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糧荒之殤
涼風習習，月光如銀輝般傾瀉而下，為白駝峰披上了一層朦朧的面紗。楊過與柏姑娘並肩站在庭院中，借著月色細細研究著手中的地圖，路線曲折，標記隱蔽，顯然經過了精心的設計。
「蒙古人狡猾多端，這張地圖未必是真，」柏姑娘秀眉微蹙，眼中閃過一抹擔憂，「我們需得小心行事，切不可中了他們的圈套。」
「你說的對，」楊過將地圖收入懷中，「事關重大，我們需得從長計議。」
幾番商議過後，楊過決定親自前往探查虛實。他換上一身夜行衣，將毒針、匕首等暗器藏於袖中，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白駝峰。柏姑娘目送著他的背影，心中充滿了擔憂，卻又無可奈何。
楊過按照地圖上的標記，一路潛行，終於在一處隱蔽的山谷中發現了一支蒙古軍隊。他們人數不多，卻個個裝備精良，警惕地守衛著一座巨大的山洞，洞口用粗大的鐵鏈鎖住，顯然其中存放著極為重要的物資。
楊過躲在暗處觀察了許久，確認了地圖的真實性後，迅速返回白駝峰，將情況告知了柏姑娘。
「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去通知呂大帥，調集人馬，一舉拿下這批糧草！」柏姑娘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然而，楊過卻搖了搖頭，「蒙古人詭計多端，我們不可掉以輕心。我擔心這是他們的誘敵之計，故意放出假消息，引我們上鉤。」
「那我們該怎麼辦？」柏姑娘焦急地問道。
楊過沉思片刻，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我們只需帶少量人馬，速戰速決，搶奪糧草後立即撤離，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當夜，楊過率領白駝峰精銳弟子，以及呂大帥派出的五百精兵，趁著夜色掩護，悄然逼近了山谷。然而，當他們靠近山洞時，卻發現情況有變——原本守衛在此處的蒙古軍隊人數暴增，而且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
「不好，我們中計了！」楊過心中一沉，意識到自己還是低估了蒙古人的狡猾。
震天的喊殺聲劃破夜空，一場慘烈的廝殺在山谷中展開。儘管楊過等人奮力拼殺，但面對數倍於己的蒙古大軍，依然漸漸落於下風。
「楊大哥，糧草我們已經搶到了一部分，快撤吧！」一名白駝峰弟子渾身浴血，拼死突圍到楊過身邊，焦急地喊道。
楊過環顧四周，只見自己帶來的五百精兵已經傷亡過半，白駝峰弟子也損失慘重，而蒙古人的援軍還在不斷趕來，他知道，再不撤退就來不及了！
「撤！」楊過當機立斷，下令撤退。
然而，為時已晚，蒙古大軍已經將他們團團包圍……
濃重的血腥味混雜著汗水和泥土的氣息，瀰漫在撤退的隊伍中。楊過和柏姑娘帶著僅剩的幾十名白駝峰弟子，以及不足百人的襄陽守軍，護送著那僅剩的可憐的糧草，一路衝殺，終於在黎明時分回到了襄陽城下。
城門緩緩開啟，迎接他們的不是歡呼和慰問，而是死一般的寂靜。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絕望的氣息，遠比戰場上的血腥味更加令人窒息。
「這是……」楊過看著城牆上稀稀拉拉的守軍，以及他們眼中麻木的神情，心中猛地一沉。
「城中……怕是已經斷糧多日了。」柏姑娘的聲音微微顫抖，她注意到，城門附近已經聚集了不少衣衫襤褸的百姓，他們眼神空洞地望著這邊，瘦骨嶙峋的手無力地伸向天空，仿佛在祈求著什麼。
踏入城門，眼前的景象更加觸目驚心。街道兩旁的房屋破敗不堪，店鋪大多已經關門歇業，只有零星幾個小攤販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街道上幾乎看不到行人，只有幾個骨瘦如柴的孩子無力地追逐著一隻骨瘦如柴的野狗。
「大人，求求您，給口吃的吧……」一個老婦人顫巍巍地跪在楊過面前，枯槁的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角，「我那小孫子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楊過心中一陣絞痛，他連忙扶起老婦人，將身上僅剩的乾糧塞到她手中，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哽咽，「老人家，您快起來，我們會想辦法的，一定會想辦法的……」
然而，他的承諾是那樣的蒼白無力。
就在這時，一個肥頭大耳，身穿錦袍的商人帶著幾個家丁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此人正是襄陽城中最大的糧商——陳糧商。
「呂大帥呢？我有要事求見！」陳糧商扯著嗓子喊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得意。
呂大帥拖著疲憊的身軀從城樓上走了下來，看到楊過等人，臉上露出一絲欣慰，但很快又被更深的憂慮所取代，「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呂大帥，我聽說你們去劫糧草了？怎麼就帶了這麼點回來？」陳糧商斜眼看著那幾車糧草，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
「陳老闆，如今城中是什麼情況，你不會不知道吧？」柏姑娘冷冷地看著他，「你囤積居奇，發國難財，就不怕遭報應嗎？」
「報應？哼，我陳某人行善積德，怎麼會遭報應？」陳糧商冷笑一聲，「如今襄陽城危在旦夕，我這不是來雪中送炭了嗎？只要呂大帥答應我幾個條件，我倉庫里的糧食，立刻就能運到城中，解百姓燃眉之急！」
