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機會
二叔握著虎頭大刀，勢頭更甚，腳下生風，如砍菜切瓜般把那幾道黑影一一斬落。
鮮血和碎肉灑了一地。
「老鼠終究是老鼠！哪怕攀上龍王爺也還是老鼠。」
二叔嘆息一聲，從衣襯中摸出一株草藥遞給阿牛。
「快敷上！那妖匕上的妖氣如同劇毒，會腐蝕骨肉。」
阿牛趕忙掀開衣服，輕輕一摸，下腹已經無聲無息間腐蝕出了一個大洞，隱約還能摸到些血肉淋漓的白骨。
他這才後知後覺，劇烈的疼痛如潮水般湧上來讓他直冒冷汗，連忙將草藥嚼碎敷在傷口上。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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敷上草藥後傷口更是痛了幾分，阿牛臉色蒼白，大滴汗水滴落。
「還能走嗎？我已經安排好人，你等會跟著他們先躲起來養傷。」
二叔殺完人後，神色越發森寒，右手的虎頭大刀血淋淋地立在胸前，目光注視著漫漫黑夜。
「不用！」
阿牛咬牙站起身來，隨著草藥發揮效用，臉上漸漸有了血色。
「別逞強，這才哪兒到哪兒。你先養回去好傷，往後的日子有的是機會斬妖除惡。」
二叔欣慰的拍了拍阿牛的肩膀：「今晚咱倆的任務差不多完成了。」
「才來了這幾個小蝦米，我估計他們的人手都派去那兩邊了。」
「那兩邊？」阿牛分不清狀況，好奇的問了一句。
「村長和王婆婆那邊。」二叔把虎頭大刀重新撿起裹住，又嘆了一聲。
「哎！他們準備殺了村長，投靠龍王爺。殊不知，村長才是隱藏最深的……」
二叔的聲音越來越小，阿牛聽得不真切。
便點點頭：「那俺先回去找恆小子，他沒兩把子力氣，一個人不安全。」
「行，二叔就不跟你去了，我會派人暗中護送你。」二叔遲疑的一下，冷不丁冒出一句奇怪的話。
「阿牛啊，你難道不好奇這些人是誰嗎？」
阿牛撓撓頭，「這跟俺有啥關係？」
「沒事，不知道也好。」二叔又嘆了一句，沒有繼續多言。
阿牛和二叔分開，徑直走向傅恆家，一路上只有皎潔月光，倒是沒有受到什麼伏殺。
「恆小子，俺回來看你來了！」他敲了敲門。
傅恆從入定中醒來，當下便開了院門。看見阿牛捧著小腹，呲牙咧嘴的進了院子。
「受傷了？」傅恆一驚，上手一摸，阿牛的衣服濕透了，裹著一層黏糊又腥臭的液體。
是血！
他趕忙掏出懷裡的青木療傷丹，倒出一枚讓阿牛服下。
「阿牛，你這傷口什麼情況？」
「俺和二叔在村西守夜，突然有人敲響了鑼鼓，熄滅火把，幾道黑衣人影襲擊了俺們。還好，俺和二叔把他們一個不留的打殺了，不過俺還是不小心受了點傷。」
阿牛慢悠悠的把事情的從頭到尾說了仔細。
「黑衣人？村長和王婆婆？」傅恆儼然意識到自家院子裡那塊黑色碎布，應該便是指向這黑衣人，這便是石佛想要傳遞的信息。
仔細回憶這兩日的過往，他驚嘆一聲妙哉！
怪不得昨日那一向穩重的李老頭，破天荒喝的酩酊大醉！恐怕是想故意露個破綻，想把那些一直躲在暗處的蟲豸鼠輩全部吸引出來！
眼下有個親近王婆婆的絕妙機會，可惜自己沒有可以上桌的籌碼，要是不小心把自己葬送在那裡就得不償失了。
