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雞毛房
冬日的寒霜輕撫摸的夜晚,街道兩旁稀疏的樹木掛著晶瑩的冰凌,宛如時間靜止的淚滴,寒風帶著刺骨的涼意,穿梭在空曠的街道上,捲起幾片枯葉,在空曠的街道上發出沙沙的聲響,為這寂靜的冬日夜晚添了幾分蕭瑟。
在這條人跡罕至的街道上,一位年輕的乞丐蜷縮在街角,身上裹著一件破爛的舊衣,難以抵擋嚴寒的侵襲,他雙眼緊閉,仿佛早已在這寒冷與孤獨中逝去。
一粒雪花緩緩飄落,輕輕地觸碰到乞丐裸露在外地的皮膚上。
就在這瞬間,乞丐身體一顫,像是被一股無形的電流擊中,整個人身體瞬間繃直,從沉睡的深淵之中被猛然喚醒。
他雙眼猛然睜開,眼裡閃過一絲鬱悶,每次穿越都得挨劈,超痛的唉,拜託。
也鳴摸了摸自己下巴,開始觀察起周圍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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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具有鮮明東方特色的建築巍然矗立在街道兩側,與也鳴上次穿越世界所見的建築風格如出一轍,想來應該又來到那個修仙世界了。
然而,這地兒究竟是哪,現在又是什麼年代,以及它距離也鳴以前熟悉的寒舟城究竟有多遠,仍舊是個未解之謎。
對於穿越的機制,也鳴始終感到困惑不已,前次他化身為蜈蚣精,而此次卻變成了一個乞丐。
儘管好歹重獲了人形,但周身的寒冷卻讓他不禁雙手交叉,緊緊抱住自己,企圖以此抵禦嚴寒的侵襲,原地活動了一下,他深切地感受到,這具身體的素質甚至不及常人,甚至讓他開始懷念起當蜈蚣精的日子。
也鳴站起身來,隨機地朝著街道的一端走去。
他深知,在這寒冷的冬夜,他必須行動起來,否則他這衣衫襤褸的身軀很可能會被這個寒冷的夜晚無情地吞噬,他需要找到更暖和的衣物,或是一個能夠遮風擋雨的庇護所。
「怎麼偏偏還是冬天,這可是最難熬的季節,得快速行動起來,得找找看附近有沒有收音機,狗和紙箱才行.....個屁,死腦子馬上就凍死了還在胡思亂想。」
為了保持手指的靈活性,也鳴不斷地向雙手哈氣。
他穿梭在街道上,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儘快找到一個安身之所,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體溫正在逐漸下降,行動將變得越來越困難。
不久之後,也鳴來到一家客棧面前,他並未打算進去借宿。
畢竟,他身無分文,更不相信客棧老闆會大發慈悲。他一路走來,已經目睹了兩具乞丐的屍體,明顯是沒找到住處又無法靠身體衣物熬下去的倒霉蛋。
幸運的是,現在是半夜時分,大多數人都已入睡,那些熬不下去的無家可歸的倒霉蛋也都被凍死了,客棧的老闆倒也會去想到有人偷偷溜進來,他可以趁此機會翻到客棧的馬棚將就一晚,可能臭是會臭了點,不過自己現在也沒資格挑三揀四。
然而,當他翻過圍牆進入後院時,卻發現馬棚空空如也,連乾草都沒有,這讓也鳴一下犯了難。
正當也鳴感到難辦,並決定隨機報復社會讓人跟他一起死的時候,他注意到了馬棚旁邊的一個被遺忘的小房間。它四周被歲月侵蝕的土牆圍起,顯得格外孤寂與蕭瑟。也鳴小心翼翼地走向這個小房子,發現房門並未關上,輕輕一推便開了。
也鳴小心翼翼地走向這個小房子,發現房門並未關上,輕輕一推便開了。
踏入房內,一股混雜著潮濕、霉味與淡淡家禽氣息的空氣迎面撲來,讓人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房間狹小且簡陋,沒有任何裝飾和家具。地上躺著幾名與也鳴穿著相似的乞丐,他們身上並未蓋著被褥,而是用一堆雞毛混著稻草作為保暖之物。
儘管也鳴儘量放輕腳步,但還是吵醒了一位老乞丐。老乞丐被驚醒後翻身向也鳴望去,這一動靜也驚擾了跟他睡在一起的小乞丐。
小乞丐從睡夢中醒來後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疑惑地看向老乞丐,然後順著老乞丐的目光看到了站在房間角落的也鳴。
