悶的時候，擺渡人已經把船劃到了岸邊。他看到你手上的火焰，就在船上提醒我們不要靠近你。他上岸以後就用船槳把你的手推到另一處傷口。等你手上火焰消失以後，我們才把你搬到船上，跟著他來了莫回頭客棧。來的路上，我們才聽他說起，你身體裡的九天玄火，不僅能療傷還能祛毒。」

  江無舟好奇的問道：「莫回頭？」

  正在縫補劍袋的柳夢抬起頭說道：「這裡就是莫回頭，黃泉路上唯一的客棧。」

  江無舟突然想起來聽卜不准提起過這個地方，然後說道：「莫回頭。那我們距離鬼門關不遠了。收拾東西趕緊走。」

  柳夢放下手中的劍袋，看著江無舟說道：「江大哥，等你養好傷再走也不遲。」

  江無舟搖了搖頭說道：「從鬼門關去陽間，不管趙琦是誰派來殺我的，一旦他們知道我還活著，肯定還會派其他人來。這時候反而陽間最安全。」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