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王宇庭,你要是敢去,你這輩子都別想進這個家門!」
對於父親這句沒有任何攻擊力的話,王宇庭理所當然的用摔門作為回應。
「你也真是,兒子難得願意回來,還沒說兩句話你又給人氣走了。」褚學芳一邊朝王政山抱怨,一邊走到落地窗旁想看兒子最後一眼。
AMG ONE的聲浪氣沖雲霄,這輛紐北最速量產車哪怕只是在別墅區的林蔭小道上龜速行駛,其散發出的氣勢也無車可比。
「宇庭你到哪了?我們可快到了啊,劉老闆這回可是下了血本,把安頂山大半的路都給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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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就到,你在山腳等我一會。」王宇庭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完全不給對面否決的機會。
兩個小時後,王宇庭抵達安頂山,不遠處,一個胖子正使勁朝他揮手。
「喲,換新車了?這車可是好東西啊,跟F1一樣的引擎,你說你要是沒和你爹鬧掰,現在搞不好還真開上F1了。」
一上車這胖子就開始絮絮叨叨,王宇庭聽著心煩,可偏偏又不能堵上他的嘴。
畢竟自己能在德國待這麼多年還進入了斯圖爾特大學修習,其中的資金除了每個星期去跑地下賽事,剩下的可都是從這個胖子身上刮來的。
「這次你可得好好跑,我在劉老闆那打了包票的,如果能入他的法眼,你後面的錢就不用愁了。」
說完,趙毅豪瞥了眼身邊這個默不作聲的木頭。
「怎麼,又跟你爹吵架了?你說說你這是何必呢?放著這麼大的家業不要,偏偏跟我要錢,你知不知道,為了養活你,我現在在那群二代面前頭都抬不起來。」
「你知道人家抽的啥煙不?富春山居和大金磚,媽的,我就只能抽抽北戴河。」
「說完了沒有?」王宇庭左手搭在車門上,語氣冷漠。
趙毅豪了解王宇庭的脾氣,知道人是真有點生氣了,於是立馬變換形態像個受氣包一樣蜷縮在座椅里:「切……花了這麼多錢還不讓我說說了?」
看見趙毅豪這副模樣,王宇庭終究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行了,別裝了,拿著。」他一邊笑一邊把一盒十支裝的Cohiba雪茄丟進趙毅豪懷裡。
「操,你小子耍我?」趙毅豪沒著急看盒子裡是什麼,而是立刻跳起來對王宇庭貼臉怒罵。
「以後都不用你的錢了,我不跑比賽了,等從斯圖爾特畢業,我就回來當工程師。」
趙毅豪聞言一愣,剛豎起來的中指就這麼僵僵的立在半空:「不是,別呀,我開玩笑的,我有錢,供你開到F2還是沒問題的,咋就突然不開了?」
「不想開了,我爹說的沒錯,我一個只開了不到一年車的業餘怎麼跟人家比。」
「但是你有天賦啊,誰家好人開一年車就有本事跟職業叫板啊?」
「但如果拿不到冠軍,這一切都沒意義,在德國我和艾德里安比過一次,F2賽車,我比他慢了30秒。」
「這算啥?開兩年咱有經驗不就行了嗎?」
見王宇庭不說話,趙毅豪怯怯的問了一句:「真,真退啊?」
「嗯。」
「那這場比賽?」
「照樣跑。」
「行,夠義氣!」趙毅豪狠狠推了一把王宇庭,「走,咱上山!」
車裡沉默的氣氛維持了不到兩分鐘,副駕駛的死豬又開口了。
「那你為啥又跟你爹吵架啊?都打算回來了,你爺倆也沒矛盾了啊。」
……王宇庭扶額苦笑。
「你這嘴是真閒不住啊。」
「不是,哥,你知道的,我一緊張就愛說話,你這車速都飆到300了,要不你先把我放下去吧……」
在盤山公路上開出三百碼的速度,王宇庭的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每次過彎都緊貼護牆,在高G值的作用下,趙毅豪身前的那點安全帶確實是不夠看。
