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出師未捷
我重新開始正常思考，不受疼痛的干擾。我必須要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我用非常平緩的語氣，沉著的說了句：
「朱掌柜你好，討擾了。」
不僅這種平和的語氣讓朱掌柜一驚，那個摸著我臉的小手也倏地抽了回去。
而是我說的這句話，甚至有點讓他們恐懼不安。
一般的常識，常理，像我這種情況重傷的人醒過來第一句話基本上都是「水，水，我要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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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我竟然如此平靜的說了這句話！還是句客氣話。
但我仍然閉著眼睛，其實已經能睜開了。
「啊，客官，您醒了，這是奇蹟！」
我能猜到，現在一定是躺在這個朱掌柜的店裡或者家裡，也一定是這個朱掌柜出手把我們救了，但具體什麼情況我必須要了解清楚。
「還好，還好，感謝朱掌柜出手相救，能給我說說具體情況嗎？」
「唉，客官說哪裡話來，這些事都是因我而起，請恕在下無能，本店是要承擔責任的。」
我想擺擺手，但是手還是不能抬起來。只好接著說不必客氣，我只想了解真相。
朱掌柜嘆了口氣說這樣吧，讓這個小妹妹說吧。
嗯？
聽到這話，我不禁睜開了眼睛。
看來這就是摸我臉的那個小妹妹了，她坐在我床榻前一個小圓几上。聽到朱掌柜說話趕緊立起身斂衽一禮。然後低眉垂首，緩緩續道：
「奴家姓葉，小字寶怡。感謝英雄仗義相救，雖萬死不能報答。」
幾句話說完，竟然又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好在朱掌柜邊勸說邊解釋，葉寶怡緩過來也繼續補充，弄了半天我算是明白了大概。
原來昨天的死者是葉寶怡的父親，據說是御醫之後，不知何故流落鄉里。因有祖傳秘方，鄰里都稱之為神醫，能妙手回春。
但葉郎中生性孤傲，自稱平生三不治，「達官顯貴者不治；作奸犯科者不治；不仁不孝者不治。〞所以也得罪了不少人，生活清貧。
葉郎中一生未娶，兩個孩子是他收留的孤兒，女孩取名葉寶怡，男孩取名葉承之。
葉郎中帶兩個孩子視為己出，把平生所學悉心傳授，兩個孩子也一直跟他行醫濟世，幾年來倒也相安無事。
卻不料一件事情突然出現，平靜的生活被打破。
欽天府尹黃道臣家的管事父親得了一種奇怪的病，四處求醫問藥包括搬動了御醫，都救之不得。
恰好他們又打聽到葉郎中所在村的一個村民也得了這種病，被郎中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治好了。於是欣喜若狂，萬分懇切的求救於葉郎中。但卻被葉郎中以三不治為由，果斷拒絕。
他們威逼利誘，想盡辦法，葉郎中都不為所動。
最後不知道是哪個天才想出一個妙招，讓管事的父親化妝成一個貧苦的村民，從外村被拖車拖著來，求救於郎中。
葉郎中不知是假，精心診治，果真藥到病除。
但這個管事的父親演戲的能力太專業了，也有可能小時候真是貧苦出身，總之偽裝的絕對到位，慘狀苦不堪言。葉郎中慈悲心起，竟然不收分文，還贈送盤纏返鄉。
但也應了那句話，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
事後，管事府中高調慶祝，消息就透了出來。
葉郎中大怒，只身前往管事府中大鬧，雖經百般勸說但仍然不休不止。臨走竟然還放出風來，說是那個老不死的，三日之內舊病必然復發，活該！
大家也不以為意，只不過認為這個郎中是失心瘋了。
誰曾想未出三日，管事的父親真的舊病復發，並且經過這兩次折騰，重上加重，一命嗚呼。
喜事變成了喪事。
那個管事的也因此又驚又怒，又懼又怕，竟然也一命嗚呼。
一時間兩條人命，喪事加喪。
管事的大兒子還算是老成持重，求到了府尹，但是府尹也沒有辦法，總不能因為一句揚言就治葉郎中的罪吧。
他們只能一邊發喪，一邊暗中籌劃對策，這個打落的牙絕對是不能白白的吞到肚子裡的。
但是管事的小兒子，就是那個胖墩墩，卻是從小惹事生非，欺行霸市的主，豈能受得了這種天上驟降的窩囊氣！因此帶領家丁浩浩蕩蕩就來鄉下找葉郎中，誰也拉不住。
葉郎中也自知惹禍，在鄉鄰們的勸說之下，正在打點行裝，準備帶著一雙兒女逃亡。
但這個葉郎中也是可氣，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要逃就逃吧，還非得弄什麼儀式感。他匆匆回家，去收先祖的靈位，還要拜上幾拜，然後才開始跑。
就是因為這樣，來不及了，被那個胖墩墩堵個正著。胖墩墩滿腔的火沒處撒，見他還要跑，更加氣壞了，指揮家丁們上去就打。
葉郎中急喊寶怡承之快去報官，這邊死死護住靈位。
好在兩個孩子機靈，在幾位實在看不下去的鄉鄰們的幫助下，一路向街里跑來。
但她們哪跑的過窮凶極惡的家丁們呢。
胖墩墩他們控制住葉郎中之後，連拖帶拽，也向街里趕來，去尋那兩個孩子。正好追到和晟號門前，把這兩個孩子抓住了。
葉郎中眼看一家要被團滅，突然拼了老命，衝出掙脫，沖向胖墩墩。胖墩墩一時大意被老頭扯個正著，倆人拼命扭打在一起。
胖墩墩從小就打仗升天的，多少會點兒功夫，不懼老頭。但也不知道葉郎中哪來的那股勁兒，拼了命似的，一時糾纏起來，胖墩墩也毫無辦法。
家丁們拉也拉不開，干著急，但棍棒卻再不敢打下去。
不一會兒只聽你有人哇哇慘叫，原來是葉郎中不知怎麼死命的摳住了胖墩墩的眼睛。
這時家丁們才一擁而上，硬生生把葉郎中拽了出來，但胖墩墩的一隻眼睛血流不止，估計是經廢了。
葉郎中看這個禍越惹越大，自知逃生無望，絕望的看一下還在被控制中的一雙兒女，用盡最後的力氣大喊一聲：
「天玄策——」
趁人不注意，一頭撞死在地面上。
因此就出現了街頭那一幕。
這時，我就出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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