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兩個「代價」

  董陽瞬間警覺。

  難道是那個改造人口中所謂的「深紅院」？來得這麼快？

  這麼容易就找到了我家的地址？

  或者……之前那兩個治安員有問題？難怪表現得挺不自然的。

  董陽為自己施加了一層庇護，做好準備後冒出頭去，觀察著動向，隨時準備進攻、閃避或者反擊。

  「誒？」

  在他門口的，不是什麼深紅院的殺手。

  而是那個小女孩。

  

  自己救下來的，那個酷似姚瑤的小女孩、

  「你怎麼會在這裡？」

  董陽算是鬆了口氣。

  那小女孩似乎也被突然跳出來，面色沉凝的董陽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撞在牆上，險些跌倒。

  但她只是低著頭，並未說話。

  「你怎麼會知道我家地址？」

  董陽繼續問道，這回他總算看清了小女孩完整的面貌，和自己在對袁鋒的「解析」里所看到的面孔如出一轍。

  見她不回話，董陽嘆了口氣。

  「你叫什麼名字？」

  似乎是這個問題不再那麼咄咄逼人、給她壓力，小女孩小心翼翼地看了董陽一眼，用細如蚊蠅的聲音回答道：

  「……阮飽。」

  「阮……飽？」董陽有些不確定。

  阮飽輕輕點頭。

  「好的，阮飽，不管你是怎麼找來的，現在天都快黑了，你得回家了。」

  董陽雖然對她的身份多有疑惑，但他可擔不起拐賣兒童的責任，將她送回家肯定是首要的。

  與此同時，他的腦海里也對現在的情況列出了兩種可能：

  第一，阮飽只是很湊巧和姚瑤長得一樣，和她之間沒有關係，那個所謂深紅院的「改造人」也是出於其他原因將她作為目標。

  第二，完全相反，阮飽和姚瑤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深紅院的人是因為這個「聯繫」才會將她作為目標，並且這件事背後的動機和原因甚至牽扯到了2024年的那次進化區事件！

  董陽傾向於第二種可能，但他希望是第一種。

  但，無論是哪一種可能，要是能夠見到阮飽的家人，應該都能解開大部分疑惑。

  說不定純粹就只有一點兒血緣關係……

  阮飽卻再次低下頭。

  「阮飽……沒有家，阮飽是來，找你的。」

  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董陽捕捉到了她落寞和有些……害怕的神情。

  看上去不像是說謊，這么小的孩子也不會撒這種謊吧。

  而且，知道自己地址，說不定真的是什麼人告訴她要來找自己……

  只是，為什麼？為什麼是自己？

  董陽抿了抿嘴，吐了口氣。

  「先進來吧。」

  看著阮飽的眼神里多了些許明亮，眉宇間多了些快樂。

  董陽無奈一笑，打開門將她領進屋內。

  從鞋櫃裡找了一雙比較小碼的拖鞋，讓她穿上。

  阮飽乖巧地坐在沙發上後，董陽才意識到她的衣著，看起來很陳舊，並且完全不對碼。

  他心突然一軟，將手中的盒飯遞給她：

  「餓了吧？」

  阮飽明顯因為這個舉動愣了一下，嘴巴微微張開，看上去很想接過，但似乎又有些不敢。

  「涼了可就不好吃了。」董陽蹲下身子，把袋子放在桌上解開，打開裡面的盒飯，將一次性筷子掰開遞給她。

  「喏。」

  阮飽總算接過。

  隨後，她夾起一塊胡蘿蔔片，猶豫了兩秒後，伸到了董陽嘴前。

  董陽沒忍住笑了出來。

  「你吃就行了。」

  他撐起身子，去廚房接了杯水，放在阮飽面前。

  隨後，董陽也坐到對面沙發上，靜靜看著她一口一口吃飯。

  阮飽吃得很慢，當她吃完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一半，夜幕馬上將要來臨。

  「吃飽了嗎？」

  阮飽點了點頭。

  「很好。」董陽滿意頷首，「三個問題。」

  他伸出三根手指：「一，阮飽，請問你來找我之前在幹嘛；二，為什麼要找我；三，怎麼找到我的。」

  他語氣儘量柔和，而阮飽也沒再將頭繼續埋低。

  她用兩隻手捧起水杯，喝了一小口。

  然後把水杯輕輕放下。

  「他們一直拿針扎阮飽，讓阮飽做『會頭暈的事』，阮飽很害怕。

  「後來，阮飽看到了你，看到了這個房子，阮飽感到很安心，阮飽就過來了。」

  阮飽的敘事有些混亂，董陽也沒聽太懂。

  「會頭暈的事，是什麼事？」

  「讓阮飽看要發生什麼事。」

  「你是說，未來的事？」

  聽到這個，阮飽的大眼睛突然睜圓，迅速點了點頭。

  她想說的就是這個詞！

  進化者…

  這孩子是個進化者！

  「你說看到這個房子，也是在未來里看到的？」

  阮飽點頭。

  預知未來的能力…但這預知的未免也太遠了，而且，感覺還有主觀傾向，就像是在指引她做什麼事一樣。

  或者說，據她而言，她能在有關於她自己的未來里，擁有相應的感受，而看到自己房子的這個未來里，讓她感覺安心。

  於是，她就奔赴了這個未來。

  現在的董陽有兩個問題。

  第一個就是她是從什麼地方逃出來的，是不是所謂的深紅院，第二個就是會不會找到她，找到自己。

  說實話，他不持樂觀態度。

  不過，既然能讓一個小女孩跑出來，董陽感覺那個地方有點不行。

  「你看到的未來里，他們會追過來嗎？」

  阮飽再次低下了頭。

  過了一會兒後，她微微抬眸，觀察起董陽的表情。

  而董陽一直在注視著她，發現這一點後，阮飽的眼神又迅速挪開。

  她說：「阮飽不知道。」

  但是董陽知道。

  他們肯定會來，並且不用多久。

  「治安員能幫你嗎？」

  「不行，阮飽的爸爸也在幫他們，把阮飽送到爸爸那裡，爸爸也會送阮飽回去。」

  聽聞此言，董陽陷入了沉思。

  他現在特別懷疑24年的進化區並不是簡單的意外，背後肯定藏著什麼秘密。

  不僅是為了自己，為了袁鋒，也為了姚瑤，董陽也想弄清楚。

  「明白了。」董陽笑了笑。

  他伸出手，揉了揉阮飽的腦袋，以這種方式支付了「火上澆油」的代價。

  隨後，他問道：「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阮飽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阮飽很喜歡大海，想去看大海！」

  她眸光閃爍。

  「想去海邊。」

  「我知道了。」

  那就幫你實現願望吧。

  沒辦法，畢竟是使用諭令後的「代價」。

  董陽現在沒有特別好的解決方案。

  那就逃吧！

  一邊逃一邊想辦法。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