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禁足

  江無舟知道自己出言魯莽，一時間語塞。

  桃花問道：「這就是你私放遊魂的理由？」

  江無舟想解釋，可是桃花說的話，讓他無法辯駁。從卜不准失蹤，到桃花上任，再到金州城外發生的事情，江無舟心裡很清楚，他不相信卦房失火與卜不准有關。

  桃花接著問道：「除了奇門陣法，你還有什麼辦法捉他回來嗎？」

  江無舟強辯道：「查清楚了再抓也不遲。」

  想起自己剛剛在陽間含冤入獄，江無舟接著說了一句：「什麼陰間陽間，為了自己的官運，都是一樣的手段。」

  桃花不明白江無舟話里的意思，也沒有在意，而是反問道：「你當鬼差的時間也不短了，捉的鬼也不少，你見過哪個鬼是沒有經過十殿閻羅審判就去輪迴的？」

  見江無舟不說話，桃花指著桌上的六爻卦象說道：「他的卦象中有不祥之兆，除了我要捉他，還有其他人要捉他。卦房失火，絕不是卜不准一時大意造成。恐怕其中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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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無舟沒想到自己意氣用事，反而幫了倒忙，只能看著桃花，希望她能有辦法補救。

  「你私放遊魂，罰你禁足三日。三天之內不准再出豐都。」

  桃花留下一句話，收拾好卦桌上的東西，不等江無舟開口，已經抱著木盒離開。

  垂頭喪氣的江無舟，看著一片廢墟的卦房，想起來桃花所說的九天玄火，決定去丹房找續不住。

  許必守一夜未見江無舟，此時正坐在沙陽縣衙的班房裡急得團團轉。

  自從秦子安服下地藏補血丸以後，病情好轉了許多，只是一直不見甦醒。秦太守以為是藥力不夠，已經傳話讓許必守再去送藥。

  天剛黑的時候，許必守就打發小五去找江無舟，卻遲遲沒有消息。

  許必守準備等到天亮，再見不到江無舟，只好硬著頭皮去跟秦太守坦白自己為了查案才誆騙了一千兩銀子。只不過關於地藏補血丸的來歷，他還沒有想清楚如何解釋。

  江無舟在丹房門口遇到小五，才知道秦太守求藥的事情，奈何自己出不了豐都，只能希望許必守能拖到自己禁足的處罰解除。

  丹房裡的續不住，如往常一樣照看著自己的寶貝丹爐。

  江無舟看著丹爐中隨著扇子扇動不斷跳躍的火苗問道：「續先生，你丹爐里的火焰就是九天玄火吧？」

  續不住早就聽出了江無舟的腳步聲，緊盯著丹爐中的火苗說道：「你小子長本事了，竟然知道我這是九天玄火。」

  江無舟慢慢往前走了兩步，坐在桌邊說道：「燒了卦房的也是九天玄火。」

  續不住手中的扇子突然停了一下，接著就繼續扇動。

  江無舟接著說道：「續先生，我被桃花禁足了。反正也是無聊，你給我講講九天玄火的事情吧。」

  續不住踮著腳看了看丹爐里的丹藥，放下手中的扇子，來到桌邊坐在江無舟對面說道：「丹藥也得等時辰，我就給你講講吧。」

  續不住抬頭想了一會，才又接著說道：「冥界的鬼修之道，講求練陰不練陽，引幽冥之氣為己用。只是這種純陰之法幾乎不可能丹成，需要外丹輔助。奈何煉丹之術，都是天庭掌握，用的就是三昧真火。靈山燃燈古佛念我幽冥眾生修道艱辛，便從靈柩燈之中，取幽冥鬼火置於第十八層煉獄之中，經過地獄諸魂煉化，才生出幽冥界煉丹所用的九天玄火。九天玄火乃是極陰之物，卻能煉取純陽仙丹。你平時吃的養氣丸，還有被你搶去的地藏補血丹，都是用九天玄火煉製的。」

  「除了你，還有誰能掌控九天玄火。」

  續不住哈哈一笑：「你小子太看得起我了。這九天玄火，可燃盡冥界一切事物，甚至每一層煉獄深淵之中的天火，都能被它吞噬。我哪有掌控它的本事。除了燃燈佛祖和地藏王菩薩，三界之中再沒有第三個人有這修為。每次煉丹，我也是按照時辰到第十八層煉獄取些火種引入丹爐之中，丹成之後火焰就自行消失了。」

  江無舟看著續不住的眼睛，見他沒有一絲慌張，並不像有所隱瞞的樣子，心中疑惑更加重了。

  續不住看江無舟盯著自己卻不說話，不禁問道：「有什麼沒聽懂的地方？」

  江無舟沉思良久才開口說道：「既然沒人能操控九天玄火，難道卦房是佛祖和菩薩燒的？」

  續不住被江無舟的話驚得身體一震：「你是說燒了卦房的火，是九天玄火？」

  江無舟點點頭。

  續不住趕緊對江無舟比劃了一個閉嘴的手勢，然後說道：「就算真的是九天玄火，你也不能這麼懷疑。你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這話是能隨便說的？」

  江無舟追問道：「還能有誰？」

  續不住擺著手說：「那我就不知道了。那麼厲害的六丁神火，不一樣煉不化猴子嗎？不可能的事情多著呢！至於是誰，那是該你去追查的事情了。對了，你剛才說你被桃花禁足是怎麼回事？」

  「昨天晚上捉鬼的任務出了岔子。」

  續不住湊臉過來，一副嘲諷的表情說道：「沒我的養氣丸，連個遊魂也捉不到了？」

  江無舟知道豐都衙門的差事不能泄露，更何況有關卜不准，可是看著面前繃不住的臉，又不忍心瞞著他，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放走的，因為要捉的遊魂是卜先生。」

  續不住架在桌子上的胳膊都快被自己僵硬的身體壓得變形了，張大的嘴巴半天才動了動：「不可能！」

  江無舟接著說道：「我也覺得不可能。就算這場火是卜不准放的，那也是陰帥夜叉鬼王抓他回來，陸判官審問以後才能定罪，怎麼能讓我們鬼差直接去捉魂。可是桃花的解釋是為了保護他才捉的他。」

  「我是說你不可能見到卜不准。」

  江無舟眯著眼睛，揣摩著續不住的話。

  續不住起身從後面的柜子上取下羊脂曲頸瓶，去掉瓶塞，往桌子上一倒。

  一陣青煙從瓶中飄出，卜不准已經站在江無舟的面前。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