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石頭心
江無舟頓時就明白了，寅時三刻要勾的魂就是玉兒的娘，赤目正是玉兒的爹。
「你們倆早就知道今晚要勾一隻兔子精的魂魄？」
岳短和薛長點點頭。
「見到玉兒姑娘之後也知道要勾的魂魄就是她娘？」
岳短和薛長又點點頭，只是臉上已經充滿了歉意。
「既然早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們就眼睜睜看著玉兒娘就這麼死了？」
岳短拉著江無舟往山下走，邊走邊說：「江兄弟，告訴你也沒有用，咱們只能按照生死簿勾魂。」
後面的薛長說道：「如果知道她是被蛟大王害死的，我也不管什麼陰間的律法，一定會救她，只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江無舟還沒再開口，已經被薛長和岳短架著胳膊往前走，身旁的影像開始急速倒退。
江無舟想起自己跟著蔡王爺來陽間的時候也是這樣。
停下腳步的時候，江無舟早已經不在京口城裡，眼前是一座荒墳。
墳後傳來嚶嚶的哭聲，細微如絲，在寂靜的黑夜之中卻聽得清清楚楚。
江無舟循著哭聲轉到墳後，被一聲爆喝止住了腳步。
「是你！」
江無舟聽得出來，眼前的兔子精正是赤目。
跪在地上的玉兒聽到父親的聲音，轉頭看時已經明白。
赤目架著雙拳，晃動著頭頂的長耳朵說道：「是我要抓你們，跟我女兒無關。」
玉兒說道：「爹，他們是來帶娘走的，不是來尋仇的。」
赤目驚訝的看著江無舟問道：「你真的是城隍？」
沒等江無舟回答，赤目又轉頭看著玉兒問道：「你怎麼認識他們的？」
江無舟冷笑一聲說道：「要不是你女兒救我們，你夫人的魂魄就成了孤魂野鬼。」
赤目指著江無舟怒道：「蛟大王說過，只要我們跟著他修煉就能長生不老，你沒有權利來勾我夫人的魂魄。」
江無舟亮出判官筆，逼著赤目倒退了幾步，然後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屍體。
屍體的臉雖然被長長的兔毛覆蓋，但是仍能看出稍有紅暈，並不像死了一個時辰的樣子。
江無舟覺得奇怪，走到屍體旁邊，仔細觀察才發現屍體胸口有些異樣。
赤目趁著江無舟分神之際，雙拳已經向江無舟砸了過來。
江無舟舉起判官筆橫在頭頂，只聽得兩聲悶響，赤目已經垂著雙手退了回去。
薛岳二使這才反應過來，端著勾魂索攔住赤目。
突然，江無舟的一個舉動驚呆了在場的赤目父女和薛岳二使。
江無舟用判官筆劃開了屍體的胸口，手一伸一縮之間，已經從屍體胸口取出一物。
看清江無舟掌心的物品，其他人更是震驚。
江無舟手掌中原本應該是鮮血淋漓的心臟，此刻卻是一塊焦黑的石塊。
隨著江無舟五指發力，石塊竟然被捏的粉碎。
赤目呆在了原地。
江無舟站起身衝著薛長和岳短擺頭示意，又走到赤目面前，伸出手中的齏粉說道：「看看，這就是你說的長生不老。」
赤目的雙手被江無舟判官筆上的雷擊棗木法力震傷，即使沒了還手之力，此時仍然瞪著紅彤彤的雙眼，惡狠狠的看著江無舟說道：「你究竟用了什麼妖法？」
聽著身後岳短和薛長念著勾魂的口訣，江無舟冷笑了一聲說道：「不見棺材不落淚，讓你夫人的魂魄告訴你究竟是怎麼回事。」
江無舟等著薛長拉起玉兒娘的魂魄，又讓他解開魂魄的口禁，然後對玉兒說道：「等會兒我們就帶她走了，有什麼話，趁現在趕緊說吧。」
江無舟背起手往墳地前面走去，來到墓碑前盯著上面的字發愣。
薛長和岳短來到江無舟身後，神情緊張的看著後面的一家三口。
江無舟說道：「放心吧，她不會逃的。」
岳短嘆了一口氣，對著薛長說道：「你這兩天已經解了兩個魂魄的口禁了，咱們的功德都快扣完了。」
江無舟慌忙問岳短：「怎麼還扣功德？」
岳短點點頭說道：「只要是違反鬼律的行為，都是要扣掉相應的功德。」
江無舟伸手摸著石碑說道：「只要能讓赤目醒悟，不再傻乎乎的替蛟大王賣命，咱們損失點功德也值了。」
岳短又往墳後望了一眼說道：「這些妖也怪可憐的，生前只能在死人墳地里寄生，還要替法力更高的妖賣命，最終還是這樣的下場。」
薛長冷冷的說道：「弱肉強食而已，我們鬼族不也一樣嗎？」
薛長的話，讓江無舟和岳短陷入了沉默。
風吹著江無舟的衣襟呼呼作響，冥界的裝束套在他的肉身上，也有了陽間的氣息。
玉兒跟著娘親的魂魄後面來到江無舟面前，母女倆欠身行禮。
江無舟從薛長手中接過勾魂鎖，穿過鬼魂的琵琶骨又交給薛長。
玉兒的眼睛因為流淚顯得更紅了，看著江無舟說道：「我爹托我給你們道歉。」
江無舟看了一眼墳地後面的赤目說道：「他也是受了蛟大王的蠱惑。」
薛長衝著玉兒抱拳，並沒有說話，轉身拉起勾魂鎖離開了。
岳短本想對玉兒說什麼，張了張嘴，沒有出聲，也轉身去追薛長。
看著薛長岳短和鬼魂消失，江無舟告別了玉兒，準備趁著身上的酒勁還在，趕路去沙陽縣。
路上一刻都沒敢耽擱的江無舟，總算在卯時之前進了沙陽縣城。
站在縣衙門前，江無舟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趁著捕快點卯，來到了縣衙大堂。
一眾捕快對闖進來的書生投去了詫異的眼神，不多時已經有人認出了江無舟。
「道爺怎麼今天這身打扮？」
江無舟也認出了跟自己打招呼的捕快，笑了笑說道：「出家人不講究這些，便宜行事罷了。」
捕快們似乎已經習慣了江無舟的行事風格，也沒有再多追問，招呼著江無舟坐下。
王大年還如往常一般，人還沒到聲音已經到了。
「仙尊啊仙尊，下官這次又來遲了。」
江無舟懶得跟他打馬虎眼，直截了當的問道：「許捕頭最近有沒有給王大人傳遞什麼消息？」
王大年急忙屏退兩旁捕快，等四下周人了才小聲問道：「難道仙尊早有安排？」
江無舟又急忙問道：「許捕頭沒告訴你嗎？」
王大年這才說道：「自從許捕頭被押解到建康，我已經四五天沒見過他了。」
江無舟慌了神，追問道：「我托人送來的捲軸呢？」
王大年搖搖頭說道：「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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