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你笑起來很美,但你先別笑
東瀾城的正東方海域彼岸,數十萬里之遙,碧波萬頃之中有一座浩瀚無垠的大海島。
島上山茂密的森林覆蓋了大部分土地,獸族被天外異族趕出北方大陸後,被迫遷徙到東方的這座大海島上,此島原本就屬於他們的領地,從此遷安一隅,暖風熏得獸人醉,直把獸島作北陸。
獸族亡人族之心不死,即便遷安一隅,也時常侵襲中土。
這一任的獸族大祭司——元貴尊者,他掌權百年間,不同往昔的大祭司完全與天外異族狼狽為奸,他上任後雖與人族為敵。但侵略中土的次數明顯減少,核心路線轉變為建設獸族海島,休養生息。他封賞聖者境的獸族精英,大傳功法,讓獸族一片欣欣向榮,族群蒸蒸日上。並且主動交好虞人國,互通有無。
就這樣過了百十年,自從上次天外異族使者要求獸族攻打中土東域,元貴尊者虛與委蛇,迫於形勢答應後,平靜的日子並未持續太久,時至今日,異族的使者又一次到來。
海風帶著微鹹的氣息,遠處空中的飛舟漸漸清晰。岸邊,元貴尊者率領著一眾獸族大聖與虎士,早已恭候多時。他們身著莊重的禮服,隊列整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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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陣奇異的嗡鳴聲響徹雲霄,眾人抬頭望去,只見一名身著異族華服、骨翅微張的骷髏王,腳踏虛空,緩緩而來。
骷髏王周身環繞著淡淡的綠光,無發無肩,頭與身寬,頭頂凸起紫色肉瘤,皮包著骨,身後骨翅囂張的開合著。
元貴尊者見狀,連忙上前,雙爪交疊於胸前,行了一個極為恭敬的禮節:「恭迎使節大人駕臨,我等已備下盛宴,請大人移步。」數千名獸族匍匐在道路兩側,向異族表示臣服。
元貴尊者外表尊敬,內心恨不得仰天長嘯抒發心中的恨意,一眾獸族大聖內心也是憋屈憤懣。
骷髏王輕輕點頭,身體也隨著搖擺,似獸爪的骨腳落於地面,對元貴尊者的恭敬感到滿意。
在元貴尊者引領下,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向獸族王城,沿途的獸人紛紛觀看,對這天降的異族使者,有的好奇,有的驚懼。
王宮內,依次坐定,骷髏王眼內忽明忽暗,似鬼火般閃爍著:「大祭司,本王奉星隕大帝之命,督促獸族履行百年前的計劃,還望獸族能盡心盡力。」
元貴尊者:「我族這幾日發動了多次小規模的襲擾,但東瀾城防禦甚強,目前還沒有找到破綻。請使者明鑑。」他還想繼續觀望,敷衍下去。他十分清楚,異族的星隕是拿獸族當炮灰。
骷髏王陰惻惻的盯著眼前的這隻螃蟹尊者,沒有拿這位獸族高手當回事兒。
他拿出星隕的玉簡,還有和平盟支援獸族物資的芥子空間袋。
「大祭司請看,這是大帝給你的玉簡,這是和平盟司空宗復尊者收集的物資。」骷髏王一副高高在上,自信滿滿的樣子。
元貴尊者只得恭敬接過玉簡,又掃了一眼芥子袋,想到了某種可能,眼柄豎起,兩隻複眼轉動:「使者意欲何為?」
「老螃蟹我知道,貴族迫於大帝本體的壓力,故而讓我獸族牽制東域的鎮東侯,但我獸族勢單力薄,目前幾次襲擾,已經損失數十萬族內精英。」
骷髏王輕描淡寫的說道:「才數十萬,能試探出什麼,此次大帝讓本王來獸族,將我神族的術法,交給你,專為你族定製。」說完,他便暗自傳音幾位獸族長老。
元貴尊者將玉簡打開,粗看一遍,接過芥子袋,交給身後的虎衛,言道:「還得多謝大帝操勞。我族必盡心盡力。」想馬兒跑,就給馬兒吃點草,可這草也忒少。
這時候獸族大長老顧狼起身,兩隻狼爪寒光冷冽,交叉於頭前:「大祭司,我部可為先鋒,還有其他幾部一同出戰,必可攻破東瀾城。」
幾位部族長老紛紛響應,一時間打亂了元貴尊者的部屬,原本就是虛與委蛇,這狼族一出頭,引得幾部呼應,人族有句話怎麼說,叫騎虎難下。
元貴尊者複眼急轉:「此事稍後再議。先招待大帝使者為要務。」
接下來殿內一片狼藉,美酒喝得那是鬼哭狼嚎,血食吃得那是群魔亂舞。
獸族王宮內殿密室,元貴尊者與一眾獸族長老,有的泡在水裡,有的浮做水面,圍議於水中一石台。
狐族長老搔首弄姿著:「大祭司,狼族和他們交好的三十二部皆投靠星隕一方,千年來一直如此,不計我獸族大業,甘為星隕的狗腿子。「
