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虛實半界山

  第225章 光暗伴生

  功德慶雲籠罩在陳燭的頭頂，還在發揮作用。

  祂踩著浪花，看著腳下的半界山越來越荒蕪，最後徹底失去了一切生機。

  浪花終究會落下。

  某個瞬間，陳燭速度減緩，落於山上。

  

  這一剎那，祂就渾身都不舒服，這個時代能用的道則太少了，除了祭道之外，祂就只有量天尺以及青蓮被子，青蓮刺，震神遺寶能夠使用。

  比之被囚籠二道囚禁還要難受！

  煉墟存在於光河的下游，在這個時代不顯。

  量天尺微微顫抖著，綻放靈光，護持陳燭。

  此時，是第幾個量劫？

  陳燭看向四周，忽見四周有光芒亮起。

  那是開天混沌四大元素之一的火元素，在與水元素的碰撞里濺起，被風元素吹得明亮，落在這半虛半實的山上。

  是那虛的一面。

  一剎那，火光化為一點圓潤，一起而來的，還有那碰撞的一滴水元素，被吹到了這半界山的另外一面。

  實質的一面。

  浪花又起來了。

  陳燭身周的時間帶著他往後倒退，他雙腳於光河之上穩住自身，這樣能夠看得更多，也能延緩時間快速倒退。

  火繭化生出了一個極為美麗的黑皮膚女孩，她好奇的觀察四周，生於虛道里可愛的撲騰，就是身上什麼也沒有穿著，陳燭腳步微微停頓，浪花在這裡濺起了一個最高峰，他能短暫的停頓。

