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夜襲

  看來是被發現了啊。

  坐在自己的房間裡,西默讀完了面前這份來自布蘭琪的邀請信。信中內容很簡單,只是告訴西默,布蘭琪希望在自己的家裡面和西默來一次會面和聊天。並且似乎暗示了,她希望為之前的合作好好答謝一番.

  而西默,是絕沒有與布蘭琪合作的,和這個黑幫頭子合作的只有「序曲殘響」而已。

  關他西默什麼事情?

  因此當布蘭琪在信中提到要見西默的時候,也就意味著,她知道了序曲殘響的底細。是她自己調查出來的還是麻雀告訴她的,西默不得而知。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西默怎麼處理她。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我的新徒弟?你是要殺了這個叫布蘭琪的女人……然後保守住你的秘密嗎?」莎莎莉卡在他的腦海內呵呵笑道,「不過你此前居然化名成序曲殘響?倒也算趣事一樁。」

  在之前,西默也向莎莎莉卡解釋了之前所發生的事情;因此她現在對少年身上發生的的事情也有一定的了解。

  「她現在已經當上新鎮長了,殺了她會很麻煩。」西默嘆了口氣:「解決問題的方法,單是殺殺殺可完全殺不完啊。」

  「嗯……那麼,你覺得她找你是要幹什麼?」莎莎莉卡現在說的話與其說是詢問,倒不如像是師父對弟子的考驗一般,字裡行間透露著幾分引導的意味。

  

  「聊聊我想要什麼,再說說她不希望我要什麼。」西默躺在了床上:「大體來講,就是想找我分配下,同時圖個安心。畢竟我能推翻她的哥哥,那就也有可能推翻她。」

  「那小傢伙你也可以這麼做嘛。」莎莎莉卡嘿嘿一笑,用帶著惡意的口吻蠱惑似的說道:「把她也拉下馬來,然後你自己坐上去。這裡弄好的話,每年有上萬枚金幣的收入吧~嘖嘖嘖……難道說你對於這樣的可能性沒有考慮過嗎?」

  「我才不呢,打理一個城鎮的黑幫可麻煩了。而且這一萬塊可沒法都到我的手裡,維持組織本身就消耗資源了。」西默撇了撇嘴,否決了莎莎莉卡的建議,「不過……明天還是要忙啊。本來以為能和老師你學些有用的東西來著。」

  「別擔心,我倆時間可還長著呢。」莎莎莉卡的話似乎頗有深意:「更何況……我對你也是萬分好奇啊,小傢伙。」

  至此,已經是深夜了,西默沒有再和莎莎莉卡有過多交流,放鬆地躺在了自己柔軟的床鋪上。今天忙碌了整整一天,雖然並未在這次探索中遭遇什麼戰鬥,但是經歷了三次夢境世界的探險後,他的精神也足夠疲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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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西默半隻腳剛剛踩上夢鄉的門檻時,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卻忽然傳進了他的耳中。而後,刺耳的磨合聲吱呀作響,讓西默意識到自己的門已經被什麼東西推開了。


  儘管只有很小的聲音,但源自某個記憶深處的警覺感瞬間讓西默清醒過來——灰雀會前當家卡鉑曾經面對過數次刺殺,而有不少便是在晚上。而在夜晚,忽略這種細微的聲音就有可能忽略潛在的殺機。

  「誰!」西默立起身子,殘響鎖鏈也在被子下迅速出現,直指向房門的位置。

  「噓——!別緊張,阿默,是我啦......」

  然而下一刻,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棕發的少女輕輕推開西默的房門,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在月光的映照下,那一襲白色的絲質長裙垂落在地,加之那披在自己上身的裘肩,此時的少女完全沒了白日的幹練和利落。而與衣物一同散亂著的棕色長髮更令此時此刻的少女顯出可以稱為「嬌弱」的美感。

  「什麼嘛,原來是阿言吶。」見來者是月思言,西默也是鬆了一口氣。不過他尚且不是很放心——萬一這是什麼人用魔法假扮的怎麼辦?現在的他可不是以前的那個無知少年,接受了那麼多人的記憶,西默知道有不少刺客都會易容之法。

  少年問道:「不過這麼晚了,你來這裡做什麼?」

  「那個,今天外面人比較多。」月思言飛撲到了床上,把臉埋進被子裡,把西默嚇了一跳。而很快,少女便再一次從床鋪里仰起頭來,用那對美麗的眸子緊緊地盯著西默,「但是,但是這件事情真的很重要,阿默,別說出去,知道嗎?」

  說到這,月思言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這幅表情也讓西默實在困惑,不明白這丫頭在想些什麼事情。