「阿彌陀佛！」一聲空靈又發人深省的淡淡佛音在耳邊鳴唱。
傅恆一喜，甦醒的正是時候！
只見那正在悟道的石佛斂去了種種玄妙的異象，睜開靈性逼人的雙眸，一身玄石蛻化成了玲瓏剔透的黑色寶玉。
「多謝大師。」石生恭敬的行了一個僧禮，顯然這一番悟道受益頗大。
「石生，我想去王婆婆家幫忙，你覺得怎麼樣？」傅恆試探問了一句。這石佛已經完全脫離了掌控，傅恆也不知道他還聽不聽自己的。
石生含笑點頭，慢慢吐出幾個森冷的詞語。
「今夜月黑風高，宜殺人。」
「阿牛，你就好好留在院子裡養傷吧。我有要事得去王婆婆家一趟，這石佛足以保護我了。」
「俺要跟你們一塊去！」阿牛吞下青木療傷丹自覺已經恢復了大半。
他銅鈴般的大眼睛瞪了瞪那石佛，「俺的實力也不比這仙門東西差!」
「好吧。」傅恆知道阿牛性子犟得很，當下便同意了，那青木療傷丹治些妖灼還是綽綽有餘的。
「走，咱們渾水摸魚去。」
三人飛快的掠過一眾沉默的村舍，隱沒在黑暗之中，迅速奔向王婆婆家。
…………
村子東邊，王婆婆家。
滿地的破碎紙人和橫飛的血肉斷臂，一茬茬的胡亂倒在血泊之中。
王婆婆家的小破院子儼然已經被數道黑影緊緊圍住，卻始終在襲擊之中安然無恙。
卻見院子外，十多個孔武有力的金色甲士，蓄著威武的長髯，穿著金光甲冑，揮舞著一柄金色的大板斧，掄的是精湛絕倫，神俊非常，恍若傳聞中的天兵一般，死死的壓制著圍攻院子的數道黑影。
隨著時間的流逝，幾乎每個金甲衛身上都肉眼可見的顯現出幾道黑氣森森的傷口。
隨著妖氣的瀰漫，那身金光甲冑的光芒緩緩衰弱下去。
顯然，若是就憑這幾個金甲衛根本無法抵抗住如此多的黑影的侵襲！
而那株院門前的靈槐樹此時也黯淡無比，無數粗壯的側根盡皆被劍器斬斷，樹上的葉片所剩不多，盡皆泛著一股枯黃凋零之意。
僅剩一棵傷痕累累的主根還在頑強的抵抗著。
沖天的妖氣如跗骨之蛆般侵襲著這棵靈槐，似乎想要將其硬生生轉化成嗜血的槐妖！
它疲於應對，苦苦支撐。
「這糟老頭子，不把我們婆孫倆的這點家當糟踐完了，都不安心！」
王婆婆臉色甚是平靜，仍然坐在裡屋的門檻上，雙手鬼魅般，迅速紮起一個個靈動的金甲紙人。
手指輕輕一蘸一抹，一份份積蓄已久的靈性，迅速將紙人點化成一道道披光甲衛！
小四方坐在板凳上，也不害怕，耐心的研磨著點化紙人的諸多靈性顏料，稚嫩的雙手因為長時間的研磨已經滲出血跡。
「奶奶，那群人為什麼想殺我們？」
「這世道就是這樣。」
王婆婆看了看面色堅毅的乖孫，覺得是時候讓小四方明白在這大荒生存的本質，輕吐出一句略顯殘酷的話。
「滿嘴的仁義道德，一心的世俗名利！」
「乖孫兒，你覺得這時候咱們應該怎麼辦？」
王婆婆反問了一句。
小四方靈動的小圓眼澄澈至極，慢慢說道：「我想學摺紙人，保護奶奶。」
似乎覺得這句話不太合適回答這個問題，又輕聲補了一句。
「他們要想殺我們，便要準備好被我們反殺。」
「哈哈。」
王婆婆大笑，平靜的眼神閃過一絲狠厲，從內兜的夾縫中摸出一張雪白紙虎。
「孫兒，讓你見見奶奶的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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