「這點速度就受不了了?這樣還想玩車?」
「得了吧大爺,要不是為了你,我這輩子都不會碰賽車。」趙毅豪癟癟嘴,懶得和王宇庭爭論。
安頂山地下賽事
「宇庭,這位就是劉老闆,劉老闆,跟您說過的,王宇庭。」趙毅豪指著一個中年男人說。
男人身姿挺拔,方正的國字臉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但卻並不顯得滄桑,反而增添了幾分深邃。
「宇庭久仰久仰了,毅豪經常跟我提起你。」劉榮握住王宇庭的手,親切的笑了笑。
「歐洲學院派的賽車高手,來幫我收拾這些野路子的確是屈才了,委屈你了。」
「劉老闆客氣了,我也才開了一年車,和這些高手還是有差距的。」
「你看看,高手就是謙虛。」劉榮指著王宇庭笑道,「走吧,先試試車,這次是拉力賽模式,總里程也就三十多公里,有領航員嗎?」
見兩人都愣了一下,劉榮算是反應過來了。
「怎麼,你們不會沒準備就來了吧。」
「那個,劉老闆,把路書給我吧,我來當領航員行不。」趙毅豪撓撓頭,硬著頭皮說。
「得了吧,就你那小膽,別半路嚇暈了,劉老闆,把路書給我,離比賽開始還有一個小時,我記得住。」
「這……宇庭啊,不是我不信任你,可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劉老闆放心,安頂山我跑過很多次,拿路書只是為了確認路況。」
「行,我知道你是安頂山的老炮,其他的我不多勸,注意安全。」
一小時後,比賽開始
五輛拉力賽車依次出發,駕駛斯巴魯的王宇庭排在最後一位,等指示燈亮時,黑夜裡已經飄下幾點細雨,如一層透明輕紗一般覆蓋在寶藍色的車身之上。
才過了不到3個彎,王宇庭就明顯感受到輪胎正在損失抓地力。
因為封山的緣故,雨中的安頂山顯得格外寂靜,空蕩的山路上,只剩下四缸發動機在孤獨的嘶吼。
「宇庭,你剛才是不是打滑了?咱開慢點吧,你現在的速度已經比其他人快了,劉老闆說了,這一場只要開進前三就行。」
耳機里傳來趙毅豪擔憂的聲音,但王宇庭並沒有當回事。
「胖子,你記得我說的嗎?拿不到第一就沒有意義。」
「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啊!」
摘耳麥、關機、扔耳麥,王宇庭的動作一氣呵成,流暢到仿佛他做過了無數次。
「王宇庭?餵?王宇庭!」趙毅豪見沒人回話,只得繼續盯著大屏幕里那輛寶藍色的斯巴魯。
幾分鐘後,雨越下越大,淅淅瀝瀝的大雨落在臨時搭建的瓦楞鋼棚上,碎成一朵又一朵透明的水花。
黑夜裡,那輛斯巴魯又一次在回頭彎中打滑,以113碼的速度險而又險的擦過護牆,可儘管如此,王宇庭依舊沒有減速的意思。
在山頂的大直道上,斯巴魯已經能依稀看見前方那輛血紅色福特的尾燈。
「不行,劉老闆,不能在比下去了,這樣下去他會出事的。」趙毅豪緊盯著屏幕,那張拋去肥肉不談,五官還算清秀的臉上,此刻已經被冷汗和擔憂占據。
「沒事的毅豪,就剩一點點了,其他人不都開的好好的嗎?」劉榮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可王宇庭的速度比他們快的多!」
「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終止比賽,宇庭他甘心嗎?我們要尊重他的意見。」
「這時候還尊重個屁啊,肯定是命更重要啊。」趙毅豪急了,他剛剛看見王宇庭在大直道上都打滑了。
見好言相勸沒有用,劉榮的面色逐漸變得陰沉。
「毅豪,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能封山?我劉榮自問是沒有這種能力的。」
「你什麼意思?」
「這場比賽不只有我們在看,如果終止比賽,那些人會不高興的,到時候我們的錢都……」
「放*****的屁。」
趙毅豪一拳毫無徵兆的打在劉榮臉上,死胖子一身肥肉到也不是毫無用處,居然直接把劉榮打趴了。