  過了好一會,她才深吸一口氣,支支吾吾地說道:「就是,我夢裡的事情……那什麼加九錫假節鉞劍履上殿贊拜不名什麼的,都不是我的真實想法。你知道的,我祖上世世代代一直是食皇祿受天恩,那些都是幻境的問題!阿默你要記得嗷!不許說出去嗷!」

  「——啊啊啊,我不會說出去的。言,我記住了。」

  聽到月思言半夜過來,居然就是為了這件事情時,西默不由得翻了翻白眼,擺了擺手就將其敷衍了過去——要真夢境裡面的事情能拿去搞事,那她還在夢裡學了狐狸叫呢。這種事情,就算月思言不說,自己也早就忘掉了。

  「嘻嘻,那就好。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在沒驚醒霜華姐的情況下過來的。那難度可大了呢。」隔著被子,月思言跨坐在西默的腰上。借著微弱的月光,西默可以清晰地看見她臉頰上那團迷人的紅暈——而此時的少年才意識到,自己與月思言正保持著一個無比曖昧的距離。

  不對,這個年紀你搞什麼曖昧啊,月思言姐姐你注意點啊喂!

  「嘛~不過,我現在也懶得再回去了,要是驚醒霜華姐那可就麻煩了~今晚我就在阿默這邊睡了哦。」說罷,月思言便隨意地趴下來,隨即她的手還不安分地扶上了西默的青發:「順便啊,來試試手感和夢裡的狼毛有沒有區別~」


  「——嗚啊?!」看著在自己身邊躺下的月思言,要不是怕鬧出動靜,西默差點當即跳起來。此時的他也好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臉頰逐漸浮現出幾抹紅暈,「這,這不好吧......」

  倒不是西默沒有自制力擔心自己犯錯或是不喜歡女性,而是在他的印象里.......嗯,總而言之,月思言這樣大大方方地躺在自己床上的行為實在是過於奇怪了。

  先不說別的,月思言大小姐總歸是個東境的虞夏人吧。

  她的封建禮教又學到哪去了?!至聖先師的淳淳教誨呢?先賢哲人的仁義禮智信呢?!

  「怎麼不好嘛,萬一我回去的時候被霜華姐發現,那可就麻煩了。」月思言發出了一陣愉悅的輕笑。在西默變得弱勢後,她倒是得寸進尺了起來:「還是說,西默你已經開始害羞了啊?哎呀,這麼年輕就知道男女之事了嗎?噫噫噫.....不會你家的藏書裡面有奇怪的東西吧?」

  說著,她還刻意地貼近了西默的耳畔,故意吹了一口熱氣……濕熱溫潤的吐息吹拂著少年的耳垂,弄得他敏感地顫了顫身體,有些不自然地輕哼出聲來。

  「嘶——呼啊……月、月思大小姐自便吧……!我已經很困了!」

  實在沒想到月思言居然還進一步調戲捉弄自己,西默面露惱色,卻又不好下手做什麼——最後,他也只能好像賭氣似的把腦袋轉向了另外一邊。了,徹底背對著月思言。

  然而在他的腦海中,莎莎莉卡早已狂笑不止了。

  「唉喲喲~小傢伙,原本還以為你這麼有趣,不像是凡夫俗子。但沒想到你居然應付不來這麼個小姑娘呀?嘛,不過這遠東妮子也是.....大概不是長在內九州的人吧?我記得天禮信徒哪來這麼開放的作風,倒像是個拜蘭來的姑娘。不過遠東的爵商我也有聽聞,沒想到這新建立的昭朝居然重建了這個制度。」莎莎莉卡大笑著,她的聲音在西默的腦海裡面迴蕩。

  接著,不知道有沒有笑岔氣的她又補充道:「別太擔心其他的。我以前也認識爵商,雖然不是一個朝代的,但這群拿著天子許可的傢伙可不管那麼多,她要真看上你了。現在就可以把你打到跪地上,帶回東境的塞里斯旦作她的胡人面首去嘍~」

  「……老師,請您也閉嘴。」滿臉黑線的西默一時無言,最後只好在心底里回懟道,以挽回自己的尊嚴。

  「哎?嘛~阿默還真是的。」

  而月思言看著轉過去的西默,眼底閃過幾分微妙的神情。而後也是扮了個鬼臉吐著舌頭,隨即便在少年的身邊躺下,安穩地合上了雙眼。

  ——並沒有任何心思真正睡著的兩人,此刻反倒是達成了微妙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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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門外走廊的桅杆上,一隻雪白的鳥兒站在其上。她完全感受得到這個房間內發生的一切。而她也很慶幸,自己不需要封住這個房間,然後把兩個人打暈後各自拖到各自的房間裡面去了。

  當然,這主要是為了保護西默。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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