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碩鼠
身旁三五裸身壯漢趕忙從身後抬出來一頭頭汩汩流血、昏睡不醒的諸如虎豹熊羆的大型妖獸，個個都十分猙獰兇惡，腥臭沖天。
這些妖獸作為祭品，此時都尚且留著一口氣。
為首的村老握著一把雪白的骨刃，步履蹣跚的上前一一用刃口抹了抹妖獸的脖子，嘴裡不停地念著那些古老的大祭禱詞。
那骨刃鋒銳異常，輕輕一抹，便有大量獸血噴薄而出，灑在白色的祭台上，雖然烈日當空，但是整座祭台已經染得深紅詭異。
「這到底是要幹什麼？」傅恆和周伍兩人面面相覷，眉頭緊皺，這種血祭怕不是什麼妖邪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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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恆再三思索，隱約想起了什麼。這種血祭之法似乎就是傳說中的祭靈飼養之法，需以充滿靈性的妖獸血餵養祭靈，讓祭靈進一步壯大。
前世罕有玩家真的當面見過大荒部族以獸血餵養祭靈，這種事關部族生存的大事一般不會對玩家開放。
有些類似北荒帝朝的香火神道，但是又完全不像，傅恆也不太確定。
可是那祭台上的靈種數番變化無一不在表明傅恆猜測的正確性。
只見那虛空中搖曳的嫩芽似乎從祭品中汲取了什麼養分，不斷地成長，長出枝幹和根須，越來越高。
最終轟的一聲落在祭台中心的空地上，生長出無數條側跟，頃刻間化作一棵茁壯的靈槐樹。
靈槐樹的葉片繁茂翠綠，落地之時葉片上灑出點點青靈的光芒，一大半的光芒浸潤在各位村老身上，少數的則溢散進圍觀的村民身體裡面。
[你接受司祭聖槐的洗禮，你的體質略微提升]
傅恆訝異的看著面板的提示，這株初生的靈槐樹竟然可以為人賜福，提升人的體質。
要是這靈樹再長個幾年，豈不是有無窮的妙用？
祭念禱詞的村老們發現了身體改善的情況，頓時喜極而泣，越發真誠的祭拜。
「好啊！」李老頭悠哉悠哉，不知何時出現在祭台邊，慢慢扶起那幾位村老，慨然一笑。「多謝各位長輩，老槐村有救了！」
他把村老們一一扶好，臉上洋溢笑容，把村老們安心交予親人後，便大步地往家裡走去。
「老漢今日高興哩！種田下地嘞！」
…………
此時老槐村西邊的一片暗無天日的密林中，人影綽綽。
數道裹著黑衣的身影隱沒在密林中，蒙著面瞧不出來真貌，竊竊的談著隱秘的夜話。
黑暗中傳來一道男人的怒罵聲。
「李敢一把老骨頭，真是越活越倒退了！昨日，村子剛從山洪中倖存下來，他竟然喝得酩酊大醉，睡了一天，不管不顧！
他嗓音沉悶粗獷，光聽聲就知道這男人體格不弱。
「呵忒！李敢不就是仗著以前被聖槐眷顧嗎？聖槐早幾十年就枯死了！他一直占著茅坑不拉屎，臉皮真是比糞坑還厚。」有老婦狠狠啐了一口，連聲附和道。
「前天在山上，村長不是已經安排好所有事情了嗎？造房子……」有青年怯懦的發聲。
「狗屁！這些房子哪一個不是我們自己動手造出來的？他安排什麼了！關鍵時候躲在後面喝花酒。老不死的真是威風！」那粗獷漢子打斷了青年，又衝著他罵了一聲。
「你要是覺得他好，來這邊做甚麼！趕快滾！」
青年瑟縮了身子，只好躲在黑暗中不再發聲。
「好了，都不要吵了。你和龍王爺談的怎麼樣！」一道幽幽的女聲傳出。
「順利的很，龍王爺保證站在我們這邊！只要我們祭上李敢和他那些簇擁，往後每年做上一場大祭，龍王爺會一直是我們老槐村的祭靈！」粗獷漢子語氣里有些興奮，繼續說道。
「龍王爺還答應會為我們賜福！賜福之後我們也能踏入修仙之路！」
「嘿嘿，修仙之路！長生不死！以後村裡的吃食管夠，不會再有人餓肚子，這片林子的妖獸都會成為我們桌上的一碟酒菜。」
粗獷漢子興奮地說道，激動地描述心中的願景，仿佛那龍王爺是無所不能的神。
「修仙之路，長生不死。」
不過簡簡單單八個大字，卻是凡人無限的追求。
黑暗中傳來幾聲越發沉重的喘息，那修仙長生的誘惑對於世俗之人實在是難以抵擋，如同野獸般的欲望赫然充斥著每個人內心。
「對了，龍王爺答應給我們甚麼助力麼？那王老太婆跟李敢走的這麼近，實力捉摸不透。我們得先解決她，否則這事兒辦不成！」那道幽幽女聲給眾人潑了一盆冷水。
「龍王爺已經賜下了玄丹寶藥！」粗獷漢子頓了頓，十分得意地說道。「你們不用管那老太婆，她交給我就行。
「那還剩下劉大嬸那一家子、李家二叔和那幾個不識抬舉的獵戶，其他的零零散散不足為懼。」
眾人又仔細羅列謀劃了一番，突然那幽幽的聲音語氣一凝。
「奇怪，今日的集會少了一人。那個好色的老混蛋沒來，有誰知道什麼情況嗎？」
「怕不是去他那侄子賣慘去了。」有嬸子不屑地回應。
「也對，他侄子是正經仙門，那老傢伙犯不著苦巴巴來找我們。」有老人恨恨說道。
「萬一他向那侄子泄露了這裡的秘密怎麼辦？」
「怎麼可能！那老混蛋怕死的要命，貪財好色，和他侄子一點感情都沒有。就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可能告密！」
眾人正激烈的討論著。
林子裡由遠及近出現一些拂過灌叢細碎的聲音。所有人瞬間閉口不出聲，眼神不善的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紛紛暗自握住了手中匕刃。
「嘿嘿，我來撩。」一道肥碩的黑影從林子竄出，古怪的嘿嘿笑。
「老傢伙，關鍵時刻，下次不可來的這麼晚！」有人冷哼一聲，並且試探一番。
「我看你那侄子昨日一路攙扶著那老不死，兩人關係匪淺。你說說要不一併殺了。」
「嘿嘿，我沒意見。」那身影雙手一攤，仍在嘿嘿地發笑。
「不行，那人現在拜入彌陀山仙門，千萬不能動他。萬一觸怒了他那仙門長輩，反而會誤了我們的大事。」粗獷男子思索一番，沉聲道。
現在敵在明我在暗，他們這群隱秘的『碩鼠』暗中積蓄力量，已經占據了優勢。
但是若是此時再引入一批難以制衡的力量，恐怕會一齊葬送於此。
眾人當下商量好計劃和任務，立刻敲定下來。
「各司其職吧，趁那老不死根基不穩，今日午夜鳴金之後就立刻行動，情況有變，我會發出信號。戰鬥的時候都動作利索點，不要給那老東西一點喘息的時間。」
那道幽幽女聲漸漸消失，人早就已經隱退走了，林子裡的人見狀也從四面八方慢慢退去。
「嘿嘿。」肥碩身影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烈日當空，風平浪靜。
人間的波濤洶湧又有幾人能知曉？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