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錯飲

  「小浪漫~」

  柏木花咲來到高一一班，見到正在看著單詞本的熟悉的身影，熟練地繞進去，看著雨宮浪漫的臉小聲地說道。

  「我有點想你了。」

  這句話是真心的，每次被傳送走後她都覺得很壓抑，確實有很想見在這裡的她的朋友們的心情。

  雨宮浪漫放下了手上的英語單詞本，雙手捏住了柏木花咲的臉頰。

  每次聽柏木花咲用那麼淡漠清冷的表情小聲地說出這樣有些暖意的話，雨宮浪漫都會被反差萌到。

  和她熟的人都知道，雖然柏木花咲看上去冷冷的，但是實際上只是她不太善於表達，並不是看上去那樣難以接近。

  而且，總覺得她心中有事，但又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

  「周末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小道消息，我們學校周五周六做教師資格證考試的考場，所以我們有整整三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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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宮浪漫小聲地說道。

  三天假啊，她可以熬夜、睡懶覺、逛商場、吃美食、旅遊......

  想想就覺得幸福。

  因為在學生會任職的緣故，雨宮浪漫總是會比普通學生們知道更多的學校的安排。

  但消息並不一定準確，因為琅和私立領導挺喜歡朝令夕改的。

  琅和私立中學是著名的升學率極高的私立高校，東大那是一個班一個班的送。

  據說校長以前出差去了海的那邊，參觀了那裡的高中，驚為天人，學習了很多教學經驗，跟著卷了起來。

  東京其他中學基本下午很早就放學了，放給學生們社團活動，但琅和私立則是要上課上到下午六點，甚至晚上還有兩節晚自習。

  所以每有額外假期，大家都會非常高興。

  「三天假啊......唉？是真的嗎？」

  還沒等雨宮浪漫回答完，柏木花咲突然就看到雨宮浪漫桌上放著一杯顏色很好看的抹茶拿鐵，眼前一亮，無比自然地就將那瓶抹茶拿鐵放進嘴裡小口地喝了一口。

  「消息來源可靠，當然保......」

  「哎！你等等......」

  雨宮浪漫看清她手上拿著的奶茶杯，不由得沉默了。

  她伸出一隻手扶住了自己的額頭。

  雖然是她們的關係很好，好到可以隨意喝對方的飲料。

  而且柏木花咲喜歡抹茶味的東西她也是知道的。

  但這杯飲料不是她的啊！

  剛剛拿起來看標籤，又放下去的位置距離自己太近了，讓小咲誤以為這杯是她的了！

  「你這三天想去哪玩？」

  柏木花咲放下了那杯抹茶拿鐵，看著表情僵滯的雨宮浪漫說道。

  她咂咂嘴，抹茶的味道在味蕾上綻放。

  糖分攝入的信號讓大腦變得興奮了起來，就連剛剛被送去無人之地的那種雋永的孤獨感都被削弱了幾番。

  不是普通的抹茶拿鐵，裡面的牛奶是巴旦木奶，味道很香醇。

  還挺好喝，不知道哪買的，下次去一趟。

  柏木花咲心想。

  「......花咲。」

  雨宮浪漫回過神來，用無比複雜的語氣說道。

  「你手上的這杯抹茶拿鐵......不是我的。」

  「是我的同桌上杉鳴哲的。」

  一種名為尷尬的氛圍頓時在這課桌半徑一點五米內如同核聚變般規律性耀發。

  柏木花咲整個人瞬間凝固了，雖然她原本就沒有什麼表情，整個人酷酷的冷冷的。

  倘若下一次隨機傳送被傳送到北極也不過如此吧，喝錯別人飲料什麼的......

  「真......真的嗎？」

  柏木花咲清脆好聽的聲音難得地有些顫抖。

  「這杯......不是在你的桌子上嗎？」

  雨宮浪漫沒有說話，只是尷尬地看著她。

  本來她以為知道自己被傳送的時間越來越長後，就沒有什麼更糟糕的事情能觸動她的心弦了。

  但意識到自己大概率可能好像貌似喝錯了別人的東西，關鍵還是個男生，就剛剛在走廊上那個男生。

  她還是忍不住覺得......

  好丟人好丟人！

  柏木花咲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被傳送走的孤獨感什麼的早就被她拋到九霄雲外了，不如說當她確定這杯飲料不是雨宮浪漫的的時候，她自己也連帶著一起飄上去了。

  人生突然就變成路易十六，望不到頭。

  「......真的，比真金還真，過安檢都要滴滴響的那種。」

  雨宮浪漫勉強笑地著說道。

  她開始努力地回想。

  剛剛上杉鳴哲有沒有喝過這杯飲料來著？

  沒注意啊，但他吸管都插下去了......

  ......