  另外一面，水元素幾乎同時孕育出了一個雪白皮膚的女孩，她也好奇的觀察地上的一切。

  這是天生神聖，古老的神聖誕生的過程。

  父神天地賜予權柄！

  陳燭看到一縷縷太素之炁從虛無里誕生，又從虛無里離開，猜測也許此時是太素的無量劫。

  太素啊。

  這半截山也就說的通了，太素質之始，山也是半虛半實，處於太素演化過程當中。

  質，誕生了這兩個女孩。

  陳燭邁步走在地上，他未動，那黑皮女孩卻看到了他。

  這就是……光神？

  她跑著跑著，身上的火光變得愈發璀璨，也在快速的成長，眨眼就長成了一個大姑娘。

  她想抓住燭龍，可是陳燭卻再次踩著浪花，向後倒退了。

  臨走之時他扭頭間看見暗神也在向他跑來。

  可惜……

  一切都在快進，燭龍的眼眸里有特殊道則流轉，此時的「祂」看到光神愈發明亮，為半界山以及虛空帶來光芒。

  而暗神卻恰恰相反，黑暗籠罩一切，祂們都能感應到對方所在。

  但是……光神看不見暗神，暗神在黑暗裡。

  暗神也看不見光神，祂在陽光里。

  明明是同時在這裡孕育，可祂們卻一直無法見到對方。

  太素之炁不斷的翻滾，光神靈動的目光忽然一動，伸手化出了一朵跟自己一樣明亮的花朵來。

  那是向陽花？

  陳燭留意觀察，光神向後移動，祂與暗神各占據半邊的半界山。

  祂退，黑暗就前進了，逐漸籠罩了向陽花。

  然而，向陽花誕生於光里，無法在黑暗裡存活，於是凋零。

  這是光神與暗神第一次嘗試性接觸。

  等光神走回來，向陽花已經枯萎。

  陳燭目光閃爍了一下，接下來，光神又開始嘗試，想要接觸暗神。

  但光與暗永遠無法出現在對方面前，明明祂們距離如此之近。

  陳燭嘆息，這便是大道了，無比玄妙，妙不可言。

  妙不可言的同時，卻又帶來了諸多遺憾，如這光河裡的浪花，有起，就有落。

  陳燭心頭逐漸明悟，忽然發現周圍的時間再次變緩，他又站在了浪花最高的一點之一。

  他站在黑暗與光芒的交界處，腳下是那枯萎被遺棄的向陽花。

  還有其他不少的花朵，有的誕生於黑暗，有的又誕生於光芒，全部都死了。

  只有這向陽花，雖然枯萎，但一直留存著一點生機，苦苦的忍受無盡暗夜，始終朝向光芒等待。

  一旦陽光到來，就努力的汲取光芒，為了下一次的無盡黑暗做準備。

  它的堅韌不拔感動了陳燭，於是陳燭輕輕對祂詛咒：

  「你永遠向陽，卻永遠無法得到永久的陽光。」

  詛咒一道，生於混沌神魔，此時洪荒沒有。

  陳燭話語雖然為詛咒，但這給了向陽花一個永恆的庇護。

  永遠。

  只有祂，此時有資格說這永遠一詞。

  話落，短暫的浪花從最高峰再次停滯，又往後蔓延，陳燭看到向陽花堅持了下來。

  而這裡，已經遍布了無盡的太素之炁，大量花朵的屍體。

  光神註定是愛著暗神的，祂一直主動，永遠熾熱。

  甚至主動觸碰了黑暗，卻被黑暗感染而傷。

  光無形無質，暗有形有質，其實只需要暗神主動而勇敢的回應一次。

  但……

  暗神總是守在黑夜裡，有時候又守在那些枯萎死亡的花朵前。

  祂害怕傷害到光神，那已經發生過一次。

  那一朵向陽花更是不敢靠近，那是祂能感覺到光神唯一活著的花。

  水花總是落下又浮起，再落再浮，陳燭又一次站在了這水花最高點。

  這個過程里，周圍的時間再次變得無比緩慢。

  燭龍被暗神感應，暗神呆呆的望著陳燭。

  「神？」

  暗神詢問他眼睛逐漸明亮。

  「你！」

  祂認出來了，自己從誕生之日起就看到的背影，如今終於看到了正面。

  陳燭並未看到任何其他神祇來到這裡，祂考慮了很久，最後決定參與其中。

  再次言明，只有祂有這個資格。

  「學。」

  陳燭只說了這一個字，手中凝聚太陽真勁，化為團團真光。

  一點點的真光從他手裡流出，附著在一些太素之炁上。

  太素之炁，是最好的塑型寶物，被太陽真光點亮了之後居然化為了一隻只的螢火蟲。

  黑暗裡，第一次有了光芒。

  向陽花微微轉向了螢火蟲，沐浴那微不足道的光芒。

  暗神迷醉的凝視著螢火蟲，原來，黑暗裡也能有光芒嗎？

  祂再轉頭，可原地什麼也沒有，燭龍已經再次踏上了浪花。

  這次的浪花要更久。

  祂看到暗神小心翼翼的抓住光芒，儲存光芒，與太素之炁融合點綴在黑暗裡。

  於是，黑暗又明亮了一些有了星星。

  光神似乎能看到暗神的影子了。

  陳燭一直看著光神與暗神，這兩個女孩一步步成長，小心翼翼試探，萌生情愫，也許這也是太素無量時代的特徵。

  又一天，他看到暗神鼓足勇氣，用小心翼翼收集而來光芒鋪開了一片世界。

  黃昏……誕生了！

  祂們終於可以在黃昏當中看清彼此，終於看到了日夜接觸卻日思夜想的對方。

  光暗擁抱在了一起！

  這一刻，陳燭擦拭了一下眼角，該死，這電影好長，祂看得感動。

  但也正是因為黃昏的誕生，才讓陳燭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黃昏，將落未落，光芒將盡，黑暗永存，這本來就代表了巨大的因果。

