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走蛟
十月初一凌晨，兔兒窟外的不知名水域旁。
天空的烏雲似乎被水面吸引著，從四面八方往水域上空聚集著，將原本昏暗的山谷遮蓋得伸手不見五指，就算夜視能力極佳的江無舟，此時也是眼前漆黑，如同被人蒙住了雙眼。
烏雲中響著悶雷，如同鬼神低吼一般，壓抑的聲音卻震得江無舟心悸。雷聲似乎有一種魔力，一種讓江無舟莫名愧疚的魔力，忍不住自我反省的魔力，仿佛是因為自己做錯了什麼才惹得對方怒吼一般。
突然，一道閃電劃破了蒼穹，猶如暗黑的房間之中突然有人打著了火石。閃電如憤怒的目光衝破壓抑許久的怒氣一般，撕破了沉寂，直射水面。
緊隨其後的就是轟隆隆的雷聲，似乎之前的低吼已經無法宣洩情緒，必須扯著喉嚨狂吼一樣。雷聲在水天之間迴蕩，又震醒了山谷間的每一顆樹木花草。
雷電撕破了天幕，雨點先是遲疑地落下，隨後如決堤的洪水一般，跟著閃電落下，落在水面上濺起水花，發出「啪啪」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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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滾滾，每一道閃電爭先恐後地奔向水面，仿佛要擊穿水面一般。
山空瞬間被照得如同白晝，連水中都能看得清楚。
原本平靜的水面突然猙獰了起來，洶湧的波濤裹著浪花拍打著兩岸的礁石，回應著雲層的憤怒。
一道巨大的白色身影在水底若隱若現。
「蛟大王！」
江無舟心中大驚。
它龐大的身軀蜿蜒扭動，每一次擺動都帶起一股強大的水流。
漸漸地，水流在水面下匯集在一起，在水面上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
漩渦如同一張大嘴，吸食著四周的一切，岸邊巨大的礁石都被吸了進去。
江無舟早已經抱緊了身旁的大樹，抵抗著那股神秘的力量。
閃電不再落下，而是在烏雲中竄來竄去，若隱若現，漸漸聚在一起。
突然，無數條小閃電凝聚而成的巨大光柱直直落下，直奔水面的旋渦。
漩渦中也同時吐出粗壯的水柱，迎著光柱而去。
水柱和光柱在半空中撞在一起，雷電和水花同時向四周迸射。
蛟鱗在水下散著詭異的暗光，隨著蛟大王的遊動在水中拉出長長的光帶。
隨著蛟大王不斷靠近水面，水面開始劇烈起伏，仿佛有一座無形的山峰從水底崛起，托著水面的旋渦和水柱抬升。
水柱被雷電的光柱壓得越來越小，水面的抬升也讓光柱漸漸縮回雲層。
江無舟看得仔細，已經明白水中的蛟大王就等著雷電消失之後便可以破水而出，騰空而起。
「不行，等它化龍飛天，棗樹林的殃氣就沒人能收走了，得阻止它！」
江無舟鬆開雙手，身體被旋渦吸著飛向水柱。
水柱已經抵達雲層，眼看著就要衝散烏雲直衝天際。
蛟大王的頭顱已經破水而出，那是一張威嚴恐怖的臉，似龍卻頭禿無角，像牛卻眼若寒星，如馬卻滿口利齒。
蛟大王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身上的水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就是現在！」
江無舟的判官筆已經握在手中，趁著蛟大王專心對抗天雷，無暇分神之際，瞄準蛟大王咽喉哽嗓而去。
筆尖已經碰到了蛟鱗。
「當」一聲清脆的金石撞擊聲傳來，江無舟也感到手臂一震。
一柄飛劍破空而來，撞開了江無舟的判官筆。
水柱消失不見，整個水面瞬間跌了下去，江無舟也跟著跌落。
江無舟身體裡無念自動，開始自行運轉。
江無舟穩穩站在水面上。
面前的劍，江無舟覺得很熟悉。
持劍的人，江無舟更熟悉。
「是你？」江無舟看著站在對面的張之，搖著頭輕蔑的笑著。
「蠢貨，殺了他！」水面之下傳來怒吼，聲音中的怒意似乎要把江無舟撕碎才能解恨。
張之手中的劍發出低吟，直衝江無舟而來。
江無舟舉起判官筆招架。
奈何張之殺招頻出，江無舟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腳下的水面再起波紋。
江無舟邊擋邊退，瞅準時機閃身跳到岸邊。
張之身形隨劍而動，沒等江無舟喘息，已經撲面襲來。
江無舟看準時機，猛地一轉身，判官筆如靈蛇出洞，直取張之手腕。
張之不慌不忙，劍身一轉，以劍柄撞開判官筆，身形虛化一閃，已經來到江無舟身後。
江無舟還未來得及躲閃，後背已經挨了一掌，身體跌跌撞撞向前撲倒。
江無舟翻身胡亂揮舞著判官筆，避免張之趁機跟進出劍。
隨著筆尖飛舞，詭異的符號突然出現在空中，帶著墨色煙霧飛向張之。
張之眉頭緊皺，揮劍砍向符號。
劍風將符號吹散，卻仍然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撲向張之。
張之慌忙躲閃，橫空騰轉，以進為退已經站在江無舟身邊。
劍尖已經抵在江無舟胸口。
「斬殃劍！」
三途河邊的情景再現眼前，此時面前的劍，正是當日趙琦手中的斬殃劍。
「沒想到你還認得這把劍。」張之終於開口說話了。
「趙琦被你殺了？」江無舟曾經聽岳短說過，斬殃劍是趙琦從秦廣王那盜取的，如果此時斬殃劍在張之手中，恐怕趙琦已經凶多吉少了。
「只能怪他沒用殺不了你。再讓他戴罪立功去殺卜不准，結果竟然被卜不准用替身騙了。這種蠢貨不滅口，留著只會壞了大事。
江無舟不解地問道：「為什麼要殺我？」
「要殺你的人不是我，不然我又為什麼要去將軍夫人墓救你。我給你過機會，想讓你投靠我，也勸過要追殺你的人，可惜你冥頑不靈，今天還險些壞了蛟大王化龍的大事，真是自尋死路。」
「當」的一聲，張之的劍也被人震開了。
江無舟看向地面，砸開斬殃劍的物品，是玉兒的藥杵。
張之驚訝的看向藥杵飛來的方向，江無舟已經趁機騰空站起。
赤目和玉兒站在岸邊，身後還站著一群一樣長相的兔子精。
「你們殺了青口？」
玉兒衝著藥杵方向伸手隔空一抓，藥杵竟然嗖的一聲飛回她的掌中。
玉兒舉起藥杵指著張之說道：「青口害死我娘，死有餘辜。你身為冥界的巡檢，竟然助紂為虐，今天我們全族上下要替天行道。」
雷電又重新破空落下。
玉兒大喝一聲：「速速解決了他，再趁著惡蛟虛弱解決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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