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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驚變

  二人正飲之間,忽見先前那位穿貂皮襖的女子款款走來。

  她不由分說,猛地劈腰揪住了林翀的衣襟,語氣凌厲道:「你好大的膽子!你在滄州犯下滔天大罪,如今竟還敢在這裡露面?官府已經懸賞三千貫捉你,你打算如何逃脫?」

  林翀冷靜地抬起頭,絲毫不為所動,平靜地回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女子冷笑了一聲,眼角微微上挑,帶著一絲輕蔑之意,斜睨著林翀:「還想狡辯?你不就是林翀?更何況,這位……」她轉過頭,目光停在坐在一旁的方覺身上,「那位不就是官府也在通緝的方覺嗎?」

  方覺心頭微微一緊,還沒等他多做反應,林翀已經搶先說道:「我自姓張,與你何干?」

  方覺一聽,順著林翀的話附和道:「我也是姓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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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聽罷,臉上笑意更濃,不屑地輕笑道:「你們二位還真是戲演得不錯。不過,別妄想蒙我。你們牆上寫下的名字,分明是林翀,至於你……」她目光在方覺身上掃了一圈,戲謔道,「這張面孔可早已在公文上見過,沒得耍賴!」

  林翀眉頭緊皺,臉上浮現一絲怒意,冷冷問道:「你當真要將我們交給官府?」

  女子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隨即大笑一聲,忽然鬆開了手,態度陡然轉變,輕鬆地說道:「交給官府?那倒不必。我可沒興趣捉你們去領什麼賞金。跟我來吧,我們另找個清淨的地方慢慢說話。」

  林翀雖然心中警惕,但見女子的態度柔和下來,言語間沒有惡意,便不再多問,示意方覺一起跟隨女子走向客棧後面的水亭。

  水亭中,女子吩咐酒保點起了燈,橘黃的燈光映照在三人身上,將寒冷的夜晚烘托得溫暖幾分。

  女子施了一禮,隨後坐下,示意二人坐在對面。

  「姐姐方才詢問梁山泊的路頭,看來是打算去那兒了?」女子不動聲色地問道。

  林翀見女子語氣緩和,便也不再隱瞞,坦然道:「官府追捕緊急,我們二人無處可去,只得投奔梁山泊,尋求庇護。」

  女子點點頭,輕笑道:「這般局勢下,投梁山泊倒也情有可原。只是,既然你要入梁山,必定有人引薦你入伙。敢問是哪位朋友相薦?」

  林翀不假思索地答道:「是滄州橫海郡的一位故友。」

  女子聞言,笑意更深,點頭道:「莫非是柴錦?」

  林翀聞言一驚,忙問道:「足下如何得知?」

  女子依舊從容不迫,緩緩解釋道:「柴大官人與梁山泊中的幾位頭領關係匪淺,常有書信往來。我聽聞,王綸和杜茜當年落魄無依時,正是柴大官人收留了他們,還贈銀助盤纏,因此兩人對柴大官人感激不盡,梁山眾人也因這恩情與柴大官人交厚。」


  方覺在一旁靜靜聽著,見女子言辭懇切,已經猜中了此人的名字。

  林翀聞言,立刻起身,恭恭敬敬地拜道:「有眼不識泰山,今日承蒙指點,還請告知尊姓大名。」

  女子見林翀起身行禮,忙不迭答禮,笑著說道:「小人不過是王頭領手下的一名耳目罷了,怎敢受此大禮。」

  「小人姓朱,名桂,原是沂州沂水縣人氏。」

  「山寨里命小弟在此間開設酒店為掩護,專為探聽往來客商動靜。」

  「但凡有攜帶財帛的大戶經過,便去山寨里報知,輕者下蒙汗藥,重者直接了斷,將精肉片為羓子,肥肉則煎油點燈。若是孤單無財的過路客,便隨他過去,不加為難。」

  朱桂一邊說,一邊仔細端詳著林翀與方覺,語氣中透著幾分謹慎與敬畏:「適才見姐姐你只顧打聽梁山泊的路頭,我心中起了疑,卻未敢輕舉妄動。後來瞧見你在牆上寫下大名,又想起曾有從東京來的人提到過姐姐的豪傑事跡,果然今日有幸得見。既然柴大官人有書信相薦,且姐姐名震寰海,王頭領定會重用姐姐。」

  說到這裡,朱桂立刻吩咐酒保準備分例酒食來款待林翀和方覺。

  林翀略顯驚訝,拱手說道:「妹妹如此盛情厚待,實在不敢當。我等不過是途經借宿,如何敢受此厚禮?」

  朱桂擺了擺手,笑道:「姐姐言重了。山寨之中早有規矩,凡有好漢經過,必教小弟備下分例酒食相待。既然姐姐如今來此投奔入伙,怎敢怠慢?還請姐姐不必客氣,盡情享用。」

  不多時,店小二便端上了豐盛的魚肉盤饌與幾壺好酒。

  桌上擺滿了熱氣騰騰的美味佳肴,酒香瀰漫在水亭中,驅散了寒意。

  兩人坐在水亭上,與朱桂一起開懷暢飲。

  杯觥交錯之間,方覺和林翀雖初來乍到,但在這熱烈的氣氛中,也逐漸放鬆了警惕。

  林翀望著滿桌的酒肉,不由得感慨:「這梁山泊果真是廣納天下豪傑的好地方。」

  朱桂哈哈一笑,舉杯說道:「梁山雖為草莽,但豪傑雲集,姐姐入了此門,日後必有一番作為。」

  林翀飲了一杯酒,稍稍沉吟,忽然問道:「妹妹,若要過梁山泊,需得渡水過去,不知如何才能找到船隻渡我們?」

  朱桂聞言,笑著說道:「姐姐不必擔憂。此地雖然水路難行,但我這裡自有船隻可以渡人。姐姐且放心,今晚在此歇息一夜,五更時分,小弟自會安排船隻送姐姐過去。」

  林翀放下心來,拱手道:「如此多謝妹妹,今日承蒙款待,實在感激不盡。」

  朱桂笑道:「姐姐客氣了,既是來投梁山,咱們便是一家人。來,且再飲一杯!」


  酒過三巡,氣氛漸漸輕鬆下來,林翀與朱桂相談甚歡。

  朱桂一邊倒酒,一邊講述自己在梁山泊的見聞,言辭間不時帶著幾分輕鬆與幽默。

  方覺也偶爾插上一兩句話,場面其樂融融。

  忽然,朱桂似是無意間提起了一句:「姐姐,您如今落魄滄州,可比不得東京了。說起來,您那位在汴京的妹妹也是……」

  話一出口,朱桂便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她的語聲驟然停住,臉上露出一絲懊惱的神情,連忙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企圖掩飾。

  而林翀原本輕鬆的神情驟然一變,眉頭緊蹙,雙眼直直盯著朱桂,語氣瞬間變得冷峻:「朱桂,你方才說我妹妹在汴京怎麼了?到底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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