  陳燭猛的看向光河的那頭，一尊無比可怕的神祇降臨了這裡。

  因果……神！

  祂感應到了清晰的因果道則，那尊神祇化為巨大的因果狀態，吞噬太素之炁，降臨半界山！

  「住手！」

  陳燭怒喝，可他在浪花里倒退，只能眼睜睜看著因果神抓走了黃昏。

  兩界山再次變成了光暗迭加的狀態。

  雖然沒有黃昏，暗與光卻不再懼怕，於是，更加美麗的夜來香誕生了，是光神對暗神的喜歡。

  光神在半界山上種滿了夜來香。

  那向陽花愈發不那麼出奇了。

  祂們不再寂寞。

  可是陳燭卻在驚悚，因為不久之後，祂看到因果神再次回來了。

  黃昏再臨，但現在的黃昏已經完全不同。

  黃昏，代表終結……

  黃昏裡面藏著數不清的東西！

  黃昏在燃燒，不斷翻滾，裡面有一片燃燒著的熊熊火焰！

  那火焰之下，陳燭看到了因果道則的碎片，因果神還藏著一手！

  光神與暗神在黃昏里焚燒，想要逃離，卻被紅色火焰焚燒，暗神剎那被重創，關鍵時刻，黃昏當中光神護住暗神，帶著黃昏一起落入無盡的虛界裡。

  陳燭目光閃爍了一下，他看著兩尊神的誕生與落幕。

  他也許可以阻止，量天尺在他手上。

  但他沒有，說到底他只是過客，已經仁至義盡，不可能以身犯險。

  哪怕，因果神已經死了。

  一切結束，陳燭看到了向陽花不斷被夜來香侵占空間，在漫長的歲月里誕生靈性。

  而向陽花則是在苦難里，學會寄生在夜來香身上，吞食對方的養分。

  終於，二者同時成神。

  眼前的時間終於穩固了，這段時間將會再次停留，是浪花最後落下的時間也是持續得最久的時候。

  「噌！」

  陳燭軀體下意識側身，擦著一片劍光從身邊划過，落在遠方，原來是金無仇已經和龍九泉打了起來！

  此時，金無仇身上全是傷痕，嗯，很熟悉，這才是陳燭熟悉的龍。

  他老是沒事找事，對於這一點，陳燭表示劍道真的很難。

  打死不練劍。

  「我看你還能堅持多久！」

  龍九泉從身上不斷掏出寶物，或是龍主遺蛻，或是蘊含道則的寶物，或者就是某種天才地寶。

  這是真有錢啊。

  那些東西每一樣都不亞於先天神出手，金無仇能夠硬抗下來，完全是因為他的劍意起了大作用。

  提前干擾，提前躲避。

  「你攔不住我！」

  龍九泉向者向陽花靠近，「等我斬了你，夜香神就出來了！」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金無仇表達決心，再多的傷痕也無法阻止他的決定。

