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困獸之鬥

  十月初一寅時，棗子村旁。

  烏雲散去，星辰再現，江無舟已經知道了時辰，也借著星光看見了河對岸的棗子村。

  嬰兒啼哭聲從對岸傳來。

  江無舟拔出沙土裡的判官筆和斬殃劍，踩著水面來到河對岸。

  身後傳來落水聲，江無舟回頭查看，巨石旁的赤目已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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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無舟看著水面上的漣漪，知道是赤目潛入水中。

  啼哭聲再次傳來。

  江無舟循著聲音找過去，在一處簡陋微小的祭壇上面看到了正在啼哭的嬰兒。

  「難道是二牛家的小孩？」

  雖然沒見過孩子正臉，但是此情此景之下，再加上木村長當日所說，江無舟基本可以斷定這孩子的身份。

  江無舟只顧著眼前的孩子，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河水裡的動靜。

  蛟大王已經從河底浮了上來，整個身體貼在水面之下往岸邊游過來。

  水中黑影到岸的一瞬間，蛟頭竄出水面，張著血盆大口撲向祭壇上的嬰兒。

  突如其來的腥臭氣息和潮濕水霧驚動了江無舟。

  蛟大王吞下祭壇的一瞬間，江無舟已經抱起嬰兒躲閃到一旁。

  緊接著傳來蛟大王暴躁的吼叫聲，儘管聲音中充滿了病入膏肓的虛弱，卻難掩它的憤怒。

  「放下他！」蛟大王命令道。

  江無舟一手抱著嬰兒，一手豎著判官筆護在身前，看著水中露出的大腦袋說道：「天雷都劈不死你，真是老天無眼！」

  「放下他！」蛟大王再次命令道。

  水面突然傳來響動，赤目破水而出站在岸邊，身上的毛髮已經濕透，懷中還抱著一隻兔子。

  看到赤目的蛟大王，似乎看到了希望一般，睜大了眼睛說道：「赤目，殺了他搶下孩子，我帶你一起飛升。」

  赤目放下懷中的兔子，輕輕撫摸著它的毛髮，冷冷的說道：「都這時候還在騙我。」

  「赤目，你說這話是不相信本大王嗎？」

  赤目站起身走到水邊與蛟大王對視，面無表情語氣平淡的問道：「我娘子的心去了哪？青口為什麼要把我們抓起來關在岸邊的山洞裡？」

  「這些都是青口乾的，我真的不知道。」

  江無舟大聲喊道：「你別聽它狡辯，如果今天它果真飛升成龍，暴漲的河水就會把整個山谷淹沒。」

  「赤目，你不要中了他的離間計。現在青口和那個巡檢已經死了，只要你還像以前一樣助我修煉，下次走蛟我一定能成功，到時候就帶著你一起飛升成仙。」

  赤目冷笑了一聲，指著河對岸說道：「你問問他還會相信你說的嗎？」

  隨著赤目手指的方向，江無舟和蛟大王同時轉頭看去。

  一紅一白兩個身影推搡著一個蛇頭人身的妖精從岸邊的山洞裡走出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小孩子。

  江無舟定睛瞧去，正是項小語和柳夢，身後跟著五鬼。

  柳夢激動的喊著：「江大哥，江大哥。」

  青口已經被項小語一腳踢得跪在淺灘中。

  赤目開口說道：「為了你所謂的飛升成仙，我和青口替你幹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張之瞞著豐都衙門替你捉了多少惡鬼，棗子村都快被你吃絕戶了。沒想到你還要過河拆橋，讓我們和你的秘密一起淹沒在這山谷之中。」

  「赤目，你誤會了，這都是青口一面之詞。他是不想你們跟著我飛升，只想自己得好處。」

  跪在地上的青口猛然啐了一口說道：「你讓張之用陣法封了山洞，想讓我陪著整個兔族一起死，現在還要把屎盆子扣在我頭上。赤目老兄，惡蛟不過是困獸之鬥，現在虛弱無力才會花言巧語拉攏你，等他吃了嬰兒恢復了法力，一樣不會放過你的。」

  江無舟被判官筆閃過的紫光晃了一下眼睛，突然想起來樹精的話，知道青口所言非虛，此時正是蛟大王最虛弱的時候，也是斬蛟的最佳時機。

  斬蛟的關鍵是斬斷蛟頭，判官筆雖然鋒利卻不適合。

  斬殃劍！

  江無舟想到了斬殃劍。

  江無舟望向祭壇位置，剛剛為了抱起嬰兒躲避蛟大王，斬殃劍被他丟在了那裡。

  「你還有什麼話說？」赤目指著蛟大王問道。

  「哼哼哈哈，」一陣大笑之後，蛟大王收起了先前示弱嘴臉，掃視了兩岸之後說道：「我蛟族從出生開始，一生只為化龍這一件事。人為了生存可以吃飛禽走獸，蛟為何不能吃人吞鬼？若不是天道不公，屢次以天雷阻止我化龍，我又怎麼需要一直進補陰陽二氣修煉？我隱忍上千年，終於等到飛升的時候，卻被這小小九品鬼差壞了好事。事到如今，看來只能殺了你們再尋一處福地重新修煉了。」

  江無舟手中判官筆指向蛟大王怒道：「死到臨頭還敢口出狂言，這裡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就憑你們？」

  蛟大王的身子伴隨著聲音從水中直直升起，鱗片縫隙里的水嘩啦啦淌了下來。

  「壞了，原來他一直在拖延時間等著法力恢復。」江無舟心中暗驚，雙眼緊盯著蛟大王不敢鬆懈。

  項小語和柳夢已經踏水而來，站在江無舟身旁嚴陣以待。

  蛟大王只有尾巴還藏在水裡，整個身體像樹幹一樣筆直地立在水面上。

  忽然間，蛟身蜿蜒而下，繞過赤目直奔江無舟而來。

  赤目瞅準時機翻身躍上蛟大王的身體，雙手緊緊抱住。

  奈何蛟無犄角，身上的鱗片又濕滑黏膩，赤目無處用力，沒等蛟大王幾個翻騰，赤目已經跌落。

  項小語飛身向前，舉雙掌迎敵，也被蛟大王一個飛龍在天閃開。

  蛟大王的身體已經凹成拱門形狀，蛟頭從江無舟上空直直下落。

  江無舟懷中抱著嬰兒行動不便，只能用判官筆招架。

  可是判官筆還沒有蛟大王口中的獠牙粗壯，又如何抵擋牛犢一般大小的蛟頭。

  蛟大王來勢兇猛，準備一擊撞碎江無舟。

  江無舟不敢大意，摟緊懷中啼哭的嬰兒，撤回判官筆撐著地上，翻身躲開下落的蛟頭。

  河岸沙灘被蛟大王砸出一個大坑，震得江無舟身體直晃。

  「把我綁在它身上！」

  赤目一聲大喊，又再次飛身跳到蛟大王身上。

  柳夢聞言已經祭出手中飛針。

  飛針帶著銀線在空中不斷飛舞，隨著柳夢手指收緊，已經將赤目牢牢綁在蛟大王背後。

  蛟大王的身體不停的上下翻飛，幾番折騰也沒有甩下赤目。

  盛怒之下，蛟大王怒號一聲，直直扎進了河水之中。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