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把錢拿來
聽出了徐名遠語氣不善,楊枝膽戰心驚的走到了門口,不進來也不出去,就靠在門邊上擋住了一半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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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過來!」徐名遠不耐煩的招手,低頭看了眼照片上的女人,又看了看她,「你媽給你取了個名字叫辛雅琳吧。」
「嗯?沒有……」
楊枝莫名其妙的搖著頭。
「不是?那你親爸是不是姓辛?」
隱約記得徐軍讓自己叫楊枝媽媽楊阿姨來著,看來她應該是隨媽媽姓。
「我爸姓張。」
「嗯?是麼?那你爸人呢?」
徐名遠隨口又問。
「沒了。」
「沒了?怎麼沒的?」
「說是做錯事了……」
楊枝繼續小聲回答。
「做錯事沒了?」徐名遠沒明白楊枝是什麼意思,但看她神色黯淡,頓時明白了,「哦,你爸被『啪嗒』了?」
徐名遠伸出手指對著太陽穴做了個開槍的手勢。
「……」
楊枝沒有回答,只是想哭,她覺得今天的徐名遠話好多。
見她神情黯淡的模樣,徐名遠明白自己大概是猜對了,頓時豎了個大拇指欽佩道:「狠人,嘖嘖,狠人吶!給你爸搞沒了,還我老子也搭進去了,下次遇到她我一定要取取經,好好學習一下PUA的手段。」
「……」
楊枝憋著嘴,她不知道什麼是PUA,但她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如果不是自己的媽媽,徐叔叔一定不會沒錢給徐名遠交醫藥費。
這樣想的話,確實是自己媽媽對不起徐叔叔。
小腦袋瓜里胡思亂想著,一頭鑽進了死胡同。
今天她在公安局裡強忍住了淚水,現在終於是收不住了。
見楊枝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徐名遠覺得自己這麼說好像有點傷人,這小姑娘本就內向,心思也敏感,別哪天沒想開從樓上跳下去了。
徐名遠沒再提這件事,自己和徐軍也沒什麼感情,但他畢竟是老爺子的兒子,也是自己的親爹,如果自己有能力了,肯定會想辦法給他撈出來。
但現在是別想了,讓他蹲在裡面冷靜一下吧。
「這樣啊,那你親戚有沒有姓辛的?哎哎,行了行了,我還沒說什麼呢,你有什麼可哭的,把眼淚給我收回去。」
「也沒有。」
楊枝哽咽著,偷偷擦拭了下眼角,不停搖著頭。
辛姓還是很少見的,如果有的話,她一定有印象的。
徐名遠沉默了,拿著相片走到楊枝面前,左瞅瞅右看看。
直到楊枝都有點發毛了,徐名遠才說道:「把劉海扶起來。」
「把頭繩解開。」
「嘶……」
徐名遠倒吸了口涼氣。
「這也太像了吧!」徐名遠在心裡暗自咋舌,「不會真這麼巧吧?」
等楊枝把頭髮披下來,沒有七分像也有六分了。
不過和印象里的人的氣質差距太大了,簡直是天差地別。
如果不是她媽媽的笑容,徐名遠還真沒把兩人想到一塊去。
「喂,看照片裡你媽媽怎麼笑的了嗎?你學一下……」
「你倒是笑啊!就是笑一下,你抖個屁……」
「眼睛別四處瞎看,眼神要淡然點,來點自信的感覺……」
「是自信,不是自卑,你懂什麼叫自信不?膽子放大點,我還能吃人?」