三人,兩大一小三雙眼睛,就這樣靜靜地互相注視著,房間裡瀰漫著一種莫名的緊張氣氛,在這寂靜的夜晚裡,他們的目光交匯在一起,久久沒有打破這份沉寂。
終於,老乞丐有了動靜,他沉默無言,只是深深地凝視了也鳴一眼,隨後翻身繼續沉睡。
小乞丐見狀,好奇地打量了也鳴幾眼,報以一個善意的微笑,便又蜷縮回那堆雞毛之中,緊挨著老乞丐睡去。
也鳴察覺到兩人並無惡意,也未有驅趕之意,便默默地倚靠在牆邊坐下,雙腿彎曲,雙手環抱雙腿,閉目養神。
初來乍到,他並無多少困意,只因外面寒風凜冽,便決定暫且在此躲避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想到此處,他雙腿一盤,開始打坐修煉。
險些忘卻,自己算得上半個修仙者,為何說是半個呢?
在修仙之道上,唯有踏入築基境界,才算真正踏上仙途,築基以下,即便是練氣大圓滿,也未能發生生命形態上的蛻變,終究還是凡人一個。
隨著熟悉的靈氣緩緩流入體內,也鳴感到這些靈氣正在滋養著這具身體的脈絡。
然而,這具身體的基礎實在太差,加之可能天賦有限,他再也無法體驗到在法師塔中,靠著魔力修非正統仙,而且僅僅打坐十分鐘便能晉升練氣一階的暢快。
儘管如此,他的身體還是有了些許的增強,這也算是一種慰藉吧。
隨著修煉的深入,一夜的時光悄然流逝,他感受到了有人在輕輕的推自己,他睜開了雙眸看去。
只見小乞丐站在他的面前,而屋內其他人出了剛剛的兩位老少乞丐皆是還在沉睡中,借著破曉時分透出的光亮,也鳴看清了他的臉龐,一位六七歲臉上髒兮兮的小男孩。
見到也鳴睜開了雙眼,小男孩開口說道:「爺爺讓我跟你說讓你儘快走,一會掌柜的來看,發現你沒給錢就翻進來,少不了挨一頓打。」
小乞丐口中的爺爺想來說的就是老乞丐了,也鳴向著老乞丐望去,只見他並未理會也鳴,而是站在窗戶邊,靜靜地看著外面的風景。
言盡於此,也鳴自然不會不識好歹,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站起來對老乞丐拱手作了個揖,便離開了此處。
天邊剛剛泛起一抹不確定的光亮,也鳴踏著滿是泥濘與碎石的街道,緩緩前行,昨晚上沒來得及觀察,現在他邊走一邊觀察著四周的景象。
周圍環境中瀰漫的是是這個年代特有的淒涼與荒蕪,周遭破敗的房屋如同被遺忘的角落,無聲地訴說著這個時代的苦難。
已經有許多百姓各自從家中走出,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他們大都面黃肌瘦,衣衫襤褸。
也鳴想起了昨晚上看到凍死在路邊的遺骸或,或許那並非是乞丐,亦或者說全都是乞丐。
突然,一陣嘈雜聲打破了這個冬日早晨的寧靜,前方不遠處,一群官吏正氣勢洶洶押送著一堆人往官府走去。
也鳴好奇地湊上前去,想要看個究竟。只見一群百姓圍在那裡,議論紛紛。
「這是咋回事?」也鳴隨機向旁邊的一個圍觀群眾問道。
「唉,還能是咋回事?有人家裡遭了賊。」那人嘆了口氣,眼中滿是無奈與後怕。
「這世道,這些官老爺哪還管什麼抓賊啊,這不,聽說那幾富戶家裡有些積蓄,他們就找了個藉口,說是為了抓賊,可誰不知道是為了把人家敲骨吸髓啊。」
也鳴聞言,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複雜。
圍觀群眾中,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響,更多的是無奈的嘆息與沉默,麻木已然刻入了他們的骨子裡,仿佛已然對發生的一切司空見慣。
富戶尚且要被敲詐,何況這些災民,這幾個月對於百姓來說無疑是艱難的,災情在全國各地紛紛上演,乾旱導致土地乾裂,作物枯萎,顆粒無收,蝗蟲等害蟲的侵襲更是雪上加霜,它們大量啃食作物,使本已脆弱的農業生產雪上加霜,這些災害導致糧食短缺,饑荒頻發,民眾生活在飢餓與死亡的邊緣。
也鳴不禁感嘆世道的艱難,隨即向圍觀者打聽了被偷那戶人家的住址,便離開了此地。
善良的他對於這種不公之事,每當他看到有不平之事在他身邊上演他就覺得痛心疾首,與其在這暗自神傷不如去做點力所能及的事。
這裡可能就有人會疑惑了,什麼事情是他力所能及的呢?
這不是富戶被抓了嗎,家裡不就空出來了嗎,家裡最多幾位奴僕,官老爺們的注意力這不全集中在如何把這些「大餐」吃的一滴油水都不剩下呢,哪還有時間管其他的呢?
自己一個出家人,趁別人出家,去別人家裡化點緣應該不過分吧?
一路走著,胃部隱隱傳來一陣空虛感,漸漸瀰漫至全身,讓也鳴不自覺地用手輕輕按著腹部,希望能緩解那份隱隱的不適。
也鳴倒是也想看看有什么正經活路,但如果真有正經活路還能讓自己找到的話,那街上也就不會有這麼多流民乞丐了,不管放哪個年代哪個世界偷竊這種事都不對,但對也鳴來說無所謂,他反正又不是什麼好人。
一路打聽,尋至被官吏住走的那幾家富戶人家門口,在經過一系列的踩點觀察之後,他將目標放在了一戶坐落在小巷深處的大宅院,圍牆高聳,但牆頭卻有些破敗,似乎年久失修。
也鳴來到了宅子後門,觀察了一番,確定沒有四處走動的家丁後,便悄悄靠近圍牆。
他深吸一口氣,雙手攀住牆頭,身體靈活地一躍,穩穩地落在了院內。
他彎下身子,一開始一間間的查看院內的各處房間,當他靠近其中一間房的時候一陣交談聲傳入了他的耳朵里。
「告訴姥爺家裡進賊了。」
???
聽到這話嚇得也鳴心臟驟停,有高手?這就給我發現了?
就在他打算撒腿開跑的時候又一陣聲音傳來。
「等姥爺回來我們這麼給姥爺說,那些官吏就像是賊一樣,拿走了家裡不知道多少東西,現在是最好的機會了,姥爺他們一家都被官府抓去,其他傭人也都出去了,這裡就我們兩個人,實在不行我們就跑路,只要有分寸,姥爺不會費那麼大勁找我們麻煩,至於官府,哼,他們管都不會管這事。」
「這樣......能行嗎?」一個怯怯的聲音說道。
「姥爺被那群傢伙逮住,不被扒層皮根本不會放過他,能不能活命都還說不定,與其最後被他們吃干抹淨還不如便宜了我們,災就要來了,你看到外面那群流民乞丐了嗎,他們越來越多了,你不趁現在掙點以後怎麼辦,真以為將來出了事情,你就要與外面的那些災民為伍了,真以為姥爺還會管我們嗎?」
聽完一番話,也鳴心中暗道,好傢夥居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幹上盜竊了,他真的想立馬跳出去告訴這倆傢伙他們已經觸犯了銀河正義法中不可饒恕之貪奪罪。
兩位家丁似是已經商量完畢,走出了房門開始在房間各處搜刮著財務,當然他們也有分寸便是了,不能拿的太多以至於姥爺連上供給那群官吏的錢都不夠,那樣的話姥爺絕對會拉著他們一起去死。
正當兩位沉浸在收貨的喜悅中時,他們卻沒有發現在院子的角落草叢中有一雙眼睛正瞄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