  「白石老師，您找我？」

  上杉鳴哲來到教師辦公室，找到屬於自己班主任的辦公桌。

  他的班主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電腦。

  電腦顯示器邊上貼著用可愛字體寫著「玻璃晴明，橘子輝煌」的字樣。

  到這個常年運轉著熱水壺蒸汽以及學生們的血淚與哀嚎的地方，上杉鳴哲本來還有些忐忑的。

  但在走廊上和那位不知道叫什麼的女生尷尬對視之後，這種忐忑感居然莫名消失了一大半。

  「來了？你先坐一會。」

  班主任白石晴矢沒有抬頭，好像正在電腦上處理什麼文件。

  看到自己班主任這個態度，上杉鳴哲反倒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不管好事還是壞事，總之不是大事，至少不會和去年那次一樣......

  那就很不錯了。

  上杉鳴哲坐在自己班主任對面那張經常給學生提供的座位上，因為無事可做，開始打量起這位已經帶了自己半年的班主任來。

  她像綢緞一樣的長髮披在肩後，被灰色的針織毛衣託了起來，一雙彗星般的眸子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腦屏幕。

  白石晴矢，年輕女教師，東大畢業兩年，去年剛剛結束實習成為琅和私立的一名國語教師，現在是高一一班的班主任，年輕活潑，卻又成熟知性。

  如果說所有女人都是一種飲品，那她一定就是藏在冰窖里又清爽又熱烈的威士忌。

  高一一班是她作為班主任帶的第一個班級，再加上白石晴矢是一位非常有責任心的老師，所以在對待她班裡的學生時都事無巨細，無比上心......

  通俗易懂地說，她管的賊嚴。

  這種老師其實很容易和學生發生衝突的，新老師因為缺乏經驗也很容易被學生欺負。

  但是，白石晴矢不一樣。

  去年開學沒多久，東京來了一場輕微的地震，她就在她的國語課上酷斃了地用一個迴旋踢乾淨利落地踢飛了從天花板上意外墜落的燈管，救下了他們班上的一個女學生。

  當時她還穿著長長的高筒靴，但動作依舊流暢，所有目擊到這一電影般情節的同學，咽唾沫的時候差帶點連帶著把聲帶也給咽下去。

  這之後班上的同學別說頂撞她了，就連大聲點和她說話都不太敢，琅和私立的選美論壇上倒是經常有出現她的名字。

  她發起火來的樣子確實很兇啊，美麗又危險。

  沒過多久，白石晴矢就處理好了電腦上的文件，抬起頭看向上杉鳴哲。

  上杉鳴哲頓時正襟危坐。

  她應該沒有發現我剛剛在偷偷看她吧......

  「你怎麼這個表情......」

  白石晴矢看到上杉鳴哲忐忑的表情不禁莞爾。

  「放心好了，之前的那件事情早就算過去了，不會再怎麼你了，我找你是有別的事。」

  「嗯......好事還是壞事？」

  上杉鳴哲仍然正襟危坐。

  「常言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的意思是你最近有做壞事？」

  白石晴矢笑道。

  「因為班主任太好看剛剛一直在偷看算不算做壞事？」

  白石晴矢老師臉色微微有些發紅：「上課的時候怎麼不見你看得那麼認真？」

  「因為我不想讓課上的我對知識的渴求，污染我對老師您純潔的喜愛。」

  上杉鳴哲一本正經地說。

  白石晴矢一隻手扶住額頭，她這個學生總是會語出驚人，但卻很難讓人升起討厭的念頭。

  「好了好了，我等下還要看晚讀，先說正事。」

  她收斂笑意，認真說道：「上杉鳴哲，聽說你已經決定了，不打算參加統一考試，想走保送這條路了？」

  「不過你現在還是高一，現在決定稍微有些太早了，要不要等之後再慢慢做打算？」

  「關於這件事，因為一些不方便說的原因，我肯定是要走保送的。」

  上杉鳴哲也沒再貧嘴，認真地回答道。

  見上杉鳴哲說的堅決，白石晴矢也沒再堅持。

  「那，如果你要走保送的話，其實我有去幫你稍微了解過......」

  她從桌上抽出一份用回形針別號的文件，上面是關於保送生的一些規定。

  「你先看看這個，有些特別要注意的我已經用紅筆幫你標紅了。」

  上杉鳴哲接過文件。

  「啊！謝謝老師，我就知道喜歡上您，是我這輩子做出的最正確的決策之一！」

  上杉鳴哲感到稍微有些驚喜。

  他倒是沒想到如此嚴厲的白石老師居然會為他專門去找相關的規定，還幫他整理起來。

  「上杉同學......」

  「我在！」

  「你告訴老師，你是不是偷偷和班上的誰談戀愛了？每次都說一些......這樣的話。」

  「怎麼可能，我心房的房產證上的名字只有老師您一個啊！」

  白石晴矢對上杉鳴哲如此熱切近乎直接告白的話語有些猝不及防。

  她用力彈了一下上杉鳴哲的額頭，有些羞惱地教訓道：「我是你的老師！以後不能對老師說這種話！」

  為了防止被看到她臉色變紅，她拿起杯子，低頭開始喝水。

  上杉鳴哲看向低下頭喝保溫杯里溫水的白石晴矢老師，然後被她的側臉帥到。

  真奇怪。居然有人害羞起來不是可愛是帥氣。

  她可以很酷地使出迴旋踢，很嚴厲地管教學生，也可以很溫柔地幫他找資料。

  ......

