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舊日歸來（求月票，求追讀）

  少年蘭特懷裡抱著悶燒的破舊煤氣爐，身上包裹著碎布拼湊出的衣物，趴在厚厚的冰雪覆蓋的半山腰處，注視著不遠處的舊日山脈。

  而在少年蘭特的身邊附近，還有著好幾個，像他一樣潛伏的萊茵人。

  這些人都像蘭特一樣，身上裹著厚厚的衣物，懷抱著一個取暖用的煤氣爐。

  只不過有些人的煤氣爐嶄新而精緻，身上的衣服也是雪白無比，更方便在雪地中潛伏。

  而有些人則像少年蘭特一樣，破舊的煤氣爐上滿是鐵皮鍛打，鉚釘銜接的補丁，衣服五顏六色由碎布拼湊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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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即便是這樣的煤氣爐，依舊是少年蘭特用全部身家換來的寶貝，因為只有靠著煤氣爐取暖，他才能在溫度恐怖的白色地獄中保持基本的體溫。

  進而有機會成功拿到機械惡魔的零件，再以此功勳，加入城衛軍，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少年蘭特悄悄活動了一下，已經凍得失去了知覺的手臂，將破舊煤氣爐的進氣口再次調小了一點。

  這樣悶燒的煤氣爐內不多的煤氣，就能再多堅持一段時間。

  只要保證心口位置的溫度，就能保證自己不被凍死，至於手腳凍傷之類的，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只要人還活著就好。

  想像著自己成功獲得了機械惡魔的零件，然後加入了城衛軍後的美好生活。

  再也不用住在整日不見陽光的下層區，而是可以搬到偶爾能照射到陽光的中層區。

  也不用再和別人合租一張床，輪流睡覺。

  而是可以有一張屬於自己的床，甚至有一間屬於自己的屋子。

  想到這裡，少年蘭特就感覺到動力十足，身上又憑空湧起了一股熱氣。

  少年蘭特雖然貧窮，但卻懷抱著對未來美好的期許。

  而相比起來，不遠處身披雪白無比的衣服，潛伏在雪地中的少年馬里，就是另一種想法了。

  馬里有著嶄新的煤氣爐取暖，煤氣更是不用省著燒，只是因為長時間趴臥潛伏，而身體有些僵硬，但他現在卻是滿腹牢騷。

  畢竟獲取機械惡魔的零件這樣危險的事情，本不應該輪到他這個貴族之子出動的。

  他本應該居住在神賜之城的上層區，沐浴著陽光，喝著紅酒，等待那些下層區的賤民前仆後繼，一批又一批的消耗自己廉價的生命，再將獲得的機械惡魔零件獻上，來換取貴族們手中流出的一點殘羹冷炙就好了。

  但誰讓他的父親成為了罪人，而他也成為了罪人之子。

  所以他只能來到這裡，與那些賤民為伍。

  「巡邏的機械惡魔過來了，所有人不要發出聲音。」

  不遠處一個中年壯漢，粗著嗓子壓低聲音提醒道。

  所有人立刻又將頭低下去了一點。

  少年蘭特透過冰雪縫隙，悄悄觀察著從山腳下走過的機械惡魔。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機械惡魔，巨大的金屬身軀，六隻粗大的機械腿，踩踏在雪地之上，發出轟轟的聲音。

  少年蘭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直到那邪惡的複眼中，閃爍著紅芒的機械惡魔漸行漸遠，蘭特這才鬆了口氣。

  「快快快，行動起來，巡邏的機械惡魔剛剛過去，短時間內不會再有機械惡魔巡邏了，現在是最好的時機。」中年壯漢大聲的提醒著，同時從潛伏的地點一躍而起，向著山下跑去。

  所有人立刻跟上。

  少年蘭特被凍的手腳發麻，但還是第一時間跟著跳了起來，踉蹌的跟上了西蒙大叔。

  一行六個萊茵人，就這麼跌跌撞撞的衝下了半山腰，向著遠方的舊日山脈蹣跚前進。

  龐大的舊日山脈，仿佛是匍匐在大地之上的巨龍，用它龐大的身軀，鎮壓著整個世界。

  關於舊日山脈的傳說，少年蘭特聽說過很多。

  傳說中，那是舊日支配者在萬年前離開這個世界時，留下的舊日堡壘。

  終有一日，舊日支配者將會歸來，徹底摧毀這個世界。

  而機械惡魔則是舊日堡壘的護衛。

  他們所看到的舊日山脈，其實並不是什麼山脈，而是一座山脈一般龐大的建築。

  當然，曾經的蘭特對於這些關於舊日的傳說，其實是不怎麼相信的。

  那不過是哄小孩的故事罷了。

  畢竟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山脈一般龐大的建築呢。

  更不要說偉大的神賜之城，神明唯一賜福的神聖之所，又怎麼可能會懼怕所謂的舊日支配者。

  直到現在，真的面對那延綿不絕的舊日山脈，還有那時不時就會出現的機械惡魔，少年萊特才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渺小。

  跟隨在西蒙大叔身後，躲躲藏藏終於來到了舊日山脈附近，一片被掩埋在冰雪之中的機械墓地，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這裡就是他們的目的地，機械惡魔死亡之後，零件都會被丟棄在這裡。

  而他們所需要做的，就是從機械墓地中挑揀一些還可以使用的零件帶回去。

  「開始行動吧！注意，我們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個小時之後機械惡魔的巡邏就會再次開始，在那之前我們必須離開，否則一旦被機械惡魔發現，我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聽到沒有？」西蒙壓低著嗓音叮囑著。

  「聽到了。」所有人壓抑著興奮，匆匆開始行動了起來。

  只是還不等他們找到想要的零件，大地就震動了起來。

  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跌倒在了地上。

  「這，這，這怎麼可能。山脈，舊日山脈，分開了。」西蒙的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

  其餘人也都已經看到了，不遠處的舊日山脈，整個從中間向著兩側分開了。

  大地的震動，正是源自舊日山脈的異動。

  「這，這是怎麼了？西蒙大叔，這是怎麼了？」少年蘭特向隊伍中唯一多次往返過這裡的中年人西蒙大聲問道。

  「我怎麼會知道，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西蒙感覺自己都要瘋了。

  特別是當他看到，伴隨著舊日山脈的分開，海量的機械惡魔，從四面八方湧現而出。

  原本只是巡邏時才零星出現一兩隻的機械惡魔，現在卻像是不要錢一樣，眨眼間鋪滿了大地。

  甚至就連這處機械墓地附近，都出現了大量的機械惡魔。

  往日裡那些發現他們就會動手的機械惡魔，這回卻像是完全沒看到他們一樣，就算是從他們的身邊路過，也沒有理會他們。

  六個萊茵人就這麼渾身僵硬的，置身於海量的機械惡魔之中。

  「西蒙大叔，我，我們該怎麼辦？」少年馬里這是第一次稱呼西蒙為大叔。

  在死亡的威脅之前，這位貴族之子，終於算是放下了他的驕傲。

  只可惜，西蒙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已經被嚇得暈過去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