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許必守
畫中女鬼雖然不明白江無舟意欲何為,至少知道這種事絕對比讓自己去當丹藥簡單,也就爽快答應:「既然恩公吩咐,我自然會全力配合。」
江無舟又說到:「以後不要叫我恩公,直接喊我江無舟就好。」
女鬼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說道:「直呼恩公名諱,有些不妥當。小女名叫柳夢,我以後就稱呼你江大哥。」
江無舟不置可否,對柳夢說道:「這兩天卦房沒人管,你姐姐暫時還不會被送去枉死城。我們只要在新主管來之前找到兇手,她就能免受折磨。」
柳夢努力回憶了一番,說道:「我姐姐叫柳璃,是沙陽縣三音寺的神女。我不知道她被何人所害,我只記得她死了以後,被人扔進寺廟的水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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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無舟撓撓頭,後悔把捉鬼符紙上交張巡檢。現在想找到殺害柳璃的兇手,只有先破了這起兇殺案。想到破案,江無舟想起了一個人。
沙陽縣衙的捕頭許必守,此時正坐在班房閉目養神。自從太守公子在沙陽縣失蹤以後,衙門裡的十幾個捕快,已經把全縣翻了個遍。三班六房的人,別說睡個囫圇覺,就是像許必守這麼偷會閒,都得趁著縣令老爺去太守府挨罵的功夫。
返回衙門的兩個捕快,看到許必守坐在椅子上合著眼,索性摘下佩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水一口氣喝個乾淨。
許必守睜開眼睛,看著捕快問道:「城東搜完了?」
「都搜兩遍了,連耗子洞都掀開找了。既然知道這公子哥去了三音寺,為什麼老爺到現在也不讓去搜?兄弟們天天在外面瞎轉,這不是耽誤功夫嗎?」捕快把茶碗推回桌上,嘴裡一陣牢騷。
許必守看了一眼背後的蠟燭,接著說道,「老爺快回來了,你們別在這歇著了。」
兩名捕快不情願的帶好刀,嘟囔著嘴離開。
桌上的蠟燭突然被風吹滅,一團藍色火焰出現在屋內,火焰之後站著身背槐木劍和捲軸的江無舟。
許必守看清來人才放下心,一邊從懷中取出一張紙,一邊說道:「你來得正好,我有事找你幫忙。」
江無舟接過來仔細查看一番,抬頭問道:「什麼人的生辰?」
「建康太守的兒子,已經失蹤好幾天了。我聽你說過,你們豐都衙門的卜不准,能斷人生死,知人福禍。你幫我問問。如果已經死了,我得提前準備。」
江無舟將寫著生辰的紙遞了回去,說道:「卦房失火了,卜不准也下落不明。」
許必守無奈接過紙,折好放回懷中,說道:「你們那的東西也能燒著?我有時候真懷疑,你是不是那邊來的。對了,你來不是讓我幫你找人吧?我這個失蹤案還沒頭緒呢!」
「殺人案。」
許必守連忙擺手:「幹不了,幹不了,整個縣衙的捕快都在外面找人呢。」
「沙陽縣境內發生命案,緝拿兇手本來就是你的職責,更何況有我幫忙。」
許必守坐回椅子上,說道:「你什麼時候管上陽間的事了?再說了,陽間辦案有陽間的規矩,既沒有原告又沒有苦主,我去哪查?」
「死者叫柳璃,屍體就在三音寺。魂魄已經被我收了,但是冤死之人入不了輪迴,我不忍看她在地獄受苦,才來找你幫忙。」
許必守一下子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盯著江無舟的眼睛,問道:「你是說三音寺的神女柳璃?」
「正是。」
許必守追問道:「兇手呢?」
「不知道。」
許必守低著頭琢磨了半天,對江無舟說道:「失蹤的秦子安,就是為她來的。豪擲千金,就為了能有機會與她促膝長談。難道秦子安失蹤與柳璃被害有關?」
衙門外傳來轎夫的腳步聲,許必守知道縣令老爺回來了,急忙對江無舟說道:「我們稍後還在城隍廟會合。」
話音未落,藍色的鬼火已經消失不見。
江無舟坐在土坡上,身邊就是那破爛不堪的城隍廟。那廟隱在雜草之中,小的可憐,遠遠望去,還以為是一堆亂石。
廟前的黃泥里,插著一根香,是江無舟點的。陽間早就沒什麼人供奉陰司的鬼仙了,這城隍廟都不知道斷了多久的香火,連城隍都搬到其他地方去了。
江無舟取下捲軸展開,對著畫問道:「柳夢,你姐姐死之前,見過許必守說的那個人嗎?」
「見過。」
江無舟接著問道:「最後見到的人就是他?」
「應該不是,我不記得了。」
江無舟有些失望,剛想再問,就聽到許必守在遠處喊他的名字。
江無舟收起捲軸,在掌心裡燃起鬼火,指引著許必守前來。
許必守來的路上已經想明白,不管是秦子安失蹤還是柳璃被害,這一切都與三音寺脫不了關係。江無舟也知道,想找到殺害柳璃的兇手,必須先找到屍體,確定了死亡原因和死亡時間,才能繼續追查。
二人一拍即合,決定夜探三音寺。
許必守一邊頭前帶路,一邊給江無舟介紹三音寺的來歷。
沒人記得三音寺是什麼時候建成的,只是讓人奇怪的事,這寺里既不供奉靈山佛像,也不供奉三清祖師,每日坐在大殿之中接受信眾朝拜的,是被稱為神女的妙齡女子。神女在各自的大殿之中,聆聽信徒的禱告,以自己的法力溝通神明,實現信徒願望。
可是三音寺十分靈驗,只要誠信祈禱,都能得償所願,尤其是求醫治病。
許必守介紹完,從自己懷裡掏出一顆褐色的丹藥,說到:「這個就是天音丸,包治百病。不過要在寺廟裡服用才行。」
江無舟遠遠看到寺廟上空煙霧繚繞升騰,想起荒草之中的城隍廟,禁不住感嘆:「這寺廟的香火竟然如此鼎盛,徹夜不滅。」
二人靠近三音寺,望著高大的外牆,許必守突然說道:「這三音寺不僅民間信徒眾多,京都建康的達官貴人們,初一十五來上香的也有不少。就連我們縣令老爺也不敢得罪,出了差錯,我可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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