  「雨宮你......拿我抹茶拿鐵幹嘛？」

  上杉鳴哲疑惑地問道。

  他一從辦公室回到教室，腦子裡全是關於保送條件的事情。

  一進班上杉鳴哲就看到自己的巴旦木抹茶拿鐵被雨宮浪漫放在了她那一側，一隻手拿著英語單詞書的同時，還用另一隻手死死地護著。

  「我現在好渴，快還回來讓我喝一口。」

  上杉鳴哲說道。

  「不行不行！這杯你現在還不能喝。」

  雨宮浪漫有些大聲地說道。

  她看上去情緒稍微有些激動，嚇得旁邊一位路過的同學下意識地往一邊跳開，五官擰在一起。

  此刻，上杉鳴哲小小的腦袋裡可謂是有著大大的疑惑。

  這學期剛開學沒多久，愚人節還早著呢。

  「......為什麼？」

  上杉鳴哲拉開座位坐下，好奇地問道。

  以他對他這個同桌的了解，即便今天真是愚人節，她也不可能把別人吃的東西隨便拿走。

  「就......就剛剛......你的這瓶抹茶拿鐵不是放在......」

  雨宮浪漫臉色微紅，支支吾吾地解釋起來。

  但還沒講到關鍵的地方，晚讀的鈴聲就好巧不巧地響了起來。

  「別坐著了，大家站起來，大聲朗讀。」

  班主任白石晴矢出現在教室門口，大聲地喊道。

  教室里窗子和門形成了一股穿堂風，把白石晴矢老師柔順的長髮張牙舞爪地翻飛起來，她再冷著臉往門框上一靠，頗有一種大姐頭的感覺。

  「今天整理衛生的同學呢？地板怎麼還是這麼髒......」

  沒有人敢違抗白石晴矢老師的指令。除了今天值日的同學連忙跑去拿掃帚畚斗，其餘所有人都不情不願地站起身來，拿出語文或是英語資料，開始零零散散地讀了起來。

  雨宮浪漫和上杉鳴哲自然也不例外。

  「等晚讀結束再說......」

  但上杉鳴哲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有心情晚讀。

  「你先說！」

  他拿起書稍微掩飾了一下，但視線卻盯著雨宮浪漫。

  沒有巴旦木奶喝他要死了，感覺身上有螞蟻在爬。

  雨宮浪漫被看得很不自在，只好也把書本擋住自己的臉，然後小聲地對上杉鳴哲解釋了剛剛的事情。

  這事光是說出來她都覺得尷尬，偏偏誰都沒錯。

  不過尷尬之外柏木花咲不禁還有些好奇，打算看看上杉鳴哲打算怎麼辦。

  上杉鳴哲越聽越覺得怪異......最後也沉默了。

  「......所以它真的被你的那位朋友給喝了一口？」

  上杉鳴哲指著他的抹茶拿鐵問道。

  雨宮浪漫認真地點點頭。

  這......還好我還沒來得及喝......

  上杉鳴哲心想。

  「她......哪個班？叫什麼？」

  雖然不知道上杉鳴哲為什麼要問這個，但雨宮浪漫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上杉鳴哲的問題。

  「是隔壁二班的柏木花咲。」

  柏木花咲。

  上杉鳴哲默默記下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他倒是聽過，好像是班上男生閒著無聊談論年段里漂亮女生說過的。

  在整個年段里包括教師之間，這個名字其實都還算挺出名的。

  不過她出名並不僅僅因為她是一位冰山美人，還因為她是一位相當特殊的學霸。

  柏木花咲屬於偏科生的典範，除了地理，所有科目幾乎都是年段第一梯隊的水平。

  而她的地理成績還不是一般的差，是差得慘不忍睹的那種差。

  上杉鳴哲也知道這位柏木花咲是他同桌雨宮浪漫的好閨蜜之一，但說實話上杉鳴哲對這些名字和人還對不是很上，完全不知道具體是哪一位。

  畢竟他同桌雨宮浪漫的人緣蠻好的，經常會有別班的朋友，學生會的同僚來找她說話什麼的，一個個認完全認不過來。

  「上杉鳴哲！認真讀書！你用嘴巴看書嗎？」

  在想別的事情，上杉鳴哲無意識地將書本平放在嘴前了，走神地稍微有些明顯，很快就被站在門口的白石晴矢老師給發現了。

  白石晴矢老師話音剛落，班級里就響起小聲的笑聲，但在白石晴矢的眼神下很快就消失不見。

  上杉鳴哲連忙舉起書本，開始認真晚讀。

  白石晴矢看著上杉鳴哲，搖了搖頭。

  高一就有保送資格，確實容易讓人變得輕浮啊。

  還是得好好敲打敲打上杉鳴哲。

  至少要讓他知道不能隨便調戲老師！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