狐族長老的話引起一些長老的附和。
龜族長老伸縮著腦袋,很是滑稽:「大祭司,我獸族在您的帶領下,這幾百年才有點起色,不能讓狼族這一派狗腿子打亂了。」龜族一直奉行和諧發展的策略,對元貴尊者很是敬重,也很忠誠,和虞人國的交好就是龜族一力促成。
馬族長老比較膽小,言道:「我們若是敷衍,就怕天外異族還有其他後手,到頭來吃虧的還是我們。」
其他幾部的長老一言不發。
大祭司將眾長老的神色收歸眼底:「我族勢弱,夾縫中求存,自從遷安此島,各有心思,此次星隕對中土勢在必得,與人族大戰,兩方相爭必有一傷,我族能拖就先拖著吧。」
「也是我族的一次機會,狼族這一派,隨他們去吧。」
大祭司這些年寬仁待下,族內還是有如狼族這般桀驁不馴的部族,他們以天外異族為依託,不甚尊敬自己這個大祭司。
還有一些兩面三刀部族,誰強就聽誰的。也有如龜族這些自己親厚的部族。
獸族內憂外患,大祭司想想,自己真是太難了。
另一方骷髏王和狼族為首的一眾部族長老也在開會密謀。當骷髏王將另一份玉簡交予狼族長老後。
狼族長老立表忠心:「王上,我定會盡起獸族精銳,為神族前驅,踏破東域。」
接著兩眼發綠:「若那老螃蟹別有心思,我們就啃了他。」
其他一眾長老皆是面容猙獰的笑著附和著,其中羊族長老眼睛微眯著,像是別有心思。
東瀾城,在獸族的多次襲擾下,城內籠罩著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與恐慌。城牆雖堅,獸潮如洪,每一次抵禦都損兵折將。城中的居民日夜難安。
鎮東侯多次率軍於海上,提前擊潰來犯之敵。對將士們的犧牲,心中哀痛。更為憂心的是鎮西侯所處西域也被亡靈族襲擾,戰事同樣不容樂觀。
東域兵力分布在漫長的海岸線上,捉襟見肘,逐漸被獸族的一次次襲擾所消耗,形勢愈發嚴峻。
人王令下,妖族與靈魅族的友軍已行軍至浮空島地域,正全速向東瀾城趕來,他們至少需要一個月才能抵達。
鎮界侯抽調三十萬大軍支援東域,也在趕來的路上。
與此同時,東域的各大宗門紛紛響應鎮東侯的號召,派出高手帶領門內弟子下山赴難。太康武府更是全員出動,四千多名弟子與師長,無一留守,浩浩蕩蕩地向東瀾城進發。
王軒也隨父出城,駐防海岸,只是還沒機會參與交戰。
這日中午,王軒正在府內進餐,養好傷勢的趙真人興致勃勃的前來。
「唷,老趙。」王軒笑著打招呼道:「吃點?」經過棲霞山一行,王軒與趙真人越發熟絡,隨意了很多。
「少主,吃過了。」趙真人也不坐下,獨臂指著府門方向說道:「少主還記得永安城的沐堂嗎?」
「沐兄弟啊,當然記得了,可惜相聚太短。」王軒遺憾的說道。
「沐堂已經到東瀾城,現在就在大門外,要見公子。」趙真人還沒來得及將沐堂是女子的事情說出。
便見王軒急忙放下碗筷,疾馳而出,剩下獨臂的趙真人凌亂著。
少時,王軒風風火火的趕到了府門外,一眼掃去,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沒有看到他的沐兄弟。
正要回府內,一聲颯爽悅耳的女音傳入耳中,那熟悉之感油然而生。
王軒回頭尋去,一個身姿嬌美的女子在不遠處素手輕搖,五官秀麗,髮絲如瀑布般垂落,一襲素裙隨風搖曳,黑寶石般的眼睛注視著自己。
王軒走近,此女子手遮半臉,眉梢微揚,咕嘰一笑:「王軒,我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王軒第一次見到她。有種奇妙的感覺,很是熟悉。
這該死的奇妙熟悉感,已經第二次了。
王軒突然想起了他的沐堂兄弟,這女子很像他,王軒疑問道:「姑娘,你好,你是沐堂兄弟的妹妹還是姐姐?沐堂兄弟在哪裡?」
這女孩兒年紀和自己相仿,很是貌美。王軒稍稍掃了一眼,便禮貌的收回目光。
「我是你沐堂兄弟的姐姐。」女子掩嘴輕笑,笑的歲月靜好。
王軒行了一禮:「姐姐好......」女子噗嗤一聲笑出口。
「小姐姐見過小侯爺。」說話間低垂螓首,聲若蚊吶,身體微顫,不去看王軒。
王軒莫名其妙,你笑起來很美,但你先別笑啊!
此時趙真人才出府門,近前來說道:「少主,這女子便是沐堂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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