  所謂的夜香神，其實就是向陽神，祂們寄生而存，本就一身雙神。

  而這半界山的寶物，其實就是太素時代那些死去的花朵以及太素之炁所化。

  「唉……」

  陳燭嘆息一聲，從頭上取下量天尺，這麼近的距離倒是不需要浪費功德。

  他的煉墟足以撐得住消耗，於是又翻手拿起震神錘子，狠狠一砸！

  此時，龍九泉勝券在握：「我寶物這麼多，你一個窮苦龍拿什麼和我斗？」

  「金無仇，放棄吧，你是不可能贏我的，你一代風霜的名頭如何比得上我這天生龍上龍？」

  他要擊敗金無仇，只是時間問題。

  但下一剎那，龍九泉猛然感覺腦後生風，瞬間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咚！」

  九臂龍直挺挺前撲在地上，四肢抽搐了幾下之後一動不動，身後是陳燭默默收起震神錘子。

  「燭九陰！」

  金無仇又驚又喜：「太好了，你居然在這裡！」

  他激動的上前來，結果陳燭根本沒有理會他。

  「別吵，沒看忙著嗎？」

  他先扒下了龍九泉的袍子，居然蘊含因果道則。

  臥槽，什麼好東西？

  他又扒下鎧甲，這東西是北海玄龜殼雕琢的。

  又從九條龍臂上抓下寶物，每一件都能發揮出龍神權柄的偉力！

  真有錢！

  陳燭插進了龍口裡，一番搗鼓與摸索，最後掏出一個儲物袋。

  打開一看，他笑了。

  「嘖嘖，這中央龍域的嫡孫就是有錢。」

  儲物袋裡，各種寶物琳琅滿目，上百件蘊含權柄偉力的寶物一一陳列。

  難怪這龍九泉這麼狂，換做任何龍有這麼多的寶物，都會這麼狂的！

  底氣啊。

  現在，都是他的了！

  金無仇問好的話以及所有驚喜全部卡在喉嚨里，此時硬生生憋了下去。

  搶他人寶物，與他的劍道不合。

  因為被搶過，所以金無仇深深知道那種無力與悲憤的痛苦，他不要做那又一頭惡龍。

  要阻止燭九陰嗎？

  想了想，金無仇別開目光，裝作沒有看見，這龍九泉是九頭龍族的嫡孫，肯定不缺寶物的，被搶了也無傷大雅。

  再說，這龍九泉是罪有應得。

  再再說，燭九陰是自己龍。

  再再再說，自己也不一定能夠打過燭九陰。

  再再再再……

  他找了許多充分的理由，最後合上了不朽長劍，劍心通明。

  陳燭開心得快要跳起來了。

  這龍九泉真有錢啊，有這麼多的寶物，洪荒如此之大他那裡去不得？

  其中最有價值的是一滴精血，其中蘊含有九頭龍祖的道則，使用出去相當於九頭龍祖親自出手。

  「啪！」

  陳燭給了自己一耳光。

  自己真是飄了，還想到處亂跑，真是找死，得趕緊打醒自己。

  因果大道暗中害他！

  嘿嘿～好開心啊。

  金無仇側目，有些不理解這燭龍在幹嘛，怎麼無緣無故打自己。

  那龍九泉的寶物真的這麼多嗎？

  要說不好奇那肯定是假的，但金無仇還是忍住了。

  而那花龍……也就是向陽神看向陳燭，一直在觀察他。

  「你很眼熟。」

  祂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在哪裡見過這龍，不應該啊，一般見過的，自己都會有印象。

  陳燭不言，有些東西他可不能說，只是好奇的看著祂們。

  夜香神也聽得見吧，他身神道都出來了，你們還用一個身體，不嫌擠得慌嗎？

  他順手又是一錘子落在龍九泉頭上，把剛要醒來的龍九泉再次敲暈。

  向陽神目光閃爍了一下，沒有說話。

  「這是自己人。」

  金無仇對向陽神解釋了一句：「我龍族如今的大祭司，也是曾經太平道人的孫子。」

  「太平道人！」

  向陽神驚訝：「祂說的，難道就是你？」

  「怎麼，你認識我？」

  陳燭問他，同時感應到這時間開始不穩，要回到現在了。

  果然，下一剎那他們周圍的景色在倒退，越來越快，陳燭努力想看清楚卻看不清。

  中途他短暫的感應到了黃昏道則，也感應到了一閃而逝的太平大道！

  視線清晰，他們又回到了半界山。

  「向陽神，你認識太平老道？」

  陳燭再次問祂，結果後者又一次的沉默了。

  「你再給我說話說一半，我就再揍你一次信不信，你看我管不管你是否是先天神？」

  陳燭威脅祂：「磨磨唧唧的，先天神勞資又不是沒殺過！」

  「有話好好說。」

  金無仇見狀緩和關係的說了一句：「燭九陰，怎麼最近變得這麼急躁了？」

  「我問你，若是關於氣數神你急不急躁？」

  陳燭的話語堵住金無仇的嘴，他臉上閃過一絲神傷。

  那是他師父，如今永恆躺在了墓道當中。

  「太平大神當年來過這裡。」

  向陽神還是說了：「祂在這裡留了一件東西，說是以後若是有龍來了，讓我給他。」

  「為此，祂幫了我一個大忙，也幫了洪荒一個大忙。」

  祂目光垂落在陳燭身上：「我該怎樣確定，你就是那龍？」

  陳燭眯起眼睛，把身後的青蓮葉被子打開一角，裡面包裹著一些碎片。

  他拿起一枚，平攤放在向陽神手中。

  「祂可以嗎？」

  這是……洪荒第一件先天靈寶，太平天秤的碎片！

  而燭龍手裡還有許多。

  「可以。」

  向陽神終於確定，不便對著神界涯伸手，兩手虛合。

  於是，這神界涯的兩邊山崖快速向中間合攏。

  祂巨大的聲音響起無垠涯中，傳喚還在神界涯逗留的生靈。

  「神界涯將關，請所有生靈離開。」

  言罷，在其關合的過程里，向陽神對陳燭說道：

  「你知道為何這裡叫做神界涯嗎？」

  陳燭目光閃爍，靜聽下文。

  他日自己不忍那朵頑強的向陽花死去，惻隱之心留下詛咒之善因，如今陰差陽錯之下，又得善果。

  一飲一啄，玄奧奇妙。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