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火

  續不住看著江無舟收拾自己的東西，沒好氣的說道：「就你乾的那些事，連紙娃娃都幹得了。再這麼下去，你那點俸祿都不夠你吃藥的，不如辭了鬼差，跟我一塊去投胎。」

  江無舟舉著捲軸，衝著續不住努了努嘴。

  續不住接過捲軸，緩緩打開，然後一臉詫異的說道：「真的是個難纏傢伙，竟然驚動了你娘子。」

  江無舟收好槐木劍，走到續不住身邊想要收回捲軸，卻被續不住躲開。

  「小子，省下來的符紙給我，就算抵償今天的丹藥錢了。」續不住湊到江無舟的耳朵邊上，小聲說道。

  江無舟一把搶過捲軸，淡淡的回了一句：「用過了。」

  續不住指著捲軸，然後伸出兩根手指，盯著江無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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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無舟沒有說話，默默點了點頭。

  續不住的眼睛裡都開始放光了，搓著手湊到江無舟跟前，說道：「這個可比符紙值錢多了，你小子今天發財了。」

  江無舟沒有接話，只是默默收著捲軸。

  續不住攔住了江無舟的手，對他說道：「好不容易收個孤魂，你準備養著啊？別忘了你還欠著我的丹藥錢呢！」

  江無舟把捲軸塞進背後的劍袋，看了一眼續不住，說道：「她不是孤魂，跟符紙里的那個應該是姐妹。」

  續不住臉上的表情又是一陣驚訝：「雙鬼同體？你去領差的時候，卜不准沒有給你說清楚嗎？」

  江無舟搖搖頭，沉思了一會才緩緩開口：「我也納悶。卜老先生這麼多年都沒出過差錯，這麼簡單的術數，應該不難推算出來。」

  續不住轉身去查看丹爐，囑咐江無舟：「你去問問那個老東西，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真的不在生死簿上，你抓緊時間給我送過來。能讓你娘子出手，應該有些修為，肯定能煉出來不少丹藥，到時候分你一半。」

  江無舟丟下一句「回頭再說」就往丹房外走去。

  此時，從外面闖進來兩個紙紮的小人，模樣就像陽間祭祀用的一樣，正喘著粗氣，看著江無舟。

  「小四、小五，你們倆不在衙門值差，慌慌張張跑這幹嘛來了？」

  其中個頭稍微大一些的小人兒，上氣不接下氣的對江無舟說道：「老大，卦房著火了。」

  江無舟一聽這話，扔下小四小五就往卦房方向跑去。

  轉過街角，江無舟看到眼前的一幕，心中湧起一股難言的沉重。曾經每天都會進出的建築，現在能看見的，只有那道還沒倒塌的門。藍色的灰燼在風中飄散，偶爾幾粒也會粘在江無舟的臉上。

  卦房在豐都城的最西邊，比丹房的位置還要偏僻，除了衙門的鬼差和巡檢，平日裡很少有人會來這裡。自從江無舟收了五鬼以後，這些日常跑腿的活，那幫鬼差都是安排他們去干，這卦房就更冷清了。

  走進卦房內部，刺鼻的焦味撲面而來。尚未倒塌的半面山牆，早已經被熏得漆黑，地面上到處都是被燒毀的竹簡。

  江無舟小心翼翼的走著，生怕破壞了任何可能的線索。

  鬼差除了去陽間捉鬼，最大的任務就是維持豐都城的秩序。畢竟作為進入冥界的中轉站，這裡妖鬼共生，魚龍混雜。所以調查失火案，自然也是豐都衙門的分內事。只是江無舟從來沒聽說過，豐都城裡發生過火災。

  江無舟開始仔細觀察牆壁和地面的燃燒痕跡，試圖判斷火勢蔓延的方向，同時搜尋著卜不準的蹤跡。

  江無舟的內心裡是希望卜不准能逃過這一劫，可是隨著往卦房深處前行，地面上不斷加重的黑色，讓江無舟越來越覺得希望渺茫。

  從痕跡來看，火似乎是從卦房下面的倉庫里竄上來的，看著已經燒毀的樓梯，江無舟決定下去。

  跳下去之後，江無舟發現倉庫里幾乎已經沒有什麼東西了，除了幾個被熏得烏黑的銅器。如果不是掌心裡的鬼火照亮，江無舟幾乎分辨不出四周的石壁在什麼位置。

  倉庫里也沒看到卜不準的精魄或者其他痕跡，江無舟懸著的心才放下。

  角落裡的銅盆，引起了江無舟的注意。銅盆像是被人放在地上的，不像其他銅器有跌落的凹痕，而且裡面留著一些已經碳化的竹簡。

  就在江無舟跳回卦房的時候，外面傳來紛雜的腳步聲。

  張巡檢帶著一幫人闖了進來。

  「江無舟，誰讓你進入現場的？」張巡檢一邊拍打著褲腿上的灰燼，一邊質問。

  江無舟平步前行，路過張巡檢的時候，放慢了腳步，將袖口裡的捉鬼符紙取出來遞了過去。

  「查出來什麼結果了？」張巡檢接過符紙，沒好氣的問了一句。

  江無舟沒回頭，說了一句：「勘察文案我會按時交給巡檢大人。」

  張巡檢看到小四和小五趕了回來，便衝著外面的五鬼說道：「你們五個，去把沒燒爛的東西搬回衙門！」

  江無舟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張巡檢，臉上沒有表情。

  張巡檢擺了擺手，說道：「算了算了，趙琦，你們三個人去吧。」

  江無舟走了，後面跟著五鬼。

  「老大，你晚上出去辦差，巡檢大人又欺負我們了。」

  江無舟正在分析剛剛火場裡的情況，聽到小一告狀，轉頭說道：「都是衙門裡的事，你們多聽吩咐就好。當初如果不是巡檢大人手下留情，你們現在已經成了別人肚子裡的丹藥了。」

  「老大，你怎麼又去續大人那奢藥了？」

  五鬼之中，小五的話最少，但是每次都能問到江無舟的痛點。

  江無舟與五鬼有契約牽絆，他的行動，五鬼都十分清楚，所以也不想掩飾和解釋，而且現在自己更關心是今晚遇到的雙鬼同體。

  現在卦房失火，而且卜不准又下落不明，江無舟想了想問道：「你們是什麼時候發現卦房著火的？」

  「四更的時候，衙門讓我們去卦房領丑時的遁局書引，等我們到卦房的時候就看到已經起火了。」

  江無舟想起來起火點是在下層的倉庫，如果五鬼看到地面的卦房起火，那已經燒了一會了。

  江無舟從袖口掏出一根竹簡，那是他今天晚上的遁局書引，最上面清晰地寫著「子時三刻」。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