「什麼條件？」呂大帥強忍著怒火問道。
陳糧商伸出一根肥胖的手指，在呂大帥面前晃了晃，「很簡單，第一，我要襄陽城內所有糧油生意的經營權；第二，我要免除所有賦稅；第三……」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楊過猛地打斷，「夠了！你這是趁火打劫！」
陳糧商臉色一變，正要發怒，卻見楊過眼中寒光閃爍，一股冰冷的殺氣撲面而來，他心頭一顫，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不敢再說話。
呂大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怒火，他知道，此刻還不是跟陳糧商撕破臉的時候，他轉頭看向楊過和柏姑娘，語氣沉重地說道：「楊少俠，柏姑娘，你們怎麼看？」
柏姑娘和楊過對視一眼，他們的眼中都充滿了憤怒和堅定，「絕不能答應他！」「絕不能答應他！」柏姑娘的聲音清脆而堅定，在寂靜的城門附近迴蕩。她知道，一旦答應了陳糧商的條件，無異於將襄陽城的百姓推入另一個深淵。
楊過也上前一步，眼神凌厲地盯著陳糧商，「你這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襄陽城若破，你以為你能獨善其身嗎？」
陳糧商被楊過身上散發出的凜然氣勢震懾住，但貪婪壓過了恐懼，他色厲內荏地反駁道：「我這是在幫你們！你們若是不答應，就等著城破人亡吧！」
「夠了！」呂大帥一聲怒吼，制止了這場毫無意義的爭吵。他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看向楊過和柏姑娘，「你們說的對，我們不能答應他。但……我們還能怎麼辦呢？」
「我們自己想辦法！」柏姑娘斬釘截鐵地說，「襄陽城裡還有這麼多人，我們一定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接下來的幾天，柏姑娘和楊過帶領著白駝峰弟子和襄陽守軍，挨家挨戶地搜查，希望能找到一些被遺忘的糧食。他們還制定了嚴格的糧食配給制度，確保每一粒糧食都能用到最需要的地方。
一天深夜，柏姑娘和楊過再次踏上了搜尋糧食的道路。他們沿著城牆內側，仔細地搜查著每一個角落。忽然，楊過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裡發現了一塊鬆動的石板。
「柏姑娘，你看！」楊過指著那塊石板，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兩人合力搬開石板，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楊過率先跳了下去，柏姑娘緊隨其後。
這是一個被遺忘的地下糧倉！雖然裡面的糧食不多，但足以緩解襄陽城短期內的危機。
「太好了！」柏姑娘欣喜地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麻袋，「我們終於找到糧食了！」
楊過點了點頭，眼中也充滿了希望。
兩人清點了一下糧倉里的糧食數量，然後封好洞口，掩蓋好所有痕跡。
「我們快回去吧，」楊過說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呂大帥和大家！」
他們急匆匆地往回趕，然而，就在他們即將抵達城門時，卻看到一個士兵神色慌張地跑來……
「報——」
「報——」那士兵跑到楊過和柏姑娘面前，氣喘吁吁，面色蒼白，「蒙古……蒙古大軍，他們……」
「蒙古大軍怎麼了？快說！」柏姑娘一把抓住士兵的胳膊，焦急地問道。
士兵深吸一口氣，急促地說道：「蒙古大軍，他們……他們集結了數十萬大軍，在城外三十里處安營紮寨，看樣子是要發動總攻了！」
這消息如同晴天霹靂，將楊過和柏姑娘剛燃起的希望瞬間擊碎。他們找到的糧食雖然能解燃眉之急，但卻不足以支撐一場曠日持久的攻城戰。
「怎麼會這樣……」柏姑娘喃喃自語，臉色蒼白如紙。
楊過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沉聲道：「柏姑娘，別擔心，我們還有時間準備。」他抬頭看向城樓的方向，目光堅定，「就算只有一線希望，我們也要拼死守住襄陽城！」
兩人迅速回到城樓，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呂大帥和王參軍。
「什麼？！」呂大帥拍案而起，臉色鐵青，「蒙古韃子竟然如此狡猾，趁我們內亂之際發動總攻！」
王參軍也是眉頭緊鎖，憂心忡忡地說道：「蒙古大軍來勢洶洶，我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呂大帥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下令道：「傳令下去，全城戒備！所有士兵立刻回到崗位，準備迎敵！」
「是！」
一時間，整個襄陽城都籠罩在一片緊張的氣氛之中。士兵們奔走相告，百姓們惶恐不安，戰爭的陰雲籠罩著這座古老的城池。
楊過和柏姑娘站在城樓上，望著城外黑壓壓的蒙古大軍，心中充滿了沉重。
「柏姑娘，」楊過握緊了手中的玄鐵重劍，語氣堅定，「這一戰，我們一定要贏！」
柏姑娘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握住了楊過的手，目光堅定地望向遠方。
夜，越來越深，城外的喊殺聲越來越近。
「咚！咚！咚！」
戰鼓聲響起，打破了夜的寂靜。
「殺——」
震天的喊殺聲中，無數火光沖天而起，照亮了半邊天空。
蒙古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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