「姓劉的老子******告訴你,如果王宇庭出事了,你*****也得跟著陪葬,聽明白了嗎。」
說完,趙毅豪狠狠地朝旁邊那些躍躍欲試的護主犬瞪了一眼,這些細竹竿子還真被他一米九和兩百斤的體型給唬住了,一時間沒人敢上前。
「那些錢老子也不在乎,要不是明著拿錢養他會被兩個老爺子教訓,我****還用得著你?」
趙毅豪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掏煙盒。
「媽的,又是這破煙。」
藍金相間的Dupont火機在燈光下閃著冷峻的光芒,「鏗」的一聲,靈動的火苗一躍而出,薄紗般的煙霧氤氳升起,瀰漫在房間裡久久未散。
「現在,立刻給老子暫停比賽。」
見遲遲沒人動手,趙毅豪索性朝著眾人舉起那個原本要送給王宇庭的勒芒聯名的Dupont火機。
「這玩意有1000℃,怎麼樣?要比比誰的命更硬嗎?」趙毅豪說話間朝角落裡那堆機油撇了一眼。
「瘋……瘋子,你們兩個都****一樣,全是瘋子!」劉榮神色癲狂,原本井然有序的大背頭此時卻趴在額頭上,再也支愣不起來。
「終止比賽。」
無人動手。
「愣著幹什麼?快喊停!這瘋子是真敢放火。」
被劉榮踹了兩腳後,終於有人跑去總控台,就在他要宣布比賽結束時,一聲尖嘯刺破了黑夜的寂靜。
「啊——————!!!」
房間裡的眾人齊齊回頭望向屏幕,畫面中,斯巴魯的身影早已不見,發生撞擊的彎道殘骸遍地。
無人機迅速爬升,一分鐘後,眾人終於看到兩束光柱在安頂山的山坡上翻滾,然後墜向谷底。
由於賽車只在動力方面進行了改造,安全性則全靠一條三點式安全帶提供,撞擊的瞬間,王宇庭就因為腦袋磕在機械方向盤上而瞬間失去意識。
最後的畫面,天旋地轉。
「嘀——嘀——嘀……」
王宇庭在監護儀的滴滴聲中睜開眼睛,病房乾淨敞亮,右邊的床頭櫃旁放著一束新鮮的百合花。
「嘩——」
一陣抽水聲從單人病房的衛生間中傳來,緊接著就從裡面走出一個胖子。
「喲,你醒了,雨天還敢開這麼快,這回老實了吧?等著啊,我給你叫醫生去。」
「等等!」
「幹嘛?」
「我沒事?」
趙毅豪滿臉詫異的看著王宇庭:「不是,哥,咱都骨裂了還沒事啊?」
「我是說,啊……!」
王宇庭剛要說話,一段不屬於他的記憶就突然霸占了他的大腦。
F2英國銀石大獎賽
「王,前方是喬納森,不要著急超越他,我們還有很多圈。」
「沒必要在他身後浪費時間,四號彎是機會。」
「可是雨天你的輪胎會沒有抓地力。」
「夠了,讓我一個人比賽就好。」
這是王宇庭和GP撞車前的最後一段對話,在之後的四號彎,王宇庭走外線超車,但在大雨的沖刷下,他的抓地力顯然不夠看。
毫無疑問的,在彎中給油後,他的輪胎突然喪失抓地力,直接朝不遠處的護欄撞了過去。
92G的衝擊力在觸牆的一瞬間就毀掉了漢斯系統,也成功毀掉了王宇庭的脊椎,導致他當場死亡。
最後的畫面,滿是血紅。
「看來我們兩個都死了啊?」王宇庭終於了解了現狀。
大概是不同世界的自己通過車禍完成了穿越,現在的他正在倫敦的私人醫院接受治療。
兩個王宇庭擁有相同的家世卻有著迥乎不同的經歷。
一個已經是是F3的世界冠軍並且是今年F2世界冠軍的有力競爭者,另一個卻只能靠著跑地下賽事和好友的接濟勉強繼續自己的賽車事業。
「宇庭,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腦子沒不舒服吧?畢竟是92G的衝擊力,別撞出什麼病了。」
雖然是不同的世界,但胖子對自己貌似一點沒變。
「死胖子,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行,能罵人就說明沒事,對了,吉利的事你還不知道吧?」趙毅豪一屁股坐在病床上。
「咋了?」
「吉利收購索博了,24年正式接管車隊,名義上,你現在是吉利的青訓車手。」
「誰來做領隊?這種節骨眼很難找到合適的人吧?」
「嘿,還真讓他們找到一個,也算是你熟人,楊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