「算了,你快一邊呆著去吧。」
徐名遠覺得楊枝的氣質越差越遠,索性揮手趕她走了。
楊枝如同得了赦令,頭也不回的溜回了房間,「啪」的一聲關上了房門,隨後就是一陣房門反鎖的聲言。
給他做局的辛雅琳家裡條件不菲,在九十年代就富甲一方了,不然徐名遠也不至於上當,
反觀小楊枝她媽窮到都快賣姑娘了,讓她去中一百次彩票,都摸不到辛雅琳家的鞋底。
如果不是徐軍拉了她母女一把,楊枝別說是普通家庭的孩子了,再過兩年差不多要去住橋洞了。
徐名遠沒再深究,長得漂亮的大都相同,長得醜的才是各有千秋,世界上長得漂亮的人相像的可太多了。
窗外的夜色漸濃,燈光亮起,雖沒有二十年後的絢麗,但也有一番味道。
徐名遠靠著床邊坐下,吹著微涼的晚風,看著燈一盞盞燈火滅掉,心思早就飄向了遠方。
等再次睜眼,天光方亮。
回過頭,就看見楊枝探著個腦袋在輕輕的敲門,聲音很小,像是老鼠在啃木頭。
沒睡到自然醒的徐名遠十分不爽,盯著眼眶還是紅著的小楊枝說道:「大早上沒完沒了的敲門,你沒看見我在睡覺?」
「八點多了。」
楊枝脖子一縮,小聲支吾著,昨天沒發現,但現在天光大亮,她覺得此時徐名遠的眼神有點懾人,像是常年板著臉的教導主任。
「叫我有事?」
「吃飯麼?」
「端過來吧。」
徐名遠擺擺手給她打發走了。
「哦。」
楊枝點點頭,去端了一碗粥和一碟小鹹菜放到桌上,還有兩個從外面買的包子。
徐名遠昨天就在看守所里蹭了一頓盒飯,加上今天早晨的清粥鹹菜,兩口下肚,腹中依然是空落落的沒填滿。
「家裡都過的如此慘了麼?已經沒糧了?」
吃了個半飽的徐名遠見楊枝在廚房裡偷偷啃饅頭,眉毛都擰起來了,不禁問道。
「還有。」
楊枝抹著嘴角說道。
「有多少」
「還有半袋大米,三條掛麵,七個雞蛋,半顆白菜……」
楊枝趕緊翻了下廚房,對徐名遠報著數目。
「誰問你這些了,我問的是還剩多少錢。」
徐名遠皺著眉,這傻孩子腦筋怎麼不會轉彎呢?
「哦哦,還有三百七十八塊錢……」
楊枝覺得自己要有點眼力見,連忙從包里翻出個小荷包,裡面是疊的整整齊齊的紙幣。
「行了,拿來。」
徐名遠也沒把自己當外人,把紙幣全抽了出來,就給她留了幾個鋼鏰。
「去買十個包子,兩碗豆腐腦,再買兩碗豆漿。記得去小區對面的那家鹿鳴早餐買,好長時間不吃,怪想念的。」
徐名遠邊說邊把一塊五毛的錢都遞了過去,想了想又抽出兩張十塊錢說道:「再買一盒煙。」
「哦。」
楊枝不懂得什麼是拒絕,逆來順受的跑腿去了。
徐名遠去衛生間洗漱了一遍,把嘴上的絨毛颳了個乾淨。
青年時留的非主流鍋蓋頭已經被醫院剃成了平頭,一眼看過去就是個清爽陽光的小伙。
又拿鏡子照了下後腦勺的傷,傷口的縫線已經拆掉了,禿的一塊能看到殘留著一道兩厘米的口子。
傷口不大,頭髮稍微長點就能蓋住,只是一塊青色的大包還未消去,碰到就一陣生疼。
徐名遠曾經也有過這麼一段經歷,當時天黑下雨,被人撞了下磕到了路沿,當時不過是住了兩天院沒事了,誰知道今生差點摔成了植物人。
徐名遠又在屋子裡翻翻找找,最後在主臥的床下搜出了兩個紙殼箱子。
裡面是徐名遠的一些衣物,還有從小收集的一些雜物,再就沒任何有用的東西了。
徐名遠不由的嘆了口氣,又規整的放好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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