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你考慮過下一代麼
張浩然遲疑了一下，點頭應道：「是我綁的。」
「呵呵，別的地兒我敢不說，在馬湖路敢動我周家的人，你是頭一個，咋地，雙龍會救過你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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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是個笑話，卻還真說對了。
張浩然笑著說道：「跑江湖的，上面怎麼交代我們下面就怎麼幹。」
「特麼的上面讓你吃屎你吃啊？」
「只要老大一句話，我吃。」
張浩然正色道。
那矮子這才正眼去看張浩然，半響，才摸出一根煙，點上：「你小子倒是有點意思，雙龍會啥時候有你這麼個人物了？」
「我算個什麼人物啊，只是剛來六圍混口飯吃罷了。」
「我看你不像是來混飯吃的，倒像是來砸人飯碗的。」矮子抽了一口煙，對著其餘人說道：「讓這小子過來坐，我有話和他說。」
「飛哥，不妥吧，這小子是個狠人，還跑氣，讓他坐你旁邊，太危險了。」
「沒事兒，大不了一死，小子，你敢動我嗎？」
這話是對張浩然說的。
「除非我想死，說實話，放到半個月前，我還真敢，現在，我沒活夠。」張浩然說著，就走了過去。
「你們走遠點。」周鵬飛對著馬仔們說道。
見他們退出了十多米，才小聲道：「你以前也是反叛軍的人？」
「周宇跟你說了？」張浩然一愣，卻也沒有否認：「沒錯。」
「怎麼活下來的？」
「叛亂頭一夜我就跑了。」張浩然如實回答道。
這答案讓周鵬飛有些詫異，他看著張浩然的眼睛：「你不像是沒種的人啊，怎麼會跑？」
「沒有希望的運動，有意義嗎？」
這話似乎勾起了周鵬飛的回憶，他笑了笑：「特麼的，原來真有人也這麼想。」
「實話告訴你吧，我也是這麼覺得，才沒參加那場叛亂。」
「飛哥，你找我來，不是敘舊的吧？」
「敘敘舊，順便談點事兒，你小子真沒趣，好不容易老子勾起點往昔崢嶸歲月的情懷，就讓你給澆了，那行，說正事。」
「前警備司的軍火庫，你是真知道在哪還是騙阿宇的？」
張浩然沒出聲，看著周鵬飛，半響才道：「飛哥，來支煙。」
周鵬飛還是那麼平靜，給他遞過去一支，還親自點上了火。
「你別有啥心理負擔，我得到消息，阿宇還活著，我施施壓，雙龍會今天就得把他乖乖送回來，你綁他那事兒，能談，不過，得看你的誠意。」
「前警備司的軍火庫在六圍有十八處，有大有小，我知道這一處是個小的，雖說是小的，還是以前地球軍中淘汰的制式裝備，但迫擊炮，裝甲車都有，這玩意兒要是拿出來，我怕你飛哥摟不住啊。」張浩然噴出一口煙氣，道。
「裝甲車都有？」周鵬飛眼前一亮：「你以前在反叛軍中地位不低啊，冷子點？」
「沒得到承認的組織，有啥冷子點，說好聽點是軍隊，說難聽的，就是鬧呢，也不知道當年怎麼有那股熱血，以為有人有槍，就敢為自由而戰，結果呢...呵呵呵...」
「時代變了，火星都開發了，槍炮有個籃子用。」周朋友也點頭表示贊同。
「那飛哥你還惦記著這軍火庫？」
「掀不起上層波濤，卻可以從下層社會謀福啊，我總得活著不是，而且還是活在當下。」
「這麼說，你的滿腔熱血已經給澆滅了？」
「早特麼的滅了，咋地，你還有想法？」
「有也沒有，看情況吧。」
「草，說不敘舊，咋有敘上了，我長話短說，你吐了軍火庫的點兒，阿宇的事兒翻篇不說，今後在這馬湖路，有你一席之地，吃香喝辣的，少不了。」周鵬飛看著張浩然的眼睛。
「這事兒我能考慮考慮不？」
「不能，眼下你就得放個話，吐不吐，吐了，咱以後是兄弟，不吐，下輩子找我報仇。」
「飛哥，不是我不吐，實在是...這麼說吧，你要動了那地兒，上面第一時間就會知曉，他們允許你們有槍有雷，當真允許你們有坦克有大炮嗎？」
周鵬飛皺著眉頭：「照你這麼說，那軍火庫就是擺設？」
「也不是，關鍵的時候，再動，我告訴你，就是害了你。」
「那你為啥告訴阿宇？」
「我也是為了活命。」張浩然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張疊好油紙。
這油紙正是當初從劉建軍那弄來的包槍紙。
「地兒就在這上面，我給你，怎麼選，你自己看，這玩意兒用水一泡，就能顯。」
周鵬飛看著那油紙，沒動，眉頭皺著。
「三年前叛亂，我跑了，原本也沒準備活著，可在荒野那人不活的地兒待了三年，反而不想死了。」
「你知道為啥？」
「因為那環境就不是給人準備，可荒野有多少人，數不勝數，都是爹媽生的，憑啥有些人就高高在上，有些人就是運轉的供料。」
「可我也曉得，想要跨越階層，比移山倒海還要困難，以往的那些反叛經驗如今也用不上了，想要真正的自由，就得忍耐。」
「雖說活在六圍，你混個社會，吃香喝辣，可你考慮過下一代麼，將來你兒子孫子，過的是啥生活？朝更直白了講，你考慮過上層對六圍的態度嗎？」
「六圍如今能有這樣群雄割據的局面，不還是因為三年前的反叛，上面覺得六圍面積又大，人又雜，乾脆不管了讓咱們這些人自生自滅，可誰又能保證上面一直是這個態度？」
「真要覺得六圍沒必要存在了，夷為平地就是幾輪炮轟的事兒，甚至都不用出人，這麼看，咱們算什麼？」
「你以為的美好和平，就是個笑話。」
張浩然一口氣說完，便開始抽著煙。
說實在的，張浩然說這麼多，對周鵬飛的觸動不大。
唯獨一句話，戳中了他的心窩子。
可你考慮過下一代麼？
真要照張浩然說的那樣，下一代哪裡還有什麼未來？
周鵬飛丟掉一支煙，又點上一支，一連抽了三支煙，才開口道：「有